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毒妃,王爺不能休 080︰弄掉了他的孩子

作者 ︰ 奶昔慕絲

丘陵寅與紫欒進來,恰巧都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的表情卻大不相同,一驚之後,一憂一喜。

紫欒為墨尋換藥擦身,丘陵寅則侍候連城裔洗漱更衣。

這園中較外面暖和,大片的白芷都已提前盛開了,芬薄如玉琢般白女敕地花兒,一簇一簇地抱成團,小小地花瓣上隱約可見露珠晶瑩,讓人看著便心生憐愛妲。

兩人從里出來,丘陵寅忽然開口,「爺,奴婢今早回了一趟王府,發現……」

後面地內容似是極重要的,她聲音一頓,眼神警惕地瞥了下四周,附唇到連城裔耳邊壓低聲音與他耳語幾句,連城裔的臉色立時一變——

如晨霧般濃墨的眸底,閃過一絲肅殺地戾氣,「你知道該怎麼做。」

丘陵寅眼神輕眨,似是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勾唇點頭,「屬下明白。」

他伏身欲離開,她忽地又開口,「爺,還有一件事。您不在地這段時間,不知這王妃,您是打算要屬下怎麼個侍候法?」

丘陵寅平日也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人,主子有吩咐基本不用多說,她便心領神會窀。

可這兩日來,看連城裔對墨思歡的態度……她竟有些估模不準是怎麼個心思,她也沒有侍候人的經驗,覺得還是問一問為妥。

他眼底地促狹,他盡收眼底,一聲反問,「想提醒本王什麼?不妨直說。」

「屬下不敢!」丘陵寅頷首,那面上卻沒有絲毫‘不敢’地神色,「屬下只是覺得,這地方不適合王妃久住……」

「小九昨日地提醒,看來你是沒听進去!」連城裔聲音輕冷,神色陰婺無比。

丘陵寅听得一震,俯身欲跪下,卻見他已拂身離開——

扣著的掌心緊了緊,又松開,只听他如是吩咐隨風入耳,「等身子妥當,便讓她回王府。」

听及此,丘陵寅僵直的脊背微微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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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墨尋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真正清醒過來是在六天後的黃昏十分。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

她的神識還有幾分昏沉,睜眼辨認著眼前的房間,這陳設擺設無一不熟悉,她在玉歡軒。

眼楮瞥到綠梧從門外進來,張口欲喚她,她似也瞧見了她,卻並未過來而是急急轉身出了去。

隨後便見紫欒與綠桐從外進來,「小姐,你總算醒了!」

喂了水,擦過臉,墨尋覺得好了些,身上也不再那麼痛,「綠梧她怎麼了?剛看到我醒了,為什麼扭頭就走?」

兩個婢女的臉色都是一晦,卻都一致地搖頭,直道沒什麼。

「沒什麼?」這神色如果還能糊弄過去,除非她是個瞎子。「既然沒什麼,那便把她叫進來,我要她侍候。」

「小姐,奴婢侍候您不也是一樣的?綠梧她,她還有事……」紫欒聲音低低,面露難色,「我和綠桐兩個侍候您就夠了啊……」

「她的事不就是照顧我?」她們越是如此,墨尋越是認定她們有事隱瞞,「既然她不進來,那我便出去見她。」

說著,她便要下榻來,但身體還十分虛弱,腳剛著地便搖搖欲倒。

綠桐忙扶穩她,「小姐您別這樣,奴婢去叫她。」

綠梧從外進來,盡管她拼力遮著臉,垂著頭,墨尋卻仍然看到了她臉上那觸目驚心的青腫,眼角四周細瞧可見幾道血跡干涸地抓痕——

心下一凜,「怎麼回事?」

紫欒氣沖沖地要開口,綠梧卻連忙朝她擺手,「沒有小姐,是奴婢自己摔的。」

「自己摔得?」還把她當傻子?

墨尋勾唇,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如果真拿我當你們的主子,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綠梧垂眸猶豫,還是紫欒氣不過,憤憤地道出事後原因。

其實不必她們說,她也能猜測得到——盛煙如今不在,這王府之中跟她過不去的人,除了芙儀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為的,只是墨尋沒想到如今又多出個紫桑。

因著得了連城裔的招幸,又被特意分了園子,紫桑已然成了一步升天的婢女,再加之墨尋自始至終沒說她半個不字,亦沒有出面找她星毫地事,她這段日子在府里頭可謂橫行。尤其是最近幾日,紫涑苑里各種封賞連綿不絕,雖也沒有特別貴重的物品,但畢竟代表一種寵愛。

紫桑便更自然的恃寵而驕,行事也越發地跋扈,不止是對她的婢女,還有盛煙的人,也是動不動就又打又罵。綠梧心思細膩,行事一向穩重,說話也很會拿捏分寸,若在她身上都能挑出錯來,想那紫桑的人不知有多囂張過分——

三十幾個耳光,她的婢女險遭毀容!

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

心下略動,緊蜷地五指松了松,伸手輕觸她的臉,「這都過去幾天了吧?」

腫脹雖重,總歸會慢慢消褪,只是這眼角周圍地傷貌似不輕,不知還能不能消得去。

「紫欒,把玉凝膏拿來。」

本是平常吩咐,幾個婢女卻微微一愣。

「玉凝膏……前些日子,王爺讓殷護衛給收了回去。」盡管紫欒朝她猛眨眼,綠桐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收了回去?」墨尋有些遲鈍地反應著這話地意思——

好好地,收了她東西干嗎?就算是他送得也不行啊!哪有這種人?

……

春花明媚的暖晴季節,紫桑正與芙儀幾個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麼,兩個婢女給她一點一點地剝橘斟茶,場面甚是和諧,好不愜意。

墨尋一路腳步匆匆,如此架勢,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來找茬的——

紫桑的神容先是閃了閃,但在幾人的壯膽幫襯下,依然是端坐在那兒,面不改色,「小姐,不,王妃,或者我該喚您一聲姐姐?不知姐姐,這怒氣沖沖地,是為何事?」

「紫桑,念在你我主僕一場的份上,往日之事,我可以不去計較。但我也決不許你把這份縱容當成你放肆的資本!」

墨尋上前一步,此刻逆光高站著,聲音輕而冷,「我說過,我的人由不到別人來教訓。」

她這般顏色已然是暴怒的表現,善于察言觀色的紫桑,心下微懼,臉色也不由地變了變,「你……你想怎麼樣?」

墨尋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字字咬得清楚,「綠梧臉上的傷,今日我要你雙倍奉還。」

「墨,墨錦歡,我警告你,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啊——」她驚慌失措地尖叫,話音未落,臉上已經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墨錦歡,你居然真的……」紫桑伸手捂著臉,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我早就不是你的婢女了,你憑什麼處置我?墨——」

第二巴掌之後,紫桑顯然被打蒙了,歪著頭有些驚恐地盯著對面一臉陰鷙的女人。

「憑什麼?」

墨尋輕笑,「就憑我是這穆王府的正妃。就憑你如今還無名無份!就憑你仗著一點寵愛,就張揚跋扈動我的人!就憑你膽敢弄壞給太子的賀禮!你說,這隨便哪一條,不夠讓我處置你十次百次?」

她的話,顯然讓紫桑一愣,臉色迅速白了下去,「沒,沒有。你誣蔑我!」

弄壞太子的賀禮,她怎麼敢承認!芙儀等人剛還準備幫她,如今听墨尋這般一說,個個嚇得愣在那里不敢動。

就連紫欒幾個的臉色也是一白。

「誣蔑?好,那我問你,粟羨容給了你多少好處?」她伸手從她的脖頸下拽下一串做工十分精致地玉鏈珠,「這條鏈子少說也值三十兩,你哪里來的錢?」

「是……是王爺給我的!」紫桑渾身已經在輕顫,本能地說謊。

墨尋卻是一下笑了,「連城裔是賞了你不少的東西,可他絕對不會賞你這個。因為這東西是宮里的,而連城裔至今沒有從宮中得到過分毫的賞賜!」

「不……我不是……」

紫桑的臉色又白了些,就听墨尋鏗鏘有力地聲音又戾了幾分,「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考慮到那次太後過于刻意地要她給粟羨容伴舞,她特意讓綠桐去查了粟羨容,果然就發現她的婢女曾與紫桑偷偷聯系過,而紫桑也好巧不巧多了不少首飾——

哼,想著自己身邊竟然養了一匹狼,墨尋便不由地恨。

那塊羊脂玉莫名裂開,她入牢險些中毒身亡。幸得她命大,否則……

「我,我……」

紫桑哆嗦著,一下掙扎開她的束縛,便要跑。

墨尋一個伸手將她拽了回來,「

卻不料,手上勁道大得厲害,而人被她一下拽飛了過來,紫桑掙扎地瞬息,撞上了一旁邊地石桌。

墨尋怔愣地望著空蕩蕩的五指,心下咯 一跳。

她的那身大力氣……莫不是回來了?

「啊……」

紫桑的聲音尖軟,從低處傳來,紫桑捂著小月復,臉色蒼白地痛嘶。

墨尋狐疑地看著她,卻听旁邊的芙儀一聲低呼,「糟了,紫桑妹妹的身子……」

順著她驚懼地目光,墨尋將視線投向紫桑的身下——

那衣襟上有微微地血跡。

心髒陡然一跳。

芙儀慌慌張張地過來查看紫桑,嘴里盡是埋怨聲,「王妃,王爺走前,紫桑姑娘查出懷了身孕,才近一月,胎兒還很是不穩定……王爺擔心您脾性暴躁,對紫桑妹妹有所顧忌,便不準人跟你說……沒想到你……」

胸腔里有什麼一下窒在那兒,墨尋呆呆地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不止是她,便是她身後的紫欒與綠梧臉色都是一白。

很顯然,連城裔瞞的好,她們也都不知道。

有人恰在此時從亭岸處匆匆經過,墨尋頭腦內地那根弦‘啪’地一下斷開,「丘陵寅,快來救她!」

她的喚聲,讓丘陵寅蹙眉看過來,目光自紫桑身上一掃而過,卻並未作理會。

「喂!」

墨尋幾步過去將人截了過來,「救她。」

她力氣大得驚人,丘陵寅幾乎是被她提著腳搬過來的——

對這女人粗魯的行為,他的眉宇間露出幾分怒意,「本公子規矩,不死不依。」

「那你要怎麼才肯答應?」

墨尋咬唇,回頭看一眼依然在痛苦申吟地紫桑,「一千兩?」

「呵,王妃果然是財大氣粗。」

丘陵寅叱聲一笑,對她的話很是不屑,扭頭便要走。

「那你要怎麼才肯答應?」墨尋急急。

他欲走下亭去的腳步,在最後一層台階上陡然一停,回過頭來,看著她——

「這樣罷,不如王妃許我一諾。」

「什麼?」

「暫時還沒想好,日後想到,我再問王妃兌現。如何?」

「好。」

她點頭,應的很痛快。

……

焦急而漫長的等待,紫涑園里始終沒有一點兒的動靜。

丘陵寅說,他給人治病不喜歡有人旁觀,墨尋被她限制在她自己的園中,兩個時辰後方可去紫涑園。

直到此刻,她的腦子里還是嗡嗡的。

怪不得紫桑最近開始跋扈起來,怪不得芙儀開始跟她走得很近,怪不得連城裔會陸續賞賜紫桑東西……

連城檸忽然從外匆匆跑進來,撲過來就死死地抱緊她的大腿,問什麼也不說,就只嚶嚶地哭,眼里有深深的恐懼。

墨尋猜測,她大約也是知道了紫桑有孕的事,擔心有人會搶她的父王了。

將她好一通安撫,才總算睡下。

月如鉤,彎彎高懸于清朗的天空。

漫長的兩個時辰,終于熬過去。

墨尋一路直奔紫桑的廂房,卻發現門是打開的,其中一扇還在隨風搖晃,吱呀作響,而屋里,一片漆黑。

心下一疑,小心翼翼地進去,卻听見一陣細碎地抽氣、申吟聲。

墨尋屏下呼吸,細听,呻/吟聲是從地上傳來的,而且听上去,似乎格外痛苦。

往那聲音之處走,腳腕上驀地一涼,感覺像是被人抓住似的。生平最恐這種嚇人地東西,墨尋驚得一跳,便要往外跑,腳卻被死死拖住——

「救,命,救我……」

墨尋听清楚了,是紫桑。

隨著火褶子地光亮起,她心里的念頭被證實——

蓬頭散發,匍匐在她腳邊地,的確紫桑。

下.身衣物已經被血浸透,腿間拖著長長地一道血跡,一直延伸到榻邊。

丘陵寅不是在救人嗎?怎地這會功夫,竟把人給折騰成這樣?

「救我,救救我……」

她的雙手上沾得都是血污,死死拽著她的褲腿,瞪大地眼楮死死瞧著她,苦苦哀求,「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怎麼會這樣?

墨尋心里一時間砰砰地亂,嘴里高聲叫著丘陵寅的名字,匆匆沖出門外——

剛到門口,卻見丘陵寅自己走了進來。

「不用找了,我在這里。」

墨尋怔了怔,看看他,再看看滿身血地紫桑,「你不是答應我救人嗎?她怎麼會這樣?」

丘陵寅未答,只淡淡瞥過如今已經被墨尋托在懷里的紫桑。

感覺到她的視線在自己臉上一直徘徊,紫桑的雙眸不禁瞪大,侵血的唇微張著,似有無限惶恐,身下地熱血一股一股,涌出得更多,墨尋的手臂很快被浸透。

「你還愣著干什麼?她快死了!」

「這位姑娘本公子醫不了。王妃恕罪。」他嘴上如此說著,臉上神情卻沒有絲毫請罪的意思,傲慢地可以。

「你……」

墨尋驚詫地說不出話來——能不能醫治,怎需要等兩個時辰後才說?這丘陵寅,根本就沒有出手救人,他分明就是要紫桑死。

懷里的女人,明顯出氣多,進氣少,死期將至。

「她月復中胎兒已窒,血宮大開,血盡人死。本公子奉勸王妃莫沾了一身穢氣,不如把人放回榻上,讓她體體面面地死去。」

他唇邊掛著一抹淺笑,雲淡風輕地模樣,好似她口中所言,在她眼里將要死去地紫桑,並非一條人命,而是一只螻蟻。

墨尋听得怔愣,好一會兒才厲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畢竟是連城裔的。你就不怕他——」

「王妃就不必替我擔心了。」

丘陵寅唇邊地笑意絲毫未減,一字一頓與她說得清楚,「倒是王妃,怕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跟王爺交代吧?畢竟,親手將他的孩子扼殺掉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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