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臣看清皇上扔下來的是何物,頓時大驚失色心底一顫,那可是玉璽,拿這麼重要的玉璽來砸人,皇上這是氣得不輕啊,某些還想要爭取一二的大臣這下全部都啞了偃旗息鼓再不敢冒頭。
沐昊宇見眾臣老實了,心里一冷看來動武比動嘴來得還要有效果,日後不妨繼續沿用,他可不會告訴底下大臣那玉璽是個假貨,真的玉璽他從來不會放在大殿上。
大皇子對于父皇的一力堅持,甚至到了力排眾議的地步,為的僅僅是封尊宜郡主為王,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就像大臣們所言,封賞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要封為異姓王,一個姑娘家佔著王爺的位置能做什麼,實在是不能理解。
更讓人生疑的是歐陽燁的態度,平靜地讓人不得不去懷疑歐陽燁早就知道或者略有耳聞?怎麼看歐陽燁不聲不響地行為在這朝堂上過于特立獨行,是明知事不可違明哲保身順了父皇的意,還是這個王爺的封號對歐陽家來說有重要的意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迷惑難解,沐昭收斂起心神看結果。
沐昭真是冤枉死歐陽華了,歐陽燁之所以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形態非是別的原因而是被嚇到了,皇上為了汐朝竟會借由護駕有功的名頭大肆封賞,不顧群眾的非議,寧可罷黜官員也要達成目的,歐陽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知道的是皇上愛重尊宜郡主,不知道的不定往哪方面想呢。
歐陽燁與沐昭一樣想不透,一個王爺的位置封給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有什麼用,僅僅是表面上的風光,地位上升並不意味著就能掌握王權勢,怎麼看都是個空殼。
想不明白的人多了,不只沐昭和歐陽燁兩個,在場的也就身為皇上的沐昊宇最清楚,對了還要加上一個李德勝李公公。
「朕的親生兒子。一出生就享有尊貴的身份至高無上的地位,錦衣玉食的嬌養長大,缺過什麼?朕從未苛待過半分,盡管皇室中父子不能與平民百姓家中一樣父慈子孝。朕卻不記得有過責罰虧欠,豈料朕正當年被親子謀逆犯上至父子人倫于不顧,罔顧祖宗禮法,做出離經叛道有為孝道的事,豈有可原,其情又如何能免。」沐昊宇一臉的失望,讓人不驚唏噓慨嘆。
「當晚若非尊宜郡主擋在朕身前,亂臣賊子早就取了朕的性命,朕焉有命坐在勤政殿上听爾等不休不止。」沐昊宇不給人辯駁的機會,「都說皇家無父子。看來果真如是。」說著視線冷冷地盯著大皇子。
皇上最後的一句話是說給誰听的大家心知肚明,看來皇上對大皇子的猜忌不只留于表面,大皇子此時已處在危險當中,弄不好下場比二皇子好不到哪里去。
大皇子無辜中箭,心有戚戚焉。此時不是兀自傷感的時候,必須得有個表態才行。
「兒臣不敢。」大皇子沐昭慌忙膝行上前以示自己的無辜,若不明示恐怕今日要走出若大的勤政殿必將失去一切。
「不敢?」沐昊宇四平八穩地開口︰「你當然不敢,豈知追隨在你身後的這些個大臣是何等用心,被某些野心勃勃地佞臣挑唆幾句,說朕年事已高應該退位讓賢,做個閑散的太上皇。豈不快哉。」
沐昭立時惶恐不安,他是想要那個位置,但他真沒那等心思,現在的情勢已然倒向自己,根本就不用自己再做多余的事,能夠正大光明的繼承大統。為什麼要畫蛇添足再生事非。
「父皇,兒臣對父皇忠心可見,兒臣從未有過不臣之心,兒臣只願父皇長命百歲福壽天齊,兒臣敢拿項上人頭指天立誓。決無二心,否則定將天打雷劈尸骨無存。」沐昭就怕父皇認準了自己與沐榮一樣,即刻立誓以證明自身清白,被父皇忌憚可不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說不準哪一日父皇猜忌之心漸深,對自己有了殺意,那得多冤。
沐昭唯恐遭皇上疑心,失了皇子的身份,或是被直接打發在外不得歸京,自己籌謀多時終將因此付之一炬,怎能甘心。
底下眾臣紛紛跟隨大皇子表明立場,直呼對皇上忠心耿耿,否則天理難容。
「好了,朕念你無甚大過,起來吧。」沐昊宇不願意听底下臣子呼天搶地一樣的表演,轉而又發落了一批不大不小的官員,留心者就會發現被革職查辦的官員多是大皇子一派的人,皇上這是要削弱大皇子的勢力。
當下大皇子一派的官員人人自危,恐怕下一個挨刀子的就是自己,被罷了官也就算了,真要進刑部哪怕是一日游,都讓人寒毛直立,刑部現在可謂威名顯赫。
沐昭眼見著手下人被罷黜官職,心情一時沉到了谷底,明知父皇是在借題發揮打壓自己一派的勢力,卻不好開口求情,罷了,人手日後還會有的,三皇子的到來未必會對自己產生威脅。
帝王權術在于平衡,要想平衡朝中的勢力,就要去扶持另一方勢力,使之兩方勢力勢均力敵,由此是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皇上此舉毫無疑問,是做給底下人看的,讓那些腦子不清醒的官員認清楚現實,想當然覺得聯合眾臣向皇上施壓就能夠改變皇上的意圖,該說膽大妄為呢還是不畏生死。
經此一事給不少人提了個醒,大臣再不敢拿著祖宗禮法說事,乖乖的裝孫子順了皇上的意,末了還得贊一聲皇上英明。
沐昊宇見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轉回前題封王的事情還未解決呢,有了之前的雷霆震懾,朝臣豈敢再挑頭拆皇上的台。
「尊宜郡主封為異姓王,一應用度與親王等同,至于封號就取尊宜二字中最後一字的諧音,改為翼字。」沐昊宇面上總算有點笑容,心中老懷感喟,朕的小女兒理應是天下最為尊貴的人。
眾臣紛紛點頭附和,頭前听得是雲里霧里,一個封號沒必要另取還叫原來的不就得了,皇上這般認真另人驚奇。從宜字改為翼字,其中所代表的含意不言而喻,只這一字就比任何一個常用封號來的新奇而又富有特殊意義。
翼王,取自羽翼。即雙翅,又有展翅翱翔之意,可見皇上對年僅十四歲的尊宜郡主是何等的榮寵,對其期望更是難掩的高遠,比之大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再一次更改祖宗禮法僅為一人,要說殊榮也不為過。眾臣心里由此刻下印痕,亦多了幾分對歐陽家族的觀感,身為其父的歐陽燁不知是何感受,想必高興之余也會感慨萬千一下。家里出了位異姓王,那可是一位與皇室等同的當朝權貴。
歐陽華可沒有眾臣想的那樣好心情,整件事出乎意料到難以置信的地步,然而這到底不是在做夢,聖旨明晃晃地擺在面前。再荒謬的事情與之相比都要甘拜下風。此事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何事,在讓眾臣體會一次心髒跳停地感覺,他敢肯定這天來的不會太遲。
一想到名義上的女兒如今的翼王,生人勿進的架勢分毫未變,歐陽燁只需一想到今後府里的日子,額角一陣抽痛。
二皇子的事來得突然,謀逆之事誰都不敢宣之于口。要說一點都沒有人察覺,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一力主張盯住二皇子動向的大皇子極有可能從二皇子的一些日常舉動中猜測出謎題。
為什麼大皇子選擇靜觀其變,這里面是有道理的。大皇子想要隔岸觀火,一來是尚不確定皇上病情真偽不願意冒險反被誤會,二是他不信僅憑二皇子那點能力真能一舉成功。三來他想要借此試探皇上的底線在哪里,對于謀逆的皇子會做何處置,只有明白皇上的底線在哪他才能把握住分寸不至于越過線去。
皇上封一個小丫頭為王的意圖不明,沐昭現在也沒功夫想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對待自己的態度。他不要求有多好,至少別真拿自己當透明人,那他可真沒地哭去,眼下三皇子就要回宮了,自己的地位團里保住了,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什麼都沒做還挨了頓批,這叫什麼事。
對于沐昭而言封個異姓王什麼的到真礙不著自己什麼事,又是個小丫頭背後雖然有個丞相府鎮著,說白了沒有實權的王爺,就像皇上僅存的兄弟端王爺一樣,除了名頭地位還有什麼,就連上朝听政的機會端王爺都是沒有的,根本就不用操這份閑心。
在沐昭看來說不準還是件好事,順了皇上的意,自己還能少受些罪,別人排擠自己也就罷了,自家父皇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可就毀了,一個掛名的王爺,又是一位未及笄的小丫頭,長得在好入了父皇的眼有什麼用處,無非都是些虛名說出去好听,對現在的朝局來說無可無不可,尊宜郡主被封為王爺,得利的依然是自己一派,誰讓其父歐陽燁,自己的側妃同樣出自丞相府,算起來尊宜郡主還得稱自己一聲姐夫,有這層關系在對自己絕對不虧。
大皇子一派的官員有不少聰明的老狐狸立時就能算計出得失,當然事情既然擺在了眾人眼前,總要做個樣子表明態度不是,免得被人看出反到要遭人構陷,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誰又能看得清明。
大皇子一派官員做足了樣子,一面國祖宗規矩而強硬,一面因皇上態度堅決處置了不少大臣退縮,兩相比較之下,只有一條路可走,現在保命比保官更要緊。
沒人再敢站出來,龍椅上的沐昊宇將下面人的神色看得是一清二楚,這些倚老賣老常常嘴上掛著聖人之言,手里捧著祖宗禮法,一張嘴就能將人氣得吐血,又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才蹬鼻子臉,真以為他下不了手,要不是這些人身後跟著一部分寒門子弟,早就將其剔除朝堂回鄉榮養,省得用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往後縮,只會耍嘴皮子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還時常給自己添堵。
一個早朝就為了討論這點事,眾臣感覺到無力又無奈,好在官位和小命得保,沒什麼可埋怨的。
聖旨下達可謂轟動一時,上過早朝的還好說,這幾日天天飽受驚嚇已經嚇成了習慣,那些遠在地方上為官的人確是深刻的體會一把上官們的痛苦又無奈的心情。
尊宜郡主在人前已然非常出名,如今又得封翼王,上京上下無一人不錯愕驚訝,有不贊同的,也有羨慕嫉妒恨的,大多是在觀望是在好奇,有始以來頭一位女子封王,感慨之余更多的傳言鋪展開來,五花八門眾人各顯神通把此事說的是神乎其神。
上京上下頓時熱鬧非凡,想見識見識翼王的人一下子暴漲起來,多數是男子,只為一睹芳容。
眾人這才恍然,尊宜郡主以有一年多未曾出現在上京,時隔一年容貌上可有變化,郡主盡管聲名在外,真見過本人的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比之三皇子不逞多讓。
尊宜郡主封王,三皇子回宮兩件大事加在一起,登時多了許多可供百姓閑時調侃的談資,大街小巷只需側耳細听,十個人里面就有七八個在談論這兩件事的。
汐朝雖然被封為翼王,卻未回丞相府居住,依然留在宮中,陪伴父皇左右。
沐昊宇命人加緊趕制新王的朝服及一應王爺規制的器物,又下旨即封為王就得有王府才像樣,群臣能說什麼,垂著頭默許,末了不得來一句皇上聖明。
沐昊宇選在一處離皇宮較近的乾麟宮做翼王府,此處原本屬于皇宮邊緣外的一座小宮殿,早年是供宮內年幼的皇子公主節下出宮游玩之所,因皇子公主年幼是不被允許出宮與民同樂的,就建了一處小宮殿供年幼的皇子公主們出來放風,又因皇嗣一代比一代減少,乾麟宮也就用不上了,一直棄置未用,這下正好方便了沐昊宇,只需修繕一新就能夠入住,在此之前還是先留在宮里陪他多住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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