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連城檸欲惱,卻被他的目光一赦,撇嘴叫了聲,只低著頭偎在粟羨容與連城楓身後,雙眸恨恨地盯看著墨尋。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剛不願見她,如今這會兒又這麼為她著想。是護著她麼?可那小丫頭本就討厭極了她,這不更加深了兩人矛盾?
這人的心思……
墨尋愈發覺得難懂。
思索間,連城楓已帶著粟羨容與檸兒離開,榮叔和綠梧、紫欒也識趣兒地下了去。
寒風凝凝中,她的身軀還緊貼著他的,隔著層層寒衫卻仍能夠感覺到彼此的溫熱。
凜了下神,墨尋的身子往後稍退了一步,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剛剛,的確是我害她跌倒在地,她才傷了臉……」
「你覺得本王處置不公?」他打斷她的話,凝過來的眸倏地一冷,似有疑光卻更多的是怒意,轉瞬只余冷笑,「看來,今日是本王多管閑事了。」
這人怎麼這樣**武斷?
他轉身欲走,墨尋急忙扯住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若想處罰你的妾室和孩子,最起碼要弄清楚原委,我不想讓人——」
他回身時,略帶踉蹌地拂了,遮在臉上的面具倏地斷裂,掉落在地。
墨尋的話聲,也戛然而止。
她碩大的眸子瞪得直直,深重的沉默橫曳在二人之間。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疤痕交錯,羅疊的褶皺如長蟲一般逶迤在皮膚上,十分恐怖。
他僵直的身子也是良久未動,四目相對時,他的眸子微晦,牽起的唇冷冷扯出一絲笑,「有兩件事,看來本王還要提點王妃。第一,羨容並非我的妾室,她只是借居在此。二,這里是本王的府邸,也無須你來教導本王如何行事!」
聲音淺淡冷漠,仿與陌生人講話還要生硬。
消散的聲音夾雜著寒風,呼嘯在耳邊,地上的那柄銅面映著驕陽,折射成點點寒光,戳入眼皮。
墨尋訥訥地看著自己停滯在半空中的手——
這身破力氣,是要作死的節奏啊!
……
暖閣里,薰煙裊裊。
金絲軟榻邊,四五名身著鮮艷衣色的年輕女子,按著位分而坐。
其中要數為首的芙儀容貌最佳,裝扮最繁瑣華麗,臉上的笑容也最為夸張燦爛。只是,看著正榻上的墨尋一副神容倦怠,滿月復心事的模樣,她這心里也逐漸沒了耐性。
雖說她是皇帝聖旨賜婚,如今這個府里的正妃,但是自她們這群妾室進門開始,便一直好話奉承不斷,她卻始終不言不語望著窗子外出神。
這王妃的架子未免端的太大,也忒拿自己當回事了——
一邊琢磨著這女人是不是真如傳言是個傻子,一邊在心里頭暗罵。
但無奈自己琢磨不清穆王心思……
粟羨容那等身份,都因這傻女人受了罰,她可不敢貿貿然就戳這女人的脊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