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師 第122章 除仙名

作者 ︰ 莊未晞

「師傅,咱們快去救如香吧,她的仙骨已經斷了,要是再……」紅塵焦急的說道,眼楮里面已經盈滿了淚水,在那浮塵殿中,要說誰與墨如香的關系最好,就屬紅塵了,如今墨如香受到如此大的責罰,她真的是不忍心繼續這麼看下去。

「她翻了錯,就應該受到處罰。」浮華緩緩的說道,攔著紅塵不讓紅塵沖上去。

一道閃電從天空之中打了下來,正好落在墨如香的身上,又是一陣今天動地的慘叫聲傳了過來,此時的墨如香已經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已經飄落了本體,身體的疼痛感已經讓她的其他感官覺得麻木了,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見地面上師傅的身影,因為太模糊,她實在是看不清師傅的面色,但是從剛剛開始,師傅都未曾從哪里挪開過一步,她一直都看著師傅,竟然一部都沒有挪動,剛剛那一聲她是听得清楚。是,那不是師傅的聲音,師傅的手攔在紅塵的面前,臉朝著她。

還有一次,一次就結束了。

墨如香咬了咬牙,別過頭去,沒有去看浮華,她不忍心在看下去,或許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熬過這最後一擊,她是听說過,這雷劫的最後一擊才是最厲害的,之前的臉皮毛都算不上,她現在也不指望有誰來救她了,上一次玉帝看在師傅的面子上菜讓她逃過一劫,但是現在的自己是修羅,這麼好的除掉自己的機會,恐怕,自己就算想活著也不能了吧。她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就算她有仙骨,但是那也不過是前任紅塵的仙骨罷了,自己只是修羅,一個被六界排除在外的異類。

師傅應該不會來救自己了吧。墨如香的嘴角掛著笑容,神荼說過,她會死,但是未曾告訴她是什麼時候,也許就是現在了吧。

一想到這里,墨如香忽然是釋懷了,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終究還是給師傅抹黑了。只要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就在墨如香想要閉上眼楮的時候,突然,一道綠色的光芒飛竄了上來,那藍色的閃電打了下來,從墨如香的腳上穿過,一陣尖銳的疼痛感,但是她卻現自己落在一個懷里,她睜開眼來,看著抱著她的人。

竟然是婆娑,他怎麼會在這里。

「如香,你不能死。」那憤怒的一聲傳了過來,墨如香咳嗽了一聲,四次雷擊已經讓她的身體變得虛弱不堪起來。

墨如香弱弱的開口︰「我還沒死呢。」

「他是騙你的,他騙你,是他告訴玉帝你的行蹤的,都是他說的。」婆娑抱著墨如香緩緩的落地,指著在遠處站立的浮華,浮華還是站在原地,四塵站在他的身後,浮華一直都抿著嘴,並沒有開口。

「你身上帶著的這個玉佩就是用來封印你體內力量的,只要有了它,就能感受到你的位置,是他叫玉帝處罰你的,我都听到了。」婆娑帶著憤怒的眼神看著浮華。

墨如香錯愕,但是她卻不知道婆娑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將一些畫面都送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那畫面之中的地方,不是凌霄寶殿嗎?那殿中的人,確實是玉帝,還有背對著她的,居然是浮華。

「尊上,你看如何是好?」玉帝皺著眉頭問道。

「既然是修羅,就應該毀滅。」那少年冷冷的開口,沒有任何的感情。

墨如香原本還想要辯駁什麼,但是腦海中出現毀滅一詞的時候,她居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怪不得師傅一直都沒有出手,師傅說過要一直護著她的,那個人不是她殺的,師傅竟然一句都沒有幫她辯駁,師傅不是會掐算的嗎,一定知道那黃巾力士是怎麼死的,是師傅竟然沒有開口,他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也不知道為什麼,墨如香只是覺得自己很累,真的開始累了,十八年的時光中,第一次感覺累,想要就這麼睡下去之後再也不起來了,是她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還沒有來得說些什麼。

看著漸漸暈倒在自己懷里的墨如香,婆娑抱著她緩緩的起身,朝著前面走了去。

「大膽妖孽,你快將那孽障放下。」一陣凌厲的聲音從天際傳了過來,老君憤怒的看著那地面上的青衣少年,他未曾想到這個六界中竟然還有另外一只修羅。

「妖孽?我本不是妖,又何來妖一說。」婆娑冷淡的開口,只是朝著老君看了一眼,老君腳下的雲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老君急速的下落了幾步,他憤怒的揮了揮手拂塵,很快,那雲朵又聚集了過來。

沒想到,光是一個修羅就已經厲害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兩個人聯手的話。

想到這里,老君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又是一聲令下,那閃電直直的朝著婆娑打擊了過來,只是眾人都未曾想到的是,那閃電劈了下來,將婆娑籠罩在其中,但是他竟然像是沒有事的人一般,抱著墨如香緩緩的朝著浮華走了過來。

一直都沒有動作的浮華終于忍不住的挪了挪腳,擋在了婆娑的面前。

「你要將我的徒兒帶到哪里去。」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似乎要將面前的一切都擊垮,但是這招對于婆娑來說卻並不管用。

婆娑緩緩的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浮華,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身上如今已經沒了仙骨,便不是仙門中的人了。」

婆娑說的確實不錯,在天空中的仙籍里面,墨如香的名字已經從那金光之中消失了,玉帝的右手撐著自己的頭,斜躺在座椅上,看著那漂浮在空中的金色卷軸。

「就算她不是神仙,她也是我浮華的弟子。」浮華這一次說的很是堅定。

只是,婆娑卻冷哼了一聲道︰「弟子,你從來都沒有把她當做弟子來看。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什麼意思。」一直在旁邊的紅塵再也忍不住的站出來,狠狠的瞪著婆娑。

浮華捏緊了雙拳,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很想要反駁,確實很想說不是的,但是到嘴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也許他的心中也清楚,自己只不過是一位的逃避罷了,他以為只要她失去了仙身,也許天界就不會那麼在乎了,只要她一直留在浮塵殿,他一定會幫她封印珠身體內的力量的,很多年後,她還以投胎,還以繼續活著。

是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以為罷了,墨如香曾經也問過自己,若是自己沒有修成仙身,若是沒有體內的那根仙骨,五十年後,她早已經是雙鬢如霜,而師傅仍舊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那樣的日子也不如殺了她。只是墨如香永遠也沒想到這一日,她的仙身終究還是破了。

「我要帶她回去,不會將她再交給你。」婆娑抱著墨如香從浮華的身邊擦肩而過,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四塵合力卻也不過是被他散出來的力量所掀翻,再想起身卻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地面牢牢的抓住不能自已。

而此時的浮華站在原地,嚴重確實數不盡的哀愁,這青衣少年說的卻是不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師傅,他未曾認真教過她一次,也未曾告訴過她許多她想知道的秘密,就連生日禮物都未曾真的送過一次,也沒有想其他的師傅一樣帶她出去游歷,就算有那麼幾次出門也不過是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罷了。

他只是一直把她待在身邊,但是從未真的好好的照顧過她。就算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修羅的事情,他也從來都沒有察覺過。他不知道一個十多歲的人類小孩為了那一句修成人仙就拜他為師的承諾在多麼血腥的歲月中走過來的,若不是紅蓮在離開前告訴他,也許他什麼都不知道。

而婆娑卻抱著墨如香消失在前方的一片綠光之中。

突然又一塊木牌從他的袖口滑落。這塊木牌正是那日紅蓮拋入那池中的兩塊中的一塊。

那木牌的正面是寫的師傅,反面卻是久久不離分。

他看著那地上的木牌,蹲下去撿的時候卻現自己的手忍不住開始顫抖,眼中有一點點的溫熱,只是單純的覺得難過。

是當浮華想要撿起來的時候卻現有人的速度比自己還快,率先將那塊木牌撿了起來。

「你……」浮華憤怒的抬頭,看見的卻是老君的臉。

「師叔,這樣一個妖孽,你竟然還將她留在身邊,孽徒啊孽徒,竟然對自家師傅生出非分之想,此罪當誅。」老君將那木牌拋入浮華的手中,囂張的轉身,騰雲消失在天邊。

這一切也不過是浮華起身的瞬間。

非分之想,那七絕曲的毒還在體內四竄,是他居然麻木的再也沒有感覺。

「師傅,師傅。」紅塵叫了兩句,是浮華並沒有回答。

「師傅。咱們要不要去追回如香。」紅塵焦急的詢問道。

「追?你知道往哪里追?」終于,浮華似乎帶著一點嘲諷的聲音開口,紅塵卻以為浮華在批評自己便閉了嘴,沒有再開口。

確實,修羅界早就已經被師傅剿滅了,如今他們就算想要找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早就已經消失了的東西,誰又能夠想到還能再回來。

「傳為師命令,擇日將那妖孽的名字從浮塵殿名冊中去除。」浮華臉色蒼白的說道。

說罷便轉身朝著與婆娑離去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帶著神仙的身份對于墨如香來說不過是一個累贅罷了,婆娑的法力他剛剛自然是見識到了,依照墨如香的法力,絕對能過避開雷劫的,但是剛剛那四次全部都結實的打在了她的身上,沒有躲閃,那不過是她心里還存有的一份天真罷了,但是這種天真只是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傷害,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讓她就此擺月兌。

「師傅。」這一次不光是紅塵,另外的三人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的說道。

這不是一件小事,要是從崆峒山名冊中除名,恐怕,沒有神仙再敢收墨如香為徒了吧。誰敢于崆峒山作對,除卻了對墨如香厭惡至極的老君還有王母,恐怕,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為師意絕,休要胡說。」浮華捏緊手中的木牌朝前走著,崆峒山中,那把絕情卻無聲的斷裂。而斷情卻散著意想不到的白光,這五人知道的一幕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生了。

而此時的婆娑已經抱著墨如香來到了一個地方,這似乎是一處荒廢的宮殿,四處都是雜草叢生,那長高的草幾乎已經要超越城牆了。

五千萬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婆娑看著面前的一幕,腦海之中甚至還出現了當初修羅界多麼繁華的模樣,是如今,出去了他還有懷中的人,再也不剩下其他。

「公主,咱們終于回來了。」他抱著懷中昏迷的人緩緩的跪了下來,仰著頭大喊道。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一眨眼的時間生的一半,墨如香的血滴落在地面,一道道紫光慢慢的化開,像是滴落在水面一般,那雜草叢生的宮殿在頃刻間便化得如同當初一般的模樣,白牆紅瓦,朱漆大門。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曾經的模樣。

突然,懷中的人的眼楮睜開來。她看著頭頂的人,冷漠的開口︰「婆娑,放我下來。」

那帶著命令的語氣,多麼的熟悉,當初她金冠華衣站在那宮殿之中的時候,也是用這樣的語氣看著匍匐在地上的萬千子民。

「是,公主。」他將她緩緩的放了下來,只見墨如香輕車熟路的推開了門,一步步的朝著那富麗堂皇的宮殿內走了去,那高坐上的金色凰椅還在那里,她一步步的走上了白玉石階,揮著裙擺轉過身來,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看著跪拜在下面的婆娑。

「傳我命令,將我修羅一族的子民全部召集回來。一個時辰後,大殿議事,我要一個不漏的見到他們。」墨如香命令的口吻傳了過去,只見少年點了點頭,便消失在了遠處,而墨如香的臉色再也沒有變的柔和起來。

不錯,她現在不過是修羅罷了,作為人類的那些全部都被她摒棄了,從她睜開眼楮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能在回首。

她的手中氤氳著法力,將手穿透自己的皮膚,狠狠的將那根斷掉的仙骨扯了出來,那根仙骨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了,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上面凌厲的鮮血,還有那無數的裂縫。那原本散著的金光早已經消失,如今這塊仙骨已經于普通的骨頭沒有任何的差別了,她繼續運功,身體內所有的骨頭都在快速的生長,這原本被扯掉一根仙骨的地方也很快就長出了另外的一跟,偏偏,她就是不願意這個東西在留在自己的體內。她捏緊了手,那根仙骨在她的手上化作了一把塵土。

不過是孽緣罷了,孽緣罷了。

如果修羅注定不能留在六界之中,那麼這第七界就由她一手撐起來,她是亡國的公主,她必須要為自己的子民爭取到所有能擁有的一切。

師傅。那也不過是過往罷了,脖子上還是那塊碧綠的吊墜,那吊墜竟然泛出了紅光,墨如香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這個東西變成紅色,不就是封印的力量已經最大了嗎,是事實呢,確實對她毫無影響,她一章出去,那門口的一根足足三個人合起來才能抱一圈的朱紅大柱在瞬間就折成了兩半,這東西,不要也罷。

就當墨如香正準備扯下來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手,並沒有繼續下去。她斜躺在那章椅子上,雖說並不是困意席卷,但是她還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身體內的骨頭還沒有完全復原,等到婆娑回來的時候應該就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音之間听見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墨如香終于是緩緩的睜開了眼楮,看著大殿之下站了百來個人,這百來個人如果她才的不錯,應該都是轉世成人後的修羅,一直未曾見到婆娑的身影,墨如香大抵也是猜到了他一直在尋找這些人,看著他們的面容,大抵都是過的不大好,墨如香心中自然也明白,他們都是修羅,到底又會落得什麼好下場,自己做了七世的善人也不過是慘死罷了,今生好不容易修成了人仙,現在竟然說她是妖孽,終究還是鄒愛華弄人,自己的期待似乎高了一點。

「參加公主。」百來人齊齊跪拜。

「公主?以後不許叫我公主。從今日起,我便是這修羅界的王。你們受到的罪,我一定幫你們全部討回來。」墨如香嚴厲的說完。

眾臣齊呼︰「參見吾王。」

墨如香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修羅之中還有許多人的力量沒有恢復,看來還是需要一些時日才行,也罷,她一直都帶著這個玩意,空怕要不了多久,玉帝就會招來的吧,畢竟浮華是清楚的知道她的位置。她的臉上帶著笑容,眼底卻帶著決然,師傅,終究是曾經罷了。

她方才不過是一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從崆峒山名冊中去除了,她明白的那不是夢,而是六界中她的天眼看到的東西,那是真的生的事情。

她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著該生的事情,天劫還沒有結束,她也感受到了,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浮華是永遠都不會死的,所以,她……

夜色很濃,墨如香習慣性的往窗子那邊挪了挪,但是還是一片漆黑,恍然只見,她坐起身來,看著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那掛著巨大金色簾子的床,還有那高大的幾乎看不到的屋頂。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不是她在浮塵殿的居所,打開窗戶,再也看不見外面的月亮了。修羅界常年烏雲滿天,雖說沒有風也沒有雨,卻從來都沒有月光,夜晚漆黑的很,同樣的,為了習慣了這樣的夜色,她的眼楮里面散著點點的紫光。妖孽,也許這一點算是吧。

而此時的浮塵殿之中又是另外的衣蛾場景,浮華坐在清醒居一直看著書,頭未曾抬起來過一次,四塵跪在他的面前,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只要浮華不抬起頭來,他們就不會多言一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那桌子上的燭台險些被吹滅的時候,浮華才伸出手來擋了擋風,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四個徒弟,隨後開口道︰「你們回去吧,為師累了,想休息了。」

四塵原本還是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青塵的卻率先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了去,其他的三人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是走吧,跟隨者青塵走向了外面。

那扇木門被緩緩的關上的時候,浮華才將自己手上的書拋在了桌面上,重重的倒了下來,這種感覺似乎從來沒有過,很累很煩躁,似乎還在想著白天的事情,青衣男子將她抱著躲開雷擊的時候,那個畫面,為什麼,他會覺得那麼的憤怒,他會那麼的生氣,那麼一瞬間,自己身上的殺氣都已經噴涌了出來。

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出手,他一直到現在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是沒人告訴他答案。

鏡花水月,竹籃打水,這浮塵殿又恢復了往日般的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昂,越是接近尾聲,俺越是興奮啊,好興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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