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爺終于受不了的大吼,「閉嘴!」
那羞惱成怒、滿面漲紅的模樣實在不具有太大的威懾力度,不過,也沒有人敢嘲笑,除了小宛熊撇開臉,譏笑了兩聲,貌似還有點遺憾,怎麼沒繼續說下去啊!再往下就要揭開他那晚想要模主人的糗事了。
眾人都低下頭,暗暗反思是不是剛剛熱情過頭了,穆青只覺得再待下去哪怕什麼都不再听都是一種對她心理的挑戰和考驗,不是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麼?這些青龍衛為什麼不去跟著抽風二貨八爺呢!
那才是真正的什麼鍋配什麼蓋,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留在這只妖孽手里,完全就是埋沒逗比的天分。
穆青幽幽的掃了那一群逗比一眼,轉身進了房,那一眼讓剛抬頭的青龍衛又古怪的低下去,惹惱了九爺他們也認了,怎麼感覺好像也得罪穆公子一樣?
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讓他們不寒而栗啊!
于是,也沒人敢起哄了,連听牆角的心思都淡了些,個個各歸其位,去反思自己到底哪兒惹著人家了?
穆青可不會告訴他們,她是因為听了那只妖孽辦的種種匪夷所思的傻事,情緒不美好了,一不美好,看他們這些揭開真象的始作俑者,那眼神能溫柔的起來麼?
穆青一進房,後面的人就僵在那兒仿佛不知所措了。羞惱的要滴血的面色依然紅顏如朝霞、瑰麗動人,也牽動著某人的心又不受控制的拉扯起來。
他一天沒吃飯呢,又吹了好久的冷風,又被不厚道的下屬黑化,她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還是做點好事,權當日行一善。
咳咳,姑娘你怎麼就忘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好不?
果然也是一情感白痴。
「外面……風大,九殿下還是進來等吧!飯菜……應該也快要好了!」
不算太關心體貼,不過語氣溫和,還有那麼一點隱晦邀請的意味,九爺听了,猛的抬起頭來,有點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的驚喜著,她這是……終于想到他,眼里有他了?
咳咳咳,九爺,一剎那間,您會不會想的太多了些?
想多還是想少,傲嬌還是別扭,慌亂驚喜或是雀躍期待,最後都沉澱為靜謐的房間里無言的默契和諧。
那叫嚷著要吃宵夜的小宛熊被雙喜當祖宗的給哄到另一個房間去吃東西,連那新奇的發型都不吝給予最違心的贊美,只求讓那同樣驕傲又別扭的兩人單獨相處。
在雙喜眼里,九爺只要跟穆青在一起,什麼傷口痛苦都能不治而愈,當然他也暗暗祈禱某人可千萬不要給他家九爺臉色看啊!主子吃的苦頭不少啦!
穆青嘆息著看著自家那只萌寵百般不願的被人家的奴才請走,明白這是要她一心一意的伺候那個依然干坐著魂不守舍的人家呢!
準備好了碗筷,親手夾了菜放在他眼前的精致碟子里,溫言溫語的規勸半響,算是給了那傲嬌別扭的人足夠平坦的台階,某只妖孽終于魂魄歸位,被冷風吹的千瘡百孔、冰寒刺骨的心熨帖了些。
熨帖了便又開始擺譜,一會兒吃這個一會兒吃那個,幸好穆青吃過飯了也不餓,不然……瑟起來的某爺就有的臉色看了。
穆青臉色沒給他看,不過無語的白眼還是給了好幾個,果然她不能心軟,一心軟就助長了這妖孽的氣焰,這復原的能力也未免太迅猛強大了吧?剛剛還一副傷春悲秋的文藝青年,這會兒就指手畫腳的開始裝大爺了。
我去!
奈何她的白眼,在人家小鹿亂撞的心里跟媚眼差不多,其實九爺也遠沒有表面表現出來的那般張狂自在,他只是借此掩飾,掩飾在她面前忍不住臉紅心跳的無措,掩飾哪怕只是聞著她的氣息都慌亂不堪的脆弱,他就像一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在自己心儀喜歡的人面前越想表現出最好的那一面,卻越是手忙腳亂、適得其反,最後,只好學會了掩飾,學會了裝模作樣,學會了逃避。
一頓宵夜吃下來,九爺的臉色恢復了七七八八,清透如水涼似的終于有了點溫度,雙喜看的喜不自禁,對著穆青猛作揖,一時忘性各種感激的話就說個沒完,穆青臉色古怪,眸光閃爍,不明所以,而心虛的某爺看著自己這樣的奴才,早已羞惱的拂袖離開,背影慌亂而急切,仿佛某些心事被大白于天下。
小宛熊趴在軟榻的一角,看的直撇嘴,至于緊張成這樣麼?放心吧,它家主人那情商也令人捉急著呢!一時半會的是開不了竅的,可憐啊可憐,妖孽的追人之路還漫漫無期啊!
一夜安靜,其實折騰了大半夜,眾人也都疲乏了,有心思沒心思的都能睡得著了,尤其是昨兒一晚就失眠的,今晚上紓解了一些苦悶,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沒有某獸所糾結的那什麼要不要網開一面讓他得逞的獸行出現。
穆青早上起的比往日都晚了一點,想著跟兩人約好的時辰還早,倒也不著急起來,里間的寢室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無端的讓她的心也跟著安靜,而軟榻的另一頭,那只圓滾滾的小東西則還在呼呼大睡,打著香甜的小鼾,靜謐里听起來倒是有幾分溫馨可愛的味道。
只是她有點不解,這只小東西以往都喜歡賴在她的懷里睡,不管她把它扔出去多少次,等到醒來睜眼,它一定還是會趴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後來她便也由著它去了,誰知現在……還自覺的保持上距離了?
穆青拿了本書半躺在軟榻上看,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安靜安心,只是,一刻鐘後被不速之客打破。
青蓮院里向來不歡迎任何客人,想要進來除非過青龍衛那一關,經過層層上報批準,九爺同意才能進來,而但凡長腦子的、沒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誰也不敢大清早的就來敲門,誰不知道九爺最討厭早上被人吵醒嗎?
可是這一位不但敲門了,還用非常甜膩的嗓音熱情的一路打著招呼,唯恐這青蓮院里的人不知道他來一般。
「早啊,夜白,哎呀,怎麼這氣色這麼好看,最近用了什麼大補之藥,說出來跟爺分享一下唄,嘻嘻……都是男子,不用不好意思啦!」
夜白若不是因為他有用,很想把他再轟出青蓮院去,他黑著臉的模樣是不好意思麼,那是氣的行不?還大補之藥,他龍精虎猛需要補藥嗎?他又不是眠花宿柳、風流多情的八爺,瞧瞧無痕那古怪的臉色,他的臉更黑了,偏這種事不能多解釋,一解釋更顯得心虛,而且也無法解釋,總不能跟人家說他很厲害不需要補藥吧?估計那下場比現在被八爺黑化還要殘酷。
八爺果然是一點虧不吃!知道自己把他請來有利用當槍使的念頭,這是報復呢,還是赤果果的,一點都不手軟的!
夜白不辯解,八爺笑的越發風騷愉悅,哎呀,總算不枉他忍者腰痛、帶病前來啊!呵呵呵,用他自然是要付出一點代價滴!
八爺自認為瀟灑倜儻的繼續往里走,有了前車之鑒,看熱鬧的青龍衛紛紛避閃,這位爺抽起瘋來可是不管不顧,很怕也被眾目睽睽之下被黑化了,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奈何,八爺抽風不抽徹底,心里哪能罷休。
「哎呀,這不是李魁嗎,呵呵呵,幾日不見,越發長的玉樹臨風了,最近在哪兒春風得意啊?」
李魁在崇文館充當某人保鏢,嚇退一眾閑雜人等的輝煌戰績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尤其是听說最後功虧一簣,讓他都為之扼腕嘆息,九弟怎麼就不找他去呢,保證連一只蒼蠅都沒辦法和某人相約。哎呀,不過啊,兜兜轉轉。命中注定,最後還是少不了他親自出馬!
這就是人太聰明絕頂、足智多謀的無奈啊!
咳咳,估計要是青龍衛听到八爺的心聲,都得集體吐出一口血來,被調侃的李魁也差點吐出來,八爺狠哪,九爺都沒責罰他,這位爺卻大清早的就往他傷口上撒鹽啊!玉樹臨風、春風得意?他現在是在人生的最低谷好不?
他沒有夜白隱忍啊,呼哧呼哧的白了一眼,隱身了,誰知後面八爺不放過的聲音依然響徹院子,「哎呀,李逵不但玉樹臨風,這性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呵呵呵……」
可愛?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被說成可愛,噗……眾人已經無力吐槽了。
走到門口,對著守在那兒的雙喜也不放過,熱情的好像哥倆好,就差沒上去勾肩搭背的摟著了,看的後面遠遠跟著的無痕猛撇嘴,八爺您就不能自重一份?還有能不這麼得瑟折騰人家的屬下麼,後面能有你什麼好果子吃啊,那腰又不疼了是吧?
「雙喜,守了一夜辛苦了哈,敲這眼圈黑的,爺心里都不忍了,快點回房去歇著,這里爺來替你守著,絕對不允許有人進去打擾你們九爺睡覺,你就放心吧。」
眾人的嘴角都開始瘋狂的抽了,您一直在打擾好嗎?要不是九爺連著兩晚都沒睡好,您以為這會兒還能由著你繼續在這里肆無忌憚的打擾嗎?
雙喜不為所動、堵著門口半點不讓,且言詞直白的讓青龍衛喝彩。「八爺,奴才就是不放心您才守在這兒的,還請八爺留步。」
噗……青龍衛憋屈郁悶心在看到某八爺貌似扭曲了一下臉時,頓時暢快了一些,無痕看見自己的主子吃癟,也很不厚道的挑挑眉,連軟榻上躺著看書的穆青都勾下唇角,只有好夢被打攪的小宛熊齜牙咧嘴,這只二貨孔雀怎麼大清早就跑到這里來抽風了?還讓不讓人睡啦!
只有九爺的房間里很安靜,貌似什麼也沒有听到,穆青倒是有點奇怪了,就算睡的再沉,那二貨這般大聲折騰,也該醒了,而且依著他的脾氣也會發飆了,如今怎麼表現出如此好的修養了?
穆青哪里知道九爺的糾結啊!醒自然是醒了,依著他的敏銳,她這邊一睜眼有動靜,他便清醒了,只是卻不願起來,想象著她此刻安然愜意的躺在軟榻上看書的慵懶模樣,他那心底流過的全是難以言喻的一種情緒,幸福又甜蜜的味道,讓他貪戀著,不想出去打破,似乎這樣,倆人仿佛是一起在享受這樣的靜謐時光,生平第一次,他沒有起床氣,覺得醒來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可以無聲的感受著她的一舉一動,一個呼吸,一聲輕嘆。
只是,他沒想到老八會上門,還是選在他以前最討厭的大清早,老八不會不知道他的忌諱,卻依然不怕死的來,還得瑟的有持無恐,再听青龍衛的隱忍,他心里便多少明白一點了,必然是他那個好屬下出的餿主意,可惡,可惡的不是他們請來老八,而是他現在覺得大概他的心事除了當事人不知道,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一樣!
若是按照往常,他必然毫不客氣的吼一聲,「滾」可此一時、彼一時,他想到今日那個讓他酸澀不堪的約會,竟然糾結猶豫了,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明知道老八不太靠譜,尤其是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鬼點子,不知道會帶來什麼預想不到的後果,他卻急病亂投醫,想信他一次,就一次!也許……也許就真的行呢?
豈止是行,簡直就是太行了,信八爺,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