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華越想越覺得此事靠譜,可是一時半會,哪里去找合適的人選?她雖看過原著,可是原著里頭除了男主以外,里頭的男配要麼就是暴虐殘忍,要麼就是風流成性,一個潛力股的影子都瞧不見。更何況她本就在深閨,如何能物色到好人選?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的走了狗屎運,遇到了好男配,但要暗示皇後賜婚也比登天難啊!萬一皇後誤會兩人有私情不就玩兒蛋了?
這般想著,白容華又不由得沮喪了起來。
蘇皇後見白容華心情忽的低落起來,以為是與鎮遠侯府親事一事,李逸風是京城出了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白容華的少女心思,亦在情理之中,擔憂親事沒了,也是情理之事。而即便心里這般擔憂,卻仍給她順氣,生怕她惱了,這孩子,確實如大嫂所言,懂事太多了。
蘇皇後輕輕拍了拍白容華的手背,表情認真而嚴肅,帶著幾分安撫又不容置喙的語氣道︰「容丫頭不必擔心,有姨母在,這門親事跑不掉的。這幾日姨母會敲打鎮遠侯府的老夫人,亦會將你的親事盡快定下來。」
白容華嚇了一跳,她哪里擔心這門親事做不成了,天知道她最怕這門親事要做成,蘇皇後這般的疼愛她,若是誤會她擔心親事成不了,只怕真會去敲打鎮遠侯府的老夫人,到時這門親事不成也得成,她不被炮灰也得被炮灰,想逆襲也逆襲不了啊。
但是蘇皇後已經對此事上了心,若是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只怕蘇皇後會更加誤會,到時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而她不可能直說她不想嫁……當務之急,她要說服蘇皇後莫要敲打鎮遠侯老夫人才是。
白容華臉上微窘,露出幾分內斂的古代大家閨秀听旁人提到親事應有的嬌羞,語氣卻有幾分急切道︰「姨母,容華心知姨母疼愛容華,擔憂容華的終身大事,可是鎮遠侯府的老夫人不過是擔憂容華的身子骨,未必會厚著臉皮提退親一事,不然,鎮遠侯府該如何向祖父以及外祖父交待?兩位長輩定必不應的。若是姨母敲打了鎮遠侯老夫人……」白容華微微低頭,說話聲音逐漸降低,咬了咬唇,憋著小女兒的羞意道︰「容華擔心老夫人會因此惱了容華……」
若是旁的人這般無禮的說這番話,只怕蘇皇後已經早就惱了,但白容華是蘇皇後的親外甥女,這般的坦誠,蘇皇後听了非但不惱,反倒哈哈大笑起來,她刮了刮白容華的鼻尖,取笑道︰「原來容丫頭是擔心得罪未來婆婆!好好好,姨母不說,不說!」見白容華頭低的快埋到胸前,臉上一片酡紅,越發笑的開懷。
白容華聲若蚊吶,低低道︰「姨母……莫要取笑容華了……」
蘇皇後心中越發愉悅,她只有一個嫡親妹妹,白容華與她素來親近,在她面前偶爾也會撒撒嬌,有些小女兒的嬌意,不像是外甥女,倒是她女兒一般。方才白容華一直表現拘謹有禮,一如秦氏所言懂事了許多,但卻多了些生分,如今說了這些,倒有些以前的模樣了。
不過白容華考慮事情周到,蘇皇後心里還是有幾分安慰的。她清楚白容華在永寧侯府的日子不好過,不過是些表面風光罷了,不由斂了斂笑意,正色道︰「容丫頭,你如今比以前懂事了,姨母希望你日後遇事亦要思慮周全,事事小心。」
白容華見蘇皇後表情凝重,亦是認真的點頭,表示知曉如今在侯府的不易,心里在猶豫著是否應該探听有關親生母親蘇氏的往事,卻听得外頭的小太監捏著尖細的嗓音喊道︰「皇上駕到,晉王駕到~~」
蘇皇後與白容華兩人中斷了話題與表情,端正了臉色起身迎接。一番行禮後,蘇皇後笑著問︰「皇上這時怎地有空過來了?」
皇帝亦笑著道︰「剛與老四談完國事,老四說要過來看皇後,朕便跟著過來了,倒不知你這有客人。」余光瞟了一眼低頭看著腳尖的白容華,問道︰「皇後與容丫頭在聊些什麼?朕方才進來,見皇後表情嚴肅的很呢!」
白容華不由納悶,她與皇帝有那麼熟麼?皇帝竟這般親切的稱呼她為「容丫頭」?那廂皇後已恭敬的答道︰「容丫頭前幾日大病了一場,臣妾覺著是身邊的丫鬟們服伺的不周到,想著撥兩個得力的人給容丫頭使使,正發愁該選誰呢……」
皇帝的目光便很自然的落在白容華臉上,見白容華仍是低頭,笑著道︰「容丫頭好一段時間沒來,倒是沒從前膽大了。」
白容華連忙抬起頭,眼楮仍不敢正視皇上,只盯著桌上的白瓷杯瞧。皇上倒是細細端詳了白容華的臉色,仔細的沒有落了一處,好半晌才眉頭微蹙,轉頭朝著蘇皇後道︰「容丫頭消瘦了許多,早先听聞得了場大病,高燒不止,幸得救治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看來,這永寧侯府的丫鬟果真不好使。」
蘇皇後接著皇帝的話應道︰「可不是麼!錦兒不在,容丫頭身邊亦沒有得力的丫鬟,那些人便馬虎行事。若是照顧的細致,哪里會連主子半夜蹬了被子也不知的!」
錦兒,是蘇氏的閨名。
皇帝聞言眼眸微沉。永寧侯府里頭的那些事兒,他自然是知曉的。蘇氏十幾年前去世,永寧侯府的世子爺白正卿卻在服喪期滿便急急娶了翰林呂其正的女兒呂氏。不是親生的,呂氏待白容華怎可能真心實意的好?不然,偌大一個永寧侯府,難不成連個得力的丫鬟也沒有?竟讓一些個這般粗心的丫鬟伺候著。只不過先前每回見著白容華,臉上總是笑得天真爛漫,以為白容華總是嫡女,又有安國公在,永寧侯不敢苛待了她,卻不曾想到原來她在侯府過的這般艱難。
皇帝將目光重新放在白容華身上細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