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柔用袖子掩住口鼻從小棚子里走出來,看著白君浩正夸大其詞不住咳嗽,依柔無奈翻翻眼,還是走上前去替他拍背順氣。
「茶,我要喝茶……」白君浩說的有氣無力。
「請大少爺隨我到寒舍,我那里備有茶水。」依柔停止為他拍背,雙手交叉疊放在身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白君浩殲詐的笑笑,低頭靠近。「你這是在勾引本少爺?」
「無聊!」依柔甩給他一記大白眼,轉身往茅草屋走去,白君浩連跑帶跳的跟在後面。
屋中,白君浩坐在小矮桌旁那方木凳上,一動便會咯吱咯吱發出聲響。
白君浩把剛喝進嘴里半溫的茶吐了出來,滿臉嫌棄。「說你粗糙你還真是粗糙,竟拿這些個東西來招呼客。」
依柔站在一旁,低眉順目。「大少爺誤會了,依柔就算再小氣也還沒到如此吝嗇的地步。依柔全部家當都在這里,若是少爺您看上什麼隨便拿便是。」
白君浩早在她倒茶的功夫就將整個房間環視一遍,這里面所有值錢東西加起來也不及他頭上一條束帶。他故意逗她,才出此妙計,沒想到越發與她斗嘴便越覺得有趣。
「懶得理你,天底下能入我白君浩眼的人或物屈指可數,就算是我有一天瞎了眼也輪不上你這些個東西。」白君浩說的霸氣,瀟灑的擺出姿勢,身下的木方凳吱呦響了一下。他立刻定住,不敢挪動分毫,隨後又若無其事般緩緩起身。
依柔掩嘴輕笑,她從未見過自大狂妄的白君浩竟然會有這種窘樣。
「天色已晚,本少爺先回去了,趕明兒個我讓白管家叫府里木工給你重新制些結實的家具,免得讓外人說我們白家苛待下人。」白君浩瀟灑轉身,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天人般超凡月兌俗。
依柔看呆了,記得她還是小姑娘的時候,他總是一席白衫整日陪伴她左右。夕陽把他們兩個染成羞澀的紅,他說讓她等他,等她長大了他們就永永遠遠不分開。
永遠?多久才是永遠?十三歲那年他把她送進憐花窟學武功,師傅一眼便看出她情根太重,獨門絕學憐花寶鑒中多種絕技,譬如攝魂術、讀心術皆需有過人定力,統統不適合她,唯獨制毒需要耐得住性子且天生聰穎,于是乎整整五年,她呆在暗不見光的地下窟穴潛心研究制毒之術。
「這般盯著我瞧,你可是在發花痴?」白君浩笑的燦爛,橘黃的光暈籠罩在他周圍,溫暖的讓人想要融化。
依柔伸出手,緩緩踫觸他的臉頰,他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般親密了,久到她以為永遠是在來生。
溫暖的觸感激起記憶中最柔軟的那片,依柔手在顫動,淚水在滑落。
「你怎麼了?」
陌生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定楮一看自己眼前的不是他,而是那個處處與她作對的白君浩!
「你怎麼還不走?你不用對我好,也不用請什麼木工來制家具,反正我又不是白府的下人,等掙夠些銀兩我就會離開。」依柔有些驚慌,心跳的厲害,貼上他臉頰的那只手還在微微發燙。
白君浩被她弄的仿佛身處冰火兩重天之界,強大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會對一個小小女子產生挫敗。他從腰間暗袋拿出小藥盒,瞄準依柔腦袋扔了過去。「俗婦!」
依柔來不及防備,腦袋被那只藥盒砸的生疼,一轉身已不見他的身影。依柔將小藥盒撿起來攥在手心,又看看窗外幽靜的小路。他今兒個來是為了送藥還是存心刁難?心很亂,無從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