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讓他怎麼安排好呢?
「這個,這個嘛……」吞吞吐吐的,萬分糾結,那張白皙的臉都要皺成一個包子了。
唉!穆青在心底嘆息,就這麼為難嗎?她是不是要識相的主動離開,免得人家尷尬!
「那個,若是不方便,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這樣就都皆大歡喜了吧?
施施然的點點頭,優雅轉身,不見一絲不舍留戀。看來那只妖孽也就是一時沖動,那麼變態的性子怎麼會容許有外人侵佔地盤,看他那一代宗師的傲嬌樣,就知道他一定是孤家寡人,只適合冷冷清清、淒淒涼涼!
「穆公子!」見她要走,雙喜急切的喊了一聲,那一聲‘請留步’還沒來的及出口,就听從房間里傳來一聲不耐的低吼,「還不進來?要爺等多久?」
穆青瀟灑的腳步一頓,淡然的望望天,看來不是沖動,是來真的啊!
雙喜被吼的身子一顫,不過那糾結的表情倒是瞬間化為驚喜,爺終于開口了,太好了,免他糾結之苦。客氣的微微躬著身子,「穆公子,請吧!」
因為某女導致九爺脾氣暴漲、陰晴不定,難伺候的系數增加了無數倍,雙喜曾經對此還是頗有些怨言的,只是經過門口那一出折騰,院子里這一番混亂,他什麼怨言都沒有了,他只想把她給高高的供起來,就供在九爺面前,那麼九爺就不會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就不會發瘋的到處找她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跟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最重要還是……只要她在,那麼她就是首當其沖的九爺眼里第一人!除了八爺不太正常的喜歡沒事找事以外,別人大概都會很安全了。
穆青知道沒的拒絕了,尤其是剛剛見識了他那飛沙走石的一招,堪比紅太狼平底鍋的威力,她可沒有灰太狼打不死的小強精神,更不願當鳥人!
青蓮院所處的位置極佳,目光所及,風景也是迷人,尤其是院子里那人為的攔起來的池塘,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滿滿的荷葉田田,碧綠的色澤觸目清涼舒爽,蓮開的正好,令人驚奇的是蓮不止白色一種!
白的聖潔,粉的嫵媚,紅的妖嬈,或含苞待放,或燦爛盛開,婷婷裊裊,如一只只臨風而立的仙子,美的嘆息。
穆青剛剛沒注意看,這會兒細細欣賞,忽然覺得日夜相對如此美景,哪怕身邊有只妖孽,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了!
院子風景美,房子建的自然更美,雕龍畫鳳的尊貴,古色古香的精致,處處彰顯著某爺不凡的地位。等到踏進去,奢華而逼人的貴氣更是撲面而來,前世宮廷戲也看過不少,富麗堂皇的布置耀眼生輝,可是都不及此刻來的震撼!
那是一種貴到骨子里的美!
房間里每一樣東西都仿佛是獨一無二的寶貝,是絕世無雙的珍品,是價值千金的古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場視覺繁華盛宴!
是的!視覺盛宴!繁華到極致驚艷!穆青沐浴在金貴楠木的獨有香氣中,腦子里只能想出這一個詞匯。
金銀珠寶她不稀罕,給羅綢緞她也不愛,可是珍奇古董卻是她的一大嗜好!不一定非要擁有,只是靜靜地欣賞便心滿意足。
而稀世的名家孤本典集更是她的最愛!于是,經過書房,看到那滿滿的一整架書籍時,她幾乎挪不動腿了。
泛黃的紙張,磨損的鋒線,幽幽的墨香直沖鼻端,穆青深深的呼吸一口,不由的有些迷醉,這就是她的弱點啊!
再清冷淡漠的性子,也有真心想要得到的東西。只是沒有遇上,遇上便是一段孽緣。
「這書比本殿下還要……重要嗎?」
一字一句的都是無盡的懊惱,他的原話差點鬼使神差的說成‘這書比本殿下還要好看嗎?’!
還好!及時清醒打住了,不然……他最近真是被這只小狐狸氣的智商減退了!
在房間里獨自生悶氣,而她作為罪魁禍首卻不趕緊來請罪!若不是她一口一個某位貴人含沙射影,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八如何會有機會看他笑話?
可她竟然還想著走?他當自己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就這麼幾步路,她賞蓮賞景,看這看那,這會兒只是幾本書就讓她又走不動了!
她這是有多麼不想見他?
而他,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走出來,完全不受控制,然後等到驚醒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時,就是鋪天蓋地的懊悔、惱恨!
她是不是修煉了什麼盅惑之術?
穆青忽然听到來自頭頂上空的低吼,微微一楞,渴望的目光終于從壯觀的書架移到某爺的臉上,然後又是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心髒一停,這張臉上的表情盡管此刻一點都不讓人喜歡,可是依然美的驚心動魄,沒有抵抗力啊!
穆青很懷疑,以後跟他住在一起,每日里來這麼幾回,她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了人家主人的美色而引發心髒病!
暗暗嘆息一聲,小臉上卻是招牌表情雲淡風輕。唇角還微微的勾了一下,為了增加親和度,免得這只似乎從他們開始見面就一直發脾氣的妖孽再次爆發!「九殿下說笑了,穆青只是……見九殿下書房藏書甚是珍奇,心生憧憬,所以才會不受控制的吸引,以至于讓九殿下久等了。」
某女無論從面部表情還是語氣措辭都拿捏的十分妥當,那模樣在某爺看來就是乖巧溫順,附和他日後要教的標準。于是,滿月復懊惱的九爺忽然就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有什麼溜走了,又有什麼進來了。
一時美顏有些茫然,那表情萌萌的更引人心髒病發了。
穆青有些狼狽的咳了一聲,撇開眼,萌什麼萌啊!最萌的是小宛熊好不!不過話說,那個小東西跑哪兒去了?自從進了崇文館就再不見它的蹤影,難道是同為傲嬌派,不宜相見?
九爺也咳了一聲,盯著眼前低他近一頭的小個子,忽然覺得怪怪的,沒有見到時,恨不能把她搓扁揉圓的反復折磨,見到時,一度也把他氣的發狂,可是等到離的這麼近,等到她突然轉性一般收起渾身的刺,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倏忽不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
「你,你喜歡這些書?」
這話說的……這語氣,讓一邊站立的雙喜驚的差點跌倒。茫然的眨眨眼,他沒听錯吧?爺這是……這是在找話題嗎?
哎吆喂,兩人什麼時候發展成這種關系了?
好歹也給個心理準備什麼的,這跳躍的太詭異了!
夜白嘴角一扯,爺這幅模樣還真是……百年難遇!要是八爺在就好了,一定會引申出各種有趣的話題爆料,可惜了,他這面癱臉的招牌表情還得繼續,暫時不能破功!
穆青那雲淡風輕的淡然卻破功了,實在是覺得有些詭異,這只妖孽是在別扭?怔楞之際,智商下降,有些話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是啊!穆青甚是喜歡,可否自請日後住在這一間呢?」
呃?聞听此言,心理不夠強大,反應不夠靈敏的人愕然了、僵直了。
住,住這一間?先不說,書房重地、外人莫進!就說……就說這一間可是緊鄰著九爺的寢室啊,不止是緊鄰,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一大間!
中間連個門都沒有,從書房往里走幾步就是九爺的大床,九爺凡事喜歡簡單,討厭一切繁瑣,所以設計蓋房的時候,就蓋成這樣,而她想要住在這里,那就是說……她想要跟爺住一間?呼呼呼……如此一來比他們和爺還親近呢!
九爺一定不會答應吧?
九爺先是一怔,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顏頓時染上羞惱的一片紅,堪比日月星辰的眸子里波光粼粼,宛若那夜月色下的溫泉,「你覺得、可、能、嗎?」
這人……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她就沒有一點忌諱嗎?還是說,那晚的事情自始至終備受折磨的就只有他一個?她,她難道對那種事情習以為常?
想到那個可能,想到她可能抓過別人的……那什麼,本就羞惱的九爺更加羞惱了,還摻雜著一絲說不清的憤怒和煩躁!
「嗯?」穆青回神,智商回位,閃爍的眸光掃過四周,在心底暗咒自己一聲,之前還唯恐成了梁山伯和祝英台,怎麼這會兒倒是上趕著了?里外竟是套間啊,她真是被書迷的昏了頭了,連這個都沒看清就……咳咳,那只妖孽不會胡思亂想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去了吧?
「那個,穆青越矩了,九殿下請多包涵,既然如此,穆青還是……」
她那句‘還是另尋一間’的話還未說完,九爺忽然惱恨的截住,「你又想著逃跑?」
啊?穆青這會兒開始頭疼了,她是不是和這只妖孽不在一個次元?他哪只眼楮看出她想逃跑了?就沖著這滿院子的白蓮,這整架子的孤本典集,她都不會跑好不?就是想跑,都得等把些書給看完了!
九爺自認為兩只眼楮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吞吐的表情,那緊皺的眉頭,不是都在表明她不願留下,想方設法的為自己找逃跑的理由嗎?
做夢!他還沒有折磨她,豈能再讓她逃跑!
「好,既然你想住在這里,那便住下,只是……書房沒有床,你就睡那張軟榻吧!」
仿佛怕奸詐的某女再想出什麼詭計來拒絕,九爺不假思索的快速說完,然後望著幾人皆是一臉的怔楞愕然,連她都露出呆呆模樣,忽然心情又奇異的好轉,「不過,書房是重地,可不是誰都能想睡就睡的,留下你那可是天大的恩典,所以你一定要心懷感恩,既然如此,以後你就接替雙喜吧!」
自認為找到了折磨懲戒某女的好辦法,九爺的心情很雀躍美好起來,留下一時難以接受以至于呆若雕塑的幾人,傲嬌範十足的走出去了!
今兒個下午還有兩節課,他忽然覺得很想去了,嗯!果然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
「爺,您這是要去哪兒?」眼看那一身華麗的天藍色就要消失,回過神的雙喜忙開口問道,他糾結他要不要跟著啊?剛剛如果他沒有听錯,他似乎、大概、可能莫名其秒的被突然下崗了?
擱在往日,九爺少不了得回頭瞪他一眼,外加一聲冷哼,或者直接無視的走掉,不過現在一切都美好,于是,很大度的回了兩個字,「上課!」
于是,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雙喜再次可憐的被震驚了!
除了朝中三公紀太儒、于太師、鄭太保的課必須去以外,爺什麼時候去上過別的夫子的課啊?這會兒午後太陽正好,不是應該在小憩?
去上課?他覺得耳朵又再次出現幻听了。
夜白糾結了片刻,速度跟著走了,他可沒有下崗,該做的分內之事還是要做,只是……這個時辰去保護主子上課,還真是有些難以適應!
只是再不適應,也比听到某人被留在書房好一點!書房啊!與爺的寢室幾步之隔,就算是兩人同為男子,依然令人令人浮想聯翩,心生激蕩,要把這激動的好消息趕緊告訴八爺才行,有福不能獨享不是?
咳咳,夜白你確定是在大度分享,而不是拿愛抽風不怕扇的八爺當槍用?好滿足你既想看戲又不會被吼的月復黑心理?
書房里只剩下穆青和雙喜。
穆青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她如果沒有听錯,她被允許留在這里了,只是接替雙喜當回報他的恩典?
這是那只妖孽折磨她的新手段?
「那個,你平時都做些什麼呢?」
太監不外乎就是伺候主子的飲食起居,不過那只妖孽變態,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其他變態的嗜好。
「啊?做什麼?」雙喜苦著一張臉,茫然無措,「還能有什麼,就是日夜伺候九爺唄!」
從小就被派到九爺身邊,伺候九爺就是他所有生活的全部,雖然平時九爺脾氣差,又是出了名的難伺候,可是他習慣了,這突然說不用他了,他忽然就覺得心里一下子空蕩蕩的了。
日夜伺候?听到這四個字,她怎麼就是覺得那麼別扭呢?
冷靜下來的穆青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一輩子都在為主子活著,那骨子里的奴性日積月累,早已深入骨髓,就算是哪一天被解放,他們都不會再有自己了。
這就是皇權社會下作為奴隸的悲哀,她深深的提醒自己,一定不要陷進去,迷失了自我,那是可就是真的毀了!
那只妖孽讓她伺候,不止是想奴役折磨她,還想以此來羞辱她,甚至說不定也想這般從骨頭里控制她,讓她變成他的奴隸,再也反抗不了。
我去!看來她能想到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情故事還是太過美好了,這分明是一出步步為營的……宮心計!
「你是不是很想繼續留在九殿邊伺候?」
輕柔的嗓音帶著小小的狡黠,在偌大寬敞的書房里听的清晰可聞。
「那是自然!我從小就……」下意識的話還未說完,猛的對上那雙黑白分明,清澈空靈的眸子,忽然驚跳起來,「你,你想干什麼?」
穆青被他那夸張的驚嚇恐懼表情刺激的無語,她又不是洪水猛獸,至于用那麼防備的眼神看她嗎?
很至于!在被嚇到的雙喜看來,某女不是洪水猛獸,可是遠比那個更可怕!連九爺都一再失手,想了那麼多的計謀都降服不了,足見她是多麼的狡猾!他又怎麼會是對手,如果她要算計他,他根本就失一點辦法都沒有!
穆青暗暗翻了個白眼,非常無辜的說道,「我不想干什麼!就是隨便問問而已,那只……九殿下雖然說以後讓我接替你,可是,那畢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你主子什麼性子你最了解,說不定這會兒這樣,過會兒又要那樣,所以,你莫要真的當真才好。」
最後那句才是重點!當真了,什麼都不管了,那可就真折磨她了。照顧老人孩子是天經地義,可伺候男人?我去,他是她什麼人啊?
穆青說的含蓄,雙喜卻听懂了,且理解的更加深刻,更上一層樓!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是啊!他怎麼就忘了,九爺反復無常,陰晴不定的性子了!指不定一會兒就又變了,再說了,他瞧著這一位的氣質,也著實不像是會伺候人的主,九爺那般挑剔哪里受得了?
「呵呵,穆公子說的極是,如此,就不打擾穆公子休息了,要怎麼收拾……」
說到這里,他敞亮的心又為難了,住在書房,什麼都不能收拾!爺最討厭別人給他亂動東西,所以,貌似除了這一張爺特批指定的軟榻,還真的是沒什麼好收拾了。
所幸看她帶的東西也不多,要不就將就將就……
按照她的話來說,指不定什麼時候主子又突發決定,把她再請出青蓮院也未可知,反正爺現在連上課這種話都可以很輕松愉快的說出來了,還有什麼可好意外的。
「好了,我懂了!」穆青掃他一眼,就知道他糾結的面部表情下是個什麼潛藏的意思,從今後,她的活動地盤就限制在這一張軟榻了。
好!真是好!
簡單到極致,省的她操勞,蝸居生活也精彩淡定。
而且,這軟榻可是比起他她曾經睡的寒酸破敗的土炕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叫是軟榻,可足有一米多寬,近兩米長,睡她綽綽有余了。精致秀紋的錦被厚厚的鋪展開,透著慵懶而迷離的誘惑,誘惑著想要置身其中,懶懶睡去。
一條雪白的皮毛長毯垂在一腳,不知道蓋在身上會是如何的柔軟呢?
只是片刻,迷離般的思維清驚醒,她在想什麼有的沒的,這可都是那只妖孽的東西,兩人有那麼熟嗎?
「穆公子,那個對不住了,這個,九爺……」雙喜見她盯著軟榻的時間有點長,不由的開始憂心,可千萬不要打這個的注意,九爺可是有嚴重的潔癖,所以……
唉!他就是個苦命的,九爺那不加掩飾的怒火他看的揪心,而這穆公子不動聲色的狡猾也讓她他提心吊膽,兩頭都不好伺候啊!
他委婉的拒絕還未說完,就被打斷,「拿走吧!我有潔癖,嚴重的。」
咳咳咳,那嫌棄的表情,擺手的姿態,仿佛九爺的東西不干不淨一樣!哎吆喂,也潔癖?還嚴重的?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兩人算是太有緣了。只是以後一個屋檐底下住著,同時有兩個潔癖,越來越考驗他打掃的水平了。
雙喜抱著那錦被和毛毯走開了,他還是去伺候九爺吧!不然可要真的下崗了。而且在這里,承擔的責任太大,萬一……她跑了或是整出什麼事,九爺還不得把氣都撒在他身上啊?
留下她一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四周都是青龍衛的暗衛,根本就不用擔心她會做什麼手腳。
偌大的書房就剩下穆青一人,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人家是多麼的放心她,暗處指不定有多少眼楮盯著呢?她不亂動便罷,一有什麼越矩,那暗處的人一定會站出來毫不留情的出手。
所以,她很自覺!
書房里其實布置的很簡單,除了那一面整牆的書籍,就是書桌椅子,然後就是這靠近窗戶的一張軟榻。
推開窗戶,沒想到,視野竟然這麼好,正對著那一池塘的蓮,清風徐徐,送來陣陣清香,說不出的愜意迷醉,而陽光早已褪去熱烈,變得溫柔而慵懶,撫模在身上,似乎也要把人骨子里的那點慵懶都撫模出來。
沐浴著陽光,呼吸著清香,或是小憩,或是端著一杯香茗,手捧一本好書,那該是怎樣的極致享受,
前世一直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獨坐,品茶,看書,冥思,沒想到,這一世,竟然在這里誤打誤撞的遇上了。
雖然不是大海的波瀾壯闊,可是秀氣的更有情調,她淡然平靜的心就忽然生出幾分雀躍的期待,準備那些並不難,崇文館應該也給她準備了東西吧!
只是,沒想到,她還沒有去,他們就已經心有靈犀的給她送來了。
「大勇,逸軒,你們怎麼來了?」穆青剛拉開青蓮院的大門,就看到兩人手里抱著東西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臉上的神情都怪怪的!
沉思又茫然、忐忑又不安!一如穆青一路走出來的心情,竟是意外的沒個人現身攔截,這是知道她不會離開呢還是以為她離開不了?
聞言,兩人都是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來,然後便是微微的笑了,從心底發出來的,那種真摯的歡喜的笑!
一路心思復雜的走上來,明知道青蓮院外人難以進去,可是心不由己!想親眼看看她在這里好不好,想親手把東西給她準備好,想要……想要多看她一眼,多呆幾分鐘,哪怕不說話,只是守在身邊就好!
剛剛不過是分開一會兒,便有一種叫作思念的東西情不自禁的滋生出來,片刻竟是瘋長到心疼!
于是,不知道來了會面對什麼,卻依然來了!義無反顧!
只是在門口,望著眼前尊貴到逼人的大門,腳又生生的頓住!他們有危險不害怕,害怕的是會給她帶了來麻煩!
原以為就這樣近距離的守望一會兒也好,沒想到……老天爺終究還是厚愛他們的!
「青!」「穆青!」這一次,素來輕柔的聲音帶了激動的高昂,而平時高亢的大喊卻又低沉帶了顫意。
等待與他們是怎樣的無奈煎熬,這一刻算是深刻體會了!他們不知道這再也不願品嘗的滋味以後會成為……生命不能抹去的一部分!
而這一刻只是開始!
穆青望著那兩張臉上的表情,心頭微動,她自信可以從容應對一切危險,可是卻總是忽略這兩人深切的憂心,他們都還只是十三歲的大男孩而已!
「大勇,逸軒,我很好,你們看,我一點委屈都沒受!」穆青努力的壓下心頭的愧疚沉重,微笑著把氣氛調整到輕松,「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啊,正想著去監舍找你們呢,可巧你倆就來了!」
兩人就只是呵呵的笑,千言萬語、千頭萬緒忽然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穆青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忙趕緊找別的話題,盡管她從來也不擅長這些!「拿了這麼多的東西來啊,太好了,我正缺這些呢,哎呀!還有我種的花!」
穆大勇抱著崇文館里統一發的被褥和學子錦服,而柯逸軒則端著一個瓷盆,里面放著幾樣簡單的洗漱用品,還有那個拙樸的花盆,女敕綠的枸杞長的勃勃生機,甚是喜人!
「齋長統一發放的,想著你……在這里應該也需要,就給你送來了!」柯逸軒永遠溫暖而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穆青,發的這些東西比漢陽學府的可好多了,你一定會喜歡的!」穆大勇似乎恢復了幾分以往的大大咧咧。嘰嘰喳喳,頓了頓,又激動的繼續說,「你知道崇文館的齋長是誰嗎?穆青,你一定想不到,就是門口那個長的很敦厚的,還讓你寫梅蘭竹菊四首詩詞的那個叫什麼蘇子涵的!之前還覺得他挺討厭,沒想到去發的東西的時候倒是很好說話,很客氣,不像其他學子那麼盛氣凌人,對了,他還刻意問起你了,問你住在哪一間?」
穆青听到那個蘇子涵是齋長時,楞了一下,能選為齋長的,除了自身品行學業優秀,身份地位也不會低了,他那麼關注自己是要做什麼?「那你怎麼說呢?」
「我,我就說你被九皇子……搬到這兒來了!」
說道這一句,幾人的心又無端的有些發沉,發悶!
穆青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忙笑著招呼兩人,「把東西給我吧,我放進去,總是抱著不累嗎?」
穆大勇一個錯身閃開她伸過來的手,「你哪里抱的動,還是我給你放過去好了!」
說著,就大大咧咧的想要往里進,一只腳剛剛邁起來,一身鬼魅的黑衣人忽的飄然落地、無聲無息,面無表情的擋了去路,「青蓮院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違者……」後面的話沒說,可是卻不言而喻!
穆青無聲的冷笑一聲,果然暗處有人啊!
穆大勇的身子猛地一僵,面色冷了下來,此人的武功遠遠在他之上,什麼都不用出手,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內力就輕松的制止了他的腳,再無法向前一步。
柯逸軒俊秀的眉眼也沉了下來,雖然他不懂武功,可也能感覺到眼前的黑衣人那殺戮果敢的氣息,那是最專業頂尖的護衛,他毫不懷疑若是他們強行進,一定會被他毫不猶豫的砍了!
而他們也強行不了,若是他猜的沒錯,大勇大概被制住了,不然依著他的性子早就沉不住氣了!
穆青自然也看出來了!當然也看出那黑衣人已經是手下留情,不然……就是真的把大勇打了,也很難討回個公道!
這就是強權社會底層人物的無奈!
「既然青蓮院不能外人進入,那麼……這些東西就勞煩你幫忙搬進去吧!」
清清淡淡的嗓音卻蘊含著一股令人驚異的威嚴氣勢,那青龍衛一時竟是怔了一下,這天下除了九爺還沒有人敢命令他們呢!這人……
不過想到什麼,面色微微一僵,默不作聲的接過兩人手里的東西,真的就搬進去了!此人最好不要惹!九爺都佔不到便宜,听說被氣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最後還昭告天下的把她弄到青蓮院來,還听說青龍衛出動了上百人都沒有抓到她,還听說……各種匪夷所思的不正常,還是少惹為妙!
天下人人聞風喪膽的青龍衛被迫給當成跑腿的,畫面有些……不忍直視!
兩人的手里一空,似乎氣氛又回到了剛剛,甚至被那黑衣人一攪和,還莫名多了些更沉重的東西。
每個人心里都壓了些什麼,卻又都無法對對方言明。那是心底屬于一個人的負擔,自己知道便好!
最後,兩人故作輕松的離開,說是要回去整理東西,可穆青知道,那下山的背影是那般的心事重重,她的心縮了一下,腳步下意識的想追隨上去,只是想到什麼,又生生頓住了。
人總是要自己一個人學著成長、變強,就像是破繭成蝶的那一過程,雖然痛苦而漫長,可是誰也不能幫忙,因為你的一個好心幫忙,最後帶給他的卻是致命的傷害!
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沖破那個束縛的繭,才能化為最美麗的蝶!他們如此,她亦是如此!
回了書房,穆青已經從那沉重酸澀里抽月兌出來,她從來不會自怨自艾、悲天憫人、也不會消極頹廢、任天由命,她清冷淡泊,卻也堅韌如竹,她相信她會飛出屬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
而在此之前,她只需靜靜的享受眼前的每一刻!
崇文館發的被褥是淺藍色的錦緞做成,繡著白色的祥雲,如藍天白雲,看著便詩情畫意,心情舒爽,比之某妖孽的那華麗精致還要讓她喜歡。
仔細的鋪展開,多余的便隨意自然的垂在四周,如傾斜下來的一方流蘇,透著月兌俗又微帶慵懶嫵媚的氣韻,竟是說不出的味道!
衣服有兩身,和她在門口看見那一片海藍色一樣,觸手是柔滑細膩,輕輕一抖,便如海浪起伏,足見那布料質地極是講究金貴。
唯一看著不夠般配的便是她的那盆枸杞了!花盆雖然……走拙樸路線,大俗即大雅,可是周圍的一切都太高端大氣上檔次,顯得它著實寒磣了些。好在那枸杞長的女敕綠喜人,為它加了不少分。不然,她很擔心那只妖孽回來會不會嫌棄的把它給扔出去!
古代的窗戶沒有窗台,穆青便把它擺在了窗戶前的那長條桌子上,高度和窗戶一般,正對著那片蓮,遠近呼應,倒是也別有情趣!以後,她就在這兒讀書寫字了,絕對的風雅之寶地!
全部整理完了,穆青才端著瓷盆,去旁邊的耳房洗漱,一路上坐馬車已是很累,來了這里後,又一刻不停的折騰,這會兒放松下來,渾身便懶洋洋的。
一回書房,便躺在軟榻上,舒服的喟嘆一聲,閉上了眸子,再也不想動了!
只是……唉!她還沒有眯上一分鐘呢,嗖的一聲,懷里便多了個圓滾滾的小東西,努力的躬著身子往她懷里鑽,低低的吱吱叫著,想要把大腦袋藏起來!
穆青又無奈嘆息一聲,又不是鴕鳥,怎麼總是喜歡這一招呢!把它還在不斷用力的大腦袋給提到眼前,猛的掙開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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