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十分長的時間,不過總結出來,就是崔小主被人下了瀉藥或者巴豆一類的東西,而且量比較大。許小主則要嚴重許多,原本就有花粉過敏的前科,身邊伺候的人一直提防著,沒想到還是中招了。兩位小主都已經得了藥方,幾日能吃好,得看各自的造化了。
「六局是怎麼辦事兒的,為何不像以往那樣分發宮裝,而是一個個前去領?這不是早盼著她們鬧起來嗎?」良妃嘴巴快,直接開口就沖著六局開炮。
賀亦瑤站在一旁都無暇搭理她了,昨日午時發的宮裝,鬧出來之後,當日不曉得興師問罪。等現在出了問題就賴在那件事兒上,誰知道究竟幕後黑手是哪個?
「奴婢該死,不知道一件被撕碎的宮裝,竟然會隔了幾個時辰之後,把三個小主都弄傷了。還請良妃娘娘責罰!」賀亦瑤滿腦子疑問,不想再跟這兩位主子慢慢周旋,索性直接用一種比較嘲諷的話語說道。
良妃立刻閉上了嘴巴,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瑤尚宮既然這麼說,那麼一切還得讓皇上決斷了!」賢妃冷冷地瞥了一眼賀亦瑤,制止了想要發火的良妃。
之前迎秀女入宮的時候,皇上就明言警告她們,不許多插手。現在秀女出事兒了,自然也礙不到她們的事兒,一切就讓皇上自己來定奪。
總算是打發了兩位妃嬪娘娘,賀亦瑤叮囑了廖姑姑幾句,就回了尚宮局。
一路上她都是憂心忡忡的,雖然三位小主都受到了算計,甚至可以肯定其中一兩位不能參加復選了,結果比她預想得要好上太多了。但是她一丁點兒都不開心,甚至還是憂慮滿滿。
是誰有這樣的手段?又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巧合還是隱隱猜到了什麼?
賀亦瑤滿腦子都是疑問,她並不怕未預料到的情況發生,後宮就是一個出奇意外的存在,什麼事兒都能眨眼間改變,她早就習慣了。
但是她害怕有爭對她的未知的敵人,敵在暗,她在明。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注定會增加危險,而且如果不今早查出來,很可能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尚宮,龍乾宮的夏草姐姐在等著您呢!」眼看她回來,在尚宮局留守的听蘭立刻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賀亦瑤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她輕輕挑起了眉頭,皇上這回竟然派了大宮女前來。原本龍乾宮有人到尚宮局來,就是非常顯眼的事情,這回竟然直接派了夏草來,是嫌賀亦瑤在後宮里不夠出名嗎?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心里暗想著,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兒,要派夏草過來。
賀亦瑤進入屋子里的時候,夏草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見她進來,立刻站起身來。兩個人互相見了禮,臉上都是和善的笑意。
「我伺候皇上梳洗過後,就來了尚宮局,沒想到瑤尚宮腿腳更麻利,已經去了儲秀宮了!」夏草慢悠悠地開了口,她的手里執著茶盞,似乎對賀亦瑤這里的茶水十分滿意。
賀亦瑤點了點頭,低聲道︰「出了一些事情,想必夏草姑娘已經听說了。」
夏草喝茶的動作頓了頓,似乎對于賀亦瑤的回答有些驚詫,轉而臉上的笑意越發明媚了起來。她將茶盞放到了小桌上,輕咳了一聲,道︰「難怪瑤尚宮能得皇上青睞,果然有個性,這茶水也不錯。後宮里的奴才里,鮮少有人能像尚宮這般舒坦了,過得日子倒像是主子一般!」
賀亦瑤挑了挑眉頭,扭過頭看向她。夏草這幾句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客套的,但是這話里頭怎麼听怎麼別扭,嘲諷意味十分濃烈。
「不敢當,夏草姑娘才是人人稱羨,皇上身邊的紅人,生活起居都離不了你!」賀亦瑤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陰陽怪氣誰不會!
她的話音剛落,夏草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兒了,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陰沉下來。似乎不再想跟賀亦瑤虛假作態一般,氣氛變得有些冷僵。
「皇上讓奴婢給尚宮帶句話,最近不需要再有所行動了,有什麼事情自然會另行通知您。好自為之!」夏草幽冷地開口道,她的語氣里充滿了譏誚和不屑,似乎帶著情緒的發泄。
賀亦瑤微微一愣,這怎麼跟瘋狗似的,說翻臉就翻臉。不愧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比主子還要氣性大!呵呵!
「皇上可說了原因?」她下意識地張口問道,怎麼之前一直在催促她,現在倒好,變得直接停止了行動。
皇上的心似海底針,怎麼猜都猜不著!
「沒有,尚宮該關心自己了!皇上那邊少操點心,或許對你以後更有好處!」夏草冷冷地說了這句話之後,就猛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夏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賀亦瑤才回過神來,她依然是一頭霧水。難不成這三位小主的事兒,是皇上派了別人動手的?之前應該听皇上提起過,儲秀宮似乎有他的眼線。
听夏草說的「好自為之」,貌似皇上要與她解散同盟了?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竟然如此不持久!皇上當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賀亦瑤輕嘆了一口氣,好容易傍上一棵參天大樹,結果還沒撈到好處,似乎就被人厭棄了!
皇上放了話出來之後,當真沒再聯系過她。她也謹遵著夏草之前傳達的話,好自為之。儲秀宮的事兒一概不理,只專心管理六局之事。太後不在,她都省了去請安匯報的任務,每日縮在自己的屋子里,弄著簿冊爭當世外之人!
平靜了將近小半個月,賀亦瑤當真是諸事不理。即使儲秀宮已經鬧得雞飛狗跳了,她也一如既往。
直到有人通傳,龍乾宮的內監大總管盧英來了。賀亦瑤才有點反應,皇上是來找她算賬,還是又有什麼好自為之的話要說?
「瑤尚宮,怎好讓你親自來迎接!」遠遠地就見盧英扭動著略顯肥胖的身軀跑過來,看見賀亦瑤站在尚宮局門外,更是腳步生風,吭哧吭哧地極為賣力。
「盧總管客氣了,都是我應當做的!」賀亦瑤也是一副笑吟吟的狀態,輕聲跟他拉扯幾句。
要麼說能當上大總管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哪怕她在皇上面前快要過氣失去聯盟了,從盧英的表情神態絲毫看不出。仿佛她還是齊珣用來平衡後宮的重要棋子一般!雖說瞧著有點假,但是心里頭舒服。
「哪里哪里。」盧英跟著賀亦瑤走進屋子里,兩個人不能共處密室,所以就在外室待著。
好在有听蘭在外頭守著,盧英什麼話都好說,並不隱瞞︰「現在後宮有些不太平,皇上只有讓身邊信得過的人來傳話。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只是今兒晚上要你跑一趟秋闌宮,皇上有話要跟您說,早點到那里,冬蟲還在那里等著你!」
盧英拿捏著嗓音說道,自認為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其實落入別人的耳中,有些尖利的過分。
送走了盧英之後,賀亦瑤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要到了攤牌的時候嗎?也好,總這麼吊著實在不是事兒!
晚上,當她裹著披風進入內殿的時候,不由得眼楮眯起。這殿內的光亮有些太過刺眼了,待她適應過後,才慢慢地睜開眼眸,仔細地瞧清楚。
周圍的燈盞上竟然全部燃燒著紅燭,三指粗的紅燭,燭光搖曳,氣氛透著十足的曖昧。這看起來像是成親會用到的東西,幸好沒真拿出皇上迎娶皇後或者妃嬪時候的龍鳳紅燭,否則她非得被嚇死。
這搞得是哪一出?
「瑤尚宮好像瘦了些。」歪在椅子上的男人輕輕出了聲,似乎對賀亦瑤的焦點不在他身上感到不滿,語氣里帶著幾分輕佻。
「……」賀亦瑤張了張嘴,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這種問題,她根本無從回答。
客氣地應對,就會顯得跟皇上一樣不要臉。但是反駁又不可能,皇上說的話就是真理!
「儲秀宮那件事情,你做得不太好!」齊珣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繼續說道,而且這回是直奔主題,不再拉扯一些廢話了。
「奴婢知罪,沒考慮到有旁人推波助瀾,導致局面失控,鬧得人盡皆知。」賀亦瑤立刻承認錯誤,她不知道皇上會給她什麼樣的懲罰,大不了就一拍兩散,但是就怕會要了她的命!
「也是朕思慮不周,你在尚宮局,對儲秀宮的事兒也是鞭長莫及。」齊珣擺了擺手,並沒有讓她跪下請罪。
賀亦瑤一愣,暗自想著今兒的九五之尊怎麼如此通情達理了,竟然還想著如何替她開月兌。
「不過你所說的那個推波助瀾的旁人,朕倒是知道是誰!」皇上話鋒一轉,語氣有些低沉。
賀亦瑤猛地抬起頭,由于太過驚愕,她都顧不上儀態,直視了皇上。
恰好男人輕輕眯起了眼眸,那雙狹長的鳳眸里,流露出一種危險而幽冷的目光。讓她不敢直視,快速地便回過神來,立刻低下頭去。
「奴婢斗膽問一句,那人是誰!」賀亦瑤沉靜了片刻,才輕聲道。
「不用斗膽,待會子你就見到了,朕也招了她來此!」齊珣幽幽地笑了一聲,神色之間充滿了譏誚的意味。
不知為何,賀亦瑤在如臨大敵的同時,總感覺皇上不怎麼開心見到那個即將到來的人。當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的時候,她的心里又隱隱涌出一陣竊喜,似乎為了皇上對那人的不待見而感到輕松。
作者有話要說︰紅燭哎,拜堂成親tat
→_→不可能,只是皇上的瑪麗蘇綜合征犯了,請原諒!
看評論真是開心又糾結的時刻,要求不一,有人要趕緊捅破窗戶紙,有人就喜歡小曖昧不要捅破。
╮(╯▽╰)╭我就按照自己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