「安清,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沒啥事,徐毅龍,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我帶了她過來有事要跟你談,你現在這樣,方便不?要不行的話我們改天再來吧。」
安清深吸口氣,讓心情平順了些,這才說道︰「沒啥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家里現在不方便談事,不如咱出去找個館子,我請你們吃飯,邊吃邊聊。」
徐毅龍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听著安清說話這才注意到屋里氣氛不對,朝著店面深處的里屋看去,發現透過敞開的門能看到里面還站著幾個人,仔細還能听到叫罵聲,腦子一轉就知道怕是沒啥好事,所以二話沒說的點頭,「成,反正我早上開車過來連早飯都沒吃,這會到晌午我正好也餓了,走吧,你帶路。」
安清回頭對著陳大寶幾人吩咐著,「大寶,你和耿姐看著店里,等會自己弄些吃的,廚房有菜。還有,看好店子里的糖和房里的東西,別讓里面的人拿走了啥。」
耿春梅沒想著安清會說讓他們看著牛巧雲他們,不過想了想之前那些丟了的糖就忙不迭的回道︰「老板娘你去忙你的,這里有我們看著,誰都別想拿走東西。」
陳大寶也應了一聲,安清這才點點頭帶著徐毅龍兩人離開了店子。
說是去找個館子,實際也就是個不大的攤子,後面有個很深的斜間通道樣的房子里可以坐人。
這攤子平常也就是賣點小菜和油茶面手 面啥的,而且今天不趕集也沒啥菜能點,安清就讓店老板看著有啥菜隨便弄幾個,三人就進了最里面坐著。
安清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沒說話,一直到坐下後,她才穩了穩心神,打量起和徐毅龍一起來的人。
這女的長相看著普通,鵝蛋臉有些微胖。不過穿著很精致,燙著鄉下幾乎沒見過的大卷長發,染上了亮眼的酒紅色,鬢邊上還留著兩綴耳發。臉上也化了妝。
徐毅龍見安清打量那人,就熱絡地介紹起來,「安清,她叫蔣曉雲,是從省會過來的。」
安清對著蔣曉雲點點頭,勉強露出個笑,然後就看著徐毅龍,「你約好三天後才來拿下次的貨,怎麼提前過來了,糖還沒準備好。」
「我這次來不是為拿貨。主要是帶著曉雲姐過來,她想跟你談筆生意。」
「談生意?」安清一怔,一听到是正經事這才收拾心思調整好心態,把目光落在蔣曉雲身上,「不知道蔣小姐想跟我談什麼生意?」
蔣曉雲上下打量了安清一眼。穿著素淨但是養眼,而且她這身衣服的款式她也沒見過,讓蔣曉雲眼前一亮,不過蔣曉雲打從心底認為安清只是個鄉下女人,眼里閃過些傲氣,嘴里卻說著,「你也別叫我蔣小姐了。我比你大上幾歲,你叫我蔣姐吧。」
安清活了兩輩子,對于他人的感觸何其敏銳,蔣曉雲那傲氣和骨子里的看不起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雖然有些氣悶,可是顧著生意的事。她面上也當沒看到,嘴里沒拒絕,叫了聲蔣姐。
蔣曉雲這才接著說道︰「我這次來是看中你做米花糖的生意了,毅龍之前給我送了些米花糖,我吃著味道很好。所以我想從你這訂貨,然後主要是在省里面銷。」
安清心內想著,去省里面銷的話量肯定不會小,甚至比徐毅龍拿的還會多很多,可是蔣曉雲既然找上門來,肯定是有所要求的,果然,還沒等她說話,蔣曉雲就繼續說道。
「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從這里到省里有多遠了,這邊路不好,而且還得防著路上下雨糖回潮,所以我想讓你給我優惠一些。」
「蔣姐,徐毅龍應該跟你說過,我賣糖是不講價的,你既然是他介紹來的,可以跟他一個價格拿貨。」
「那不夠,安清,我要拿貨的量遠遠超過毅龍。」
「你能拿多少?」安清挑眉。
「一萬斤。」
安清一怔,笑著搖頭,「蔣姐,一萬斤听著是個很大的數字,可實際上算下來卻沒多少,徐毅龍每次拿貨至少是二、三千斤,你這也不過是他來拿三、四次的量而已,這根本不夠理由讓我降價。」
「你先听我說完,我說的是第一次一萬斤,以後每個月我至少會從你這里進貨三萬斤。」
這一次安清是真驚訝了,一萬斤的量雖然大,卻還算在她接受範圍內,可是每個月固定三萬斤的話,就代表她以後就算不再開店面和接那些零售單子,光從蔣曉雲這里就能固定得到幾萬塊錢的收入,這如何能不讓她吃驚。
這可是八六年,幾萬塊可是一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數目了!再說,這一大筆錢就算放到十幾年後也不算少了!
蔣曉雲見安清不說話,補充說道︰「這三萬斤只是現在定下來的數量,如果銷量好的話,這數字翻上一倍也不是問題。」
「蔣姐,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你在省會是做什麼生意的?」
蔣曉雲淡笑,倒是徐毅龍在旁邊說道︰「曉雲姐家里在省會做的生意很多,吃住行都有涉及到,不過他們大多都是把這邊各地的特產收攏然後倒銷給國內其他地方的商戶,也從別的地方收攏商品銷到這邊,所以她說能拿三萬斤你不用懷疑。」
安清听完了然,原來是類似倒爺的人。
她隱約有些印象,在八幾年的時候,倒爺是在國內流行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時候做這行當的人幾乎都聚集在北方,南方比較少,而且北方那些倒爺也大多都是倒賣單價比較高的物品的,後來那些做大的國內企業掌舵人十有*都是從倒爺開始做起的,他們把東西從便宜的地方買來,倒賣到別的地方貴賣,從而賺取其中的差價,沒想到蔣曉雲家里也是做這個的。
不過她記得在八八年還是*年的時候,國內曾經嚴厲打擊過這個行業,不少人都遭了殃,也不知道蔣曉雲家里能不能避過去,不過那都是蔣家的事情,目前還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
安清只是疑惑,米花糖的生意雖然不錯,而且利潤也還可以,但是還不至于吸引到專門的人過來倒賣吧?
這些專門做倒買倒賣生意的人一般都是把目光放在那些單價比較高性價比穩定的大件上,現在還不像十幾年後,交通發達物流齊全,現在很多地方連高速路都還沒有,像吃食類的東西倒賣可以說是吃力不討好,咋能吸引到蔣曉雲專門跑過來的?
想到就問,誰知道蔣曉雲听完卻是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過你可能不清楚,毅龍這小子最近賺太多惹的不少人都眼紅,好多人問他進貨渠道他都悶著不說,別的地方倒是也有人看著利潤高運糖過來賣,可是味道完全比不上你的,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的很,我當然也會眼熱,逼著他招出了你。至于你說貨運的問題嗎,不瞞你說,我家里就是跑水陸運輸這行起家的,旁的沒有,這路子卻多的是,所以貨運的事情我不操心,只要東西能賺錢我都會感興趣。」
安清聞言之後高看了蔣曉雲一些,這年頭跑貨運的人可不多,更何況听她話里的意思,他們家的生意不小,不過她也沒細打听,只是想了想後才說道︰「蔣姐,你既然今天過來肯定是想好了價錢了,你直說吧,你想要什麼價錢拿貨。」
「八毛一斤!」
「不可能。」安清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米花糖的本錢和人工加起來就差不多六毛,蔣曉雲雖然要的量大,可是八毛她能得到的利潤就被壓到了最低,她絕對不可能同意以這麼低的價錢給她拿貨的。
「怎麼不可能,你看我拿貨量大,而且穩定,安清,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立刻跟你簽訂協議,並且付給你首次一個月的錢,你應該懂得少賺多銷的道理。」
「少賺多銷也得有得賺才行啊,蔣姐,我打糖也是需要本錢的,不管是原料還是人工都得費錢,徐毅龍拿貨量算下來一個月也有一萬多斤,可是我給他的價格還是沒變過,你拿貨量大,我最多給你在他的基礎上再少五分,如果蔣姐覺得不行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安清沒半分猶豫地回絕了,話雖然還算委婉,可是意思卻很明確,這價格最低就這樣,她不會再退讓。安清心里很清楚,她現在雖然缺錢,可是沒傻缺到自個累死累活的為別人做嫁衣,讓別人使勁賺錢的道理。
蔣曉雲自然听出了安清的意思,不由有些皺眉。
她在省里面跟人談生意的時候,哪怕談不攏的也都不會直接回絕,說話的時候大多都會留些余地以作轉圜,而且表面上一團和氣,還從來沒見過誰像這樣一口就回絕的,而且還偏偏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人家也說的直白,情願不做這生意也不降價,擺明了價格上沒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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