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那個蠢貨到是幫了個大忙。」大皇子沐昭笑意然然地跟手下的幕僚探討宮中發生的事。
「父皇這是在用老二警告我們，縱然父皇病了不能真為所欲為不把他當回事，輕舉妄動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如老二一樣。」沐昭意有所指的看向眾人，手里把玩著一枚玉貔貅。
「殿下英明，要不是殿下一再提醒我等，想必這次認栽的就不僅僅是二皇子了。」底下人開口阿諛奉承，不過心底確實有些後怕，幸虧當初大皇子有言在先，要不然什麼下場很難料。
「說起來皇上是否真的病了？」有人心中存疑而不得解，遂開口詢問。
「有一半的可能。」沐昭開口道︰「病是肯定的，只是不怎麼嚴重罷了，另一半則是設下了套，等著看誰趁父皇虛弱之際有所動作，此番正是試探朝臣的大好機會，即能剔除朝中對父皇心存二心的官員，又能敲山震虎讓剩下的朝臣都安分點，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真有那麼個別不長眼的揪出來法辦且能立威，之前的事情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可能。」
「二皇子此次身陷囹圄更加讓皇上厭棄，到是為殿下省去不少麻煩。」這出頭鳥當的都要叫人拍手稱贊了。
「宸大人不是一向算無遺漏嗎？這回怎生弄得自己狼狽不堪。」有人大肆嘲笑。
「我看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人開口接話，其他人點著附和。
「接下來還和之前一樣按兵不動，老二那里定是坐立難安，且看他如何走下一步棋，我們再作相應的謀劃。」沐昭想著沐榮是越蠢越好，最好被嚇破了膽，做出對自己更為有利的事情，那樣就省得自己動手了，接大歡喜不是更好？
沐榮確實被驚到了。再看過宸演之寫的信後，渾身上下直冒冷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唯恐父皇認為自己是這件事的主謀。下旨把自己皇子的身份撤下去，貶為庶民或者是圈禁終身，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沐榮一時痛恨起宸演之來，這等小事都做不好還大言不慚的夸下海口，說什麼計策萬無一失，這就是他說的萬無一失！
沐榮目呲欲裂恨不能找宸演之算賬，搭上宸演之自己一個不說還要牽連到他頭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枉費他付出諸多心血，一切全都付之東流了。
沐榮憋了一肚子的肝火無處發泄。暗自把宸演之他的好外公貶了個一文不值，好容易喘口氣，這才想起自己身邊無人可用的悲哀，宸演之這條線現在不能丟下，現在他還要靠宸演之為自己出謀劃策。既然出了兩次差錯，那麼他還等什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與其提心吊膽任人宰割，不如一鼓作氣干上一票，趁著父皇虛弱無力的當口，直接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成也罷敗也罷，只有奮力一搏才能搏出一條生路，否則他還不如被圈禁一生，至少能夠衣食無憂。
沐榮想到就做，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帶著心月復前往宸府。
宸演之再一次經歷二皇子不請自來的驚嚇，暗罵二皇子這是在找死。竟然瞅準這個緊張時期來找他，二皇子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很慘了，再添一樁罪名就等著被滿門抄斬吧。
宸演之陰沉著臉來到書房，進門直接開口︰「二皇子如今前來有何貴干？」語氣中多有厭煩情緒流露此許。
沐榮心底冷笑然然，好個宸演之敢跟自己堂堂皇子擺臉色。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怎麼宸府家大業大還怕本皇子前來？」語氣中滿是譏諷，沐榮對宸演之瞬間變化的臉色視而不見，徑自尋了椅子坐下來。
宸演之一听這話，暗道自己粗心口快，怎麼就沖著二皇子發脾氣，現在不是得罪二皇子的時候，且忍忍吧，看二皇子此來所為何事。
沐榮啜了口青茶漫不經心道︰「本皇子打算後天就動手，宸大人意下如何？」雖是詢問但話音中夾雜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你瘋了！」宸演之听了沐榮的話頓時急了，哪還顧得上禮數口不擇言道︰「你真是個瘋子！」他已經無話可說，有什麼詞語能夠形容他此時此刻驚慌錯亂的心情。
「本皇子是瘋了，如若宸大人不願意，那好。」沐榮意味深長地看向宸演之，「本皇子若是敗了，第一個要給本皇子陪葬的就是宸府，本皇子說到做到，想必父皇也早就忌憚宸府多年，是時候動手清理了，這麼大一份賀禮擺在父皇面前，父皇必會念及本皇子將功贖罪的態度，對本皇子從寬發落，本皇子興許能僥幸活命，至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而宸府上上下下百十號人，菜市口前就要熱鬧上許久，滿地的鮮血什麼時候才能清理出來。」
面對沐榮厚顏無恥地威迫，宸演之真恨不得生吃了沐榮的心都有，他怎麼就有這麼一個六親不認的外孫，這是來幫娘家富貴榮華的還是來討債的。
「怎麼樣，宸大人可是考慮清楚了？」沐榮完全不給宸演之推月兌的機會，要麼幫他完成大業，要麼在家里坐著等死，兩條路任選其一，他已然沒有了退路，宸演之就更別想獨善其身。
宸演之強壓下升騰的怒火，重新打量起二皇子這個人來，就沖著二皇子這麼個態度，看來今夜是不能善了了。
「你待如何？」要死也要拖上整個宸家，宸演之不是第一次听到二皇子放出狠話，然而，相比之前的威脅，這次更顯得鄭重，不是開開玩笑的事。
「後天，本皇子入宮覲見父皇，問候父皇的病情，更是為了澄清之前那件事並非自己授意。」沐榮月復中正打好了草稿，很容易道明自己的意圖。
「你要挾天子以令朝臣？」宸演之一听就明白了，但他的用詞卻不是那麼的貼切。
「是逼宮退位。」沐榮糾正道，他可不想當什麼攝政王，他要的是皇位，誰有心情扶持傀儡坐上那個位置。
「管他是什麼。」反正結果都是一回事，挾持不是光用嘴說就能夠辦成的。宸演之不在意這些名堂，重要的是怎麼做。
「所以本皇子想知道龍華殿內都有誰在服侍父皇？」人越少越容易下手，沐榮的時間不多了，他等不了。只能兵行險招以最快的速度達成他要的結果。
「之前進入龍華殿時除去殿外把守的禁軍，殿內並沒有看到任何服侍皇上起居用藥的宮女太監。」宸演之憶起先前，眉頭微蹙心底有所懷疑。是真沒有服侍的人還是被早早遣走，就為了營造一個讓外人認為的假象。
「不要忘了皇上稱病是真，設圈套也是真，要不然之前不可能損失慘重。」宸演之將一切都算好了，哪曾想會是那樣的結局，他有必要懷疑皇上不早朝的真正用意。
「只有李德勝能夠自由出入龍華殿。」沐榮喃喃低語，「不行就從李德勝身上下手，父皇能見到最好。不能的話就闖進去。」
「你瘋了，挾持李德勝根本就不會管用。」宸演子都快被二皇子不過腦子的想法氣吐血。
「最起碼李德勝知道玉璽放在哪里。」沐榮可沒有宸演之想的那麼笨，有了傳國玉璽就等于皇位措手可得。
宸演之瞬間傻眼了，這還是頭一次听到二皇子這麼有真知灼見，難道是自己小看二皇子的才能了？
「玉璽一到手。本皇子就能夠利用玉璽被盜為依托匆忙趕到龍華殿稟告此事，屆時宮中守衛自然要去擒拿賊子，父皇到那時必然會亂了方寸，命禁軍加派人手去找，說不定守著龍華殿的侍衛就會減少，到那時只要控制位父皇，即使沒有退位詔書。玉璽在手又有何懼之。」沐榮每一步要走的棋都想好了，如果這樣仍不能成功，那就只能怨老天爺不開眼。
計策無疑是極妙的，但是宸演之心里仍不能踏實，時間上太匆忙，比之前計劃的還要早。越快越容易出亂子，然而二皇子根本就是鐵了心要去做，怎能奈何的了。
「你一個人行動多有不便。」宸演之盡量想要勸住二皇子切勿沖動行是，哪里是冒險，純粹就是在玩命。他可不想跟著二皇子玩命。他是很惜命的。
「我自帶兩名心月復同去，之後有勞外公找準時機入宮去見李德勝，從其口中問出玉璽的下落再拿到手。」兩處同進下手才能盡快完成預先定制的計劃，否則就要穿幫，這也是沐榮不得不來找宸演之的原因，與他人相比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親外公，至少關鍵時刻不會拖自己的後腿。
宸演之見改變不了二皇子的計劃，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下來，若成功自己就是新皇近臣，若是敗了，敗了……
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二皇子是不會讓他有功夫退縮的，宸演之暗嘆一聲道︰「大皇子那邊不能放松監視。」以防生變必須考慮全面。
「那是當然。」就連老三那里沐榮為了避免發生意料不到的情況，最近派了人去暗中監視。大皇子身邊派去的人又增加了三名。
「剩下的官員怎麼處理，特別是丞相歐陽燁。」宸演之有能力相信歐陽燁定然不會站在二皇子這邊，要是聯合其他官員質疑聖旨的內容，會對整件事情十分的不利。
「歐陽燁現在不良于行，休養在家哪能得知宮中發生的事，等一切塵埃落定，直接用手中的玉璽擬道聖旨，摘了他丞相的頭餃，就由外公替代。」沐榮又在給宸演之畫大餅。
宸演之左思右想深覺有理，歐陽燁下不了床日後更是入不了宮，皇上又在他們的手里，歐陽燁沒地方找人說理去，而那些不屑歸順的朝中大臣照葫蘆畫瓢，直接摘了官職換上自己的人，滿朝上下就會是他們的天下。只要一想到日後的前景，心潮澎湃兩眼放光不能自已。
「計劃到底危險重重，俗話說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里改成龍穴正合適。」沐榮自信滿滿道︰「本皇子就不信焉能不成事。」
宸演之撫著胡須，點著贊同二皇子的話。常言道富貴險中求就是這個道理。
「入宮的時辰選在何時？」宸演之問，時間太早或是太晚都不利于行動的達成。大白天動手那不是英勇而是在找死，沒等靠近龍華殿就被禁軍拿下了。太晚宮門會落鎖，就是皇子沒有皇上的手諭同樣進不去，更別提計劃了。
「太陽落山那會，天色漸暗又不會太晚，時常有官員能夠在這個點進出皇宮。」沐榮已經想好了時間，只差倒向自己的東風。
「宸妃娘娘那里用不用提前通知一聲？」宸演之想起身在宮中的女兒。
「不必，免得母妃坐立難安露出破綻，元貴妃那個女人一向機警，恐生變故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沐榮的心里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時常壞事，之前宸妃種種所為已經讓自己傷透了腦筋，與其說了增添麻煩不如什麼也不說。
「也罷。」宸演之認為自己的女兒幫不上什麼忙，這件事又事關重大不能草率。
兩人又討論了宸演之入宮的時辰，前後腳的時間不容易把握，在就是入宮的理由，二皇子好說，宸演之就得想個好點的名頭。
「等等，差點忘了一件事。」宸演之拍了一下腦門苦著臉道︰「我現在是在禁足期間要怎麼出府？」不能出府就意味著不能進宮，那二皇子的計劃就又要無疾而終。
「怎麼會！」沐榮同樣沒有想起來，還有這麼一事，真是惱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攤上了，該怎麼辦？
「事從集權想一想有什麼辦法或者急事，是能夠破例的。」沐榮絞盡腦汁想辦法，一定要有宸演之參與才行，計劃才有可能達成。
「有一點可以。」宸演之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沐榮催促宸演之不要打啞謎。
「大皇子造反的證據。」宸演之一字一句吐出。
「可我們沒有證據。」要是有哪還用得著逼宮奪位，早就拿了證據上呈，沐昭就再無翻身的可能。自己就會是最後的贏家。
「我們當然沒有，問題是現在我要有能夠出府的理由，以及必須入宮的借口。」宸演之就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二皇子怎麼就非要較死理，不知道變通。
「那就這麼辦。」沐榮要的是計劃的完整，管他什麼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