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說瑤尚宮一向最是狡詐,這次又全憑她出力,恐怕會居功自傲,讓我透露出去就是不要讓她過得太過滋潤。現在你又來怪我!」淑貴妃充滿埋怨的聲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分委屈的意味。
賀亦瑤听得頭皮直發麻,這才剛坐上貴妃之位,淑貴妃就已經想著如何打壓她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鐵青著一張臉,勉強壓制著心底的怒火,輕咳了一聲。
「奴婢求見貴妃娘娘。」賀亦瑤的聲音平靜無波,盡量不暴露自己的情緒。
「亦瑤,快進來!」內殿里先是沉靜了片刻,緊接著淑貴妃才反應過來,連忙輕聲喚她進來。
賀亦瑤的心緒十分紊亂,但是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她自認為看透了淑妃好控制這點,卻沒料到會被旁人利用了,此刻反過來對付她。
「貴妃娘娘,方才德妃娘娘出去的時候,狠狠地警告了奴婢,是不是您對她說了什麼?」賀亦瑤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听到,輕聲開口問道。
之前德妃貼在她耳邊說話,綴霞宮里的宮人自然是瞧見了,與其讓淑貴妃之後胡亂猜忌,不如直接提問。
淑貴妃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她先是看了看賀亦瑤,又扭頭看了看凌香,左右都不好得罪似的。
賀亦瑤輕輕挑起眉頭,並沒有退讓,而是眼神直視著凌香,帶有幾分逼迫的意味。
「其實也是本宮一時大意,讓德妃鑽了空子。她先是跟本宮提起以前一起入宮的時候,本宮放松了警惕。後來她就說本宮登上貴妃之位不易,全憑著瑤尚宮出力,之後的百花宴也得靠你周旋,讓本宮一定要重用你!然後我就點頭應承下來了,她就說原來真的是瑤尚宮把本宮推上貴妃之位的!」淑貴妃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由于過于著急,她所說的話有些挑不出重點。
賀亦瑤卻是一下子就听懂了,顯然德妃也不敢確定就是賀亦瑤幫的德妃,而是一開始用試探的口吻,結果淑貴妃一下子就中計了,讓德妃徹底確定了,也找到了要整治的人。
「瑤尚宮,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一直站在貴妃身後支持她,德妃就動不了你!」一旁的凌香看出了賀亦瑤臉上不快的神色,不由得輕聲勸慰了一句。
「不必,貴妃娘娘剛上位,根基不穩,還是先保護自身要緊。奴婢還是那句話,希望娘娘遵守當初的諾言,早日將奴婢調往龍乾宮。」賀亦瑤搖了搖頭,凌香所說的這種保證,她根本一句話都不會相信,現在唯一支撐她還能忍耐著與淑貴妃說話的動力,就是把她調去龍乾宮。
在六局腳不沾地的忙碌之下,百花宴總算是開席了。賀亦瑤在尚宮局和宴會場來回奔波,每時每刻都瞪大了眼楮,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這次的百花宴由于準備得充分,各方面都考慮到了,所以算是賓主盡歡。直到天色將晚,眾位命婦才乘坐轎攆出宮。
賀亦瑤最後吩咐那些宮女將東西收拾起來,她便先帶頭往尚宮局走了。方才一直都是緊繃著神經,畢竟淑貴妃上位引起諸多人的不滿,就怕有人會從中使絆子,但是卻一直順風順水的。
這讓賀亦瑤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又難免會有幾分不安。
听竹走在她前面,手里拿了盞燈籠照著前路。賀亦瑤有些精神恍惚,細想著方才在百花宴中是否有不妥之處。
迎面走來兩個太監,走在前頭打燈籠的是德妃身邊比較得力的王啟。兩方人馬越走越近,走在前面的听竹已經準備福身行禮了。賀亦瑤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走在後頭的太監,頓時心里一凜。
仔細瞧的時候,才發現那太監佝僂著後背,雖然看起來與王啟差不多高,其實身量細長,根本不像是無根的太監那般。而且那小太監拼命低著頭,顯然是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他這樣不起眼的太監,卻讓王啟這樣的小總管打燈籠照路,顯然十分不對勁。
「听竹!」賀亦瑤下意識地就揚高了聲音喊了一句。
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賀亦瑤這才發現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至少這條小路上除了他們四人沒瞧見別人。
「快走!」賀亦瑤一把拉住听竹的手,直接轉身就往跑。
她的心跳極快,從看見王啟的那一刻,心底就自動涌起幾分警覺。再加上那個看起來不像是太監的人,她就越發的心慌。
耳邊涌起細微的風聲,她快步地跑著,听竹一開始還處于跌跌撞撞的狀態,後來也反應過來開始跟著跑。
但是她們還沒跑幾步,身後就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比她們的更輕更快更迅猛!還不待賀亦瑤反應過來,身後已經傳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賀亦瑤抓著听竹的手一緊,她險些都被拉得摔倒了,顯然剛才那聲悶響就是听竹發出來的。
「來人——」賀亦瑤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她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脖子也被狠狠地掐住了,那人的手勁兒極大,似乎要活活把她掐死一般。
她的身後很顯然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太監一般都是陰陽怪氣,也不會這麼有力氣,放在她脖頸上的手,像是鋼鐵一般,似乎只要輕輕一動,她的脖子就能被拗斷了。
她的身體被人往路邊拖,路的兩邊是小花園,她記得這附近都種滿了草,還有許多大石塊壘成的地方,甚至有一座假山,遮蔽的地方到處都是。這人顯然不是要立刻殺死她,而是要把她拖到隱蔽的地方,興許要活活折磨死她。
賀亦瑤的身體在發抖,她拼命地掙扎著,但是身後的男人根本就無動于衷。而且她每掙扎兩下,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就收緊了幾分。她這才發現自己這男人面前,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兩條腿被拖得發軟,她現在渾身上下能動的就只有眼珠子。王啟也把听竹拖了起來,正往她這邊走過來。
沒過片刻,她就被拖到了那處假山的後面。
「瑤尚宮,這位可是德主子特意為你準備的。她早就盼著當貴妃了,而且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現在這個位置就是她的了。當初她知道貴妃之位不是她的時候,就恨不得弄死月復中的胎兒,也要讓你不得好死!」王啟將听竹朝旁邊一丟,他累得氣喘吁吁的,顯然比起這個男人,他的力氣要小了許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向賀亦瑤發狠。
「這都是主子的原話,她說了即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也要讓你嘗嘗男人的滋味兒。這位可是大內侍衛,好容易才被德主子買通了。他不比咱家這種沒根的,他可是真正的男人,您就好好享受吧!」王啟看著她無比難受的模樣,臉上猥瑣的笑意越發明顯,甚至還蹲下/身來,伸手模了一把賀亦瑤的臉。
賀亦瑤即使現在被勒得有些發暈,但是王啟那種惡心的觸踫,還是讓她想吐。她從方才就不再掙扎了,一直輕閉著眼楮,像是已經暈過去一般。
「好了,這位兄弟,咱家就不打擾你的好事兒了。記得最後要做得干淨利落些,不要有了魚水之歡後就舍不得下手殺她了!」王啟最後還拍了拍這個男人的肩膀,轉過身準備離開,看到一旁暈過去的听竹,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咱家要給你在路上守著,免得有哪個不長眼的人經過。這小丫頭就只能放在這里了,免得忽然醒了過來,你就當沒這人,別影響你辦事兒的心情,但是速度快一點兒,讓瑤尚宮遭點兒罪就行了。細皮女敕肉的,不出血不好看!」王啟那尖細的嗓音傳來,仿佛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讓人渾身打顫。
賀亦瑤只覺得一陣陣惡心感涌上來,即使是窒息了,也阻擋不住這股子難受。腦海里一直快速地想著法子,一定要逃月兌,她不可能死在這里。而且還是在被人侮辱之後!
那個侍衛見她一直沒有動彈,還始終閉著眼楮,就有些放松了警惕。而且最主要的是辦那事兒得月兌衣服,他也只有松開了對賀亦瑤的鉗制。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衣服被扔到地上的聲音。賀亦瑤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嘴里立刻就嘗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她借疼痛讓自己的神志恢復清醒。
方才在掙扎的時候,她的雙手並沒有被束縛住,所以就從頭上順下一根金簪。她知道自己只有一個機會,必須一擊必中,否則就只有等著失敗後,徹底惹怒了這個侍衛,那麼迎接她的將是更加慘烈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