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安一凡得知曾大人要告老,心里咯 一下,就怕齊輝趁機而上成為新的工部尚書,那麼好友的仇定沒有希望得報,心里正不安時又听聞翼王任職的消息,心中大石落下一半,誰勝任都比齊輝來得好。
安一凡雖然擔心新任尚書的能耐,在打听過翼王為人後決定賭一次,成敗在此一舉。待听聞翼王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著然一驚,覺得自己多想了,直到現在他才敢站出來指證。
「大人,下官絕對沒有做過。」齊輝都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汐朝抬手,紅明將一本賬冊放到汐朝手上。
「看看吧。」汐朝將賬冊扔到齊輝等人面前,狀似無意道︰「周大人該你了。」
「翼王好手段,在多的狡辯在證據面前都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周乾打從心底佩服翼王的處變不驚,哪怕這里頭有皇上的手筆,一個娃能做到這點已非易事,實該稱贊。
「周大人客氣。」汐朝淡淡地回了一句,拿出手中的單子遞給紅明︰「念決不能名字的站到左側。」
汐朝沒有給齊輝等人爭辯的機會,之前她是明確說明,只是有人不當回事,現在想說晚了。
周乾撫掌相擊,等候在大門外面的刑部差官涌了進來,將院子圍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官員看到這副陣仗驚出一身冷汗,才記起翼王之前的提醒是為何意。
這哪里是下馬威,簡直就是大清洗,以齊輝為首的官員,看樣子一個都甭想跑,有不少官員後悔起來,想著上官是否能夠網開一面。
有膽小的官員嚇得雙腿軟,為了保全將齊輝等人所做的事全數抖了個干淨,有一就有二,怕死的官員不只一個。不少人指證齊輝等人近年來所犯下的丑事。
齊輝不曾想到自己人居然在最後關頭捅自己一刀,眼下再無轉圜的余地,臉色立時青白交加心里那個恨啊,怎麼就攤上專門拖自己後腿的蠢貨。
齊輝等人大勢已去。被攀咬出來的官員更是自顧不暇,指著對方的鼻子叫罵起來,好好的場地當下就變成了菜市場。
「吵什麼!」汐朝斷喝,爭吵的官員立刻閉了嘴,「有話就到刑部大牢里說,本官早有言在先,過時不候。」
「都帶下去。」看著這一大群軟腳蝦,周乾心里那個呀刑部大牢總算能塞個半滿,有事干總比閑著無聊強,手底下的小崽子們高興地還不得嗷嗷叫。
上官下令豈有不從之理。當下像拎小雞似的將地上的四分之三的官員押走,院子頓時空曠下來。
剩下的官員戰戰兢兢不知所措,不敢去看翼王的神色,像個犯人似的等待著最終判決。
「起來吧。」汐朝示意安一凡等人起來。
「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安一凡站起身。又是一禮問出心中的不解。
「說。」汐朝不介意為人答疑解惑。
「大人手上的賬冊從何而來?」安一凡問得那叫一個耿直,驚得剩下官員心里直打鼓,這是能問的嗎?
「賬冊。」汐朝簡明扼要地給出答案。
安一凡眉角一揚很是驚奇,「存放賬冊之處,賬冊之多……」根本看不完。
「齊輝升任侍郎之始。」對于不驕不躁又有才學能力的人,汐朝一向欣賞,態度自然會放寬和一些。
「下官受教。」安一凡能從翼王簡單的回答中填補出個大概情況。得到想要的答案再沒什麼問的,退回到剩下官員當中。
「接下來本官要說的話最好記清楚。」汐朝掃視一眾惶惶不安的官員,「在工部有才能者自晉升,前提是收起你們那小不入流的手段,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在本官這里一律無用,腳踏實地的做好分內之事。別盡尋思玩花樣,一經現就不單單是刑部大牢一日游那麼簡單。」
「工部一切都要听令于本官,有偷奸耍滑者趁早自請離開,報以僥幸心里的人……」汐朝唇角一彎,襯著俊俏的面容更加動人。只不過那笑容著實另人背脊生寒。
「本官的要求不高。」汐朝欣賞夠了眾人的表情,「能者多勞,要再你以往渾渾噩噩好逸惡勞,自己掂量著辦。」
「下官不敢。」官員們又跪了一地,他們這才體會到什麼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的擦掉額間密布的冷汗,心里拔涼拔涼的。
「敢不敢嘴上說了不算。」汐朝懶得打官腔,「一下了空出不少位置,就看你們能否勝任了。」打一棒子得給個甜棗吃,不信有人還敢造次。
听了這話官員乍然抬頭,這是要升官的預兆,不會听差了吧,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挖耳朵,清一清耳屎以便能听得更回真切。
「安一凡。」汐朝點名,「升侍郎頂替齊輝的位置。」
一下子從從六品升至正四品,這,這,不是在做夢吧,哪有這樣升職的。
周乾看不下去了,好意提醒道︰「是不是太急了,任職都是由皇上下旨。」翼王想提拔人也得按規矩來不是,傳出去言官那邊第一個就要參翼王越權之罪。
「明日聖旨就會下達。」汐朝早讓父皇寫好了聖旨,只是開頭名字上空著,待看過人後直接填上即,沒什麼麻煩的。
周乾一時哭笑不得,翼王這是在泄露聖意,還是早有準備。
安一凡嚇出一身的冷汗,這比他直言上諫更令人心驚,天上掉餡餅也不是這麼個掉法。
「安大人。」汐朝看向傻了一樣的安一凡。
「是。」安一凡一個哆嗦回過神來。
「日後你我共事,就看你是否對的起你自己。」汐朝給安一凡提個醒,別到時候自哼得意,打了自己的臉。
「是。」安一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回答,與翼王共事到底是好是壞未知。
汐朝又點了四人做四部主事,一眾官員提起的心落下一半,真的是升官財,不對。只是升官,財那也得依情況而論。在翼王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周大人事務繁忙本官就不多留了。」汐朝開口送官。
周乾識趣得狠,一听翼王送客立馬接口,「本官就此告辭。」牢里現在一堆人正等著呢。
「起來。一堆事擱著光會跪有什麼用。」汐朝扔下一句徑自進了屋,留下一眾官員頻頻抹汗,翼王真乃牛人也。
「一凡。」之前沒接住下安一凡出頭的水部員外張休,拉了安一凡到一邊說話。
「你說大人說的加官的話是不是……」真的兩人字張休不敢宣之于口,這是對上官的不敬。
「大人不會拿聖旨開玩笑。」安一凡沒有說的是,以皇上對翼王的榮寵,升官一事絕無作假。
「那就好。」張休是被點名官員當中的一個,升任水部郎中,從五品。
「你要嚇死我。」張休想起之前安一凡不顧自己阻攔沖出去的舉動,那個時候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這是在冒險。萬一被齊輝等人倒打一耙,想全身而退很難。」張休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你怎麼那麼大膽?」
「沒什麼。」安一凡看了一眼翼王所在的屋子,「錯過這次機會就再難扳倒齊輝等人。」
「傳言翼王心狠手辣,這次真見識到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請來刑部尚書一舉將人拿下。」張休心里舒暢,提起的心總算能放回原處。
「別瞎說。」安一凡告誡道︰「讓人听了去參你一本是小,拉你當墊腳石是真。」
張休忙撫了嘴目露驚色,四下看了看,其他人都走光了,還好。還好。
「這是要去哪?」張休納悶,怎麼不回自己的地方。
「大人不是說了,能者多勞。」安一凡對好友的粗神經實在沒折,「在聖旨未下達前我們需要了解侍郎和郎中每日要做的事。」
「哦。」張休高興勸剛過,又泛起愁來,「還有職位空著。沒有人怎麼攤派任務?」
「那就要看你的能力。」好友雖有才學能力,卻沒什麼心機,真不知道是怎樣做到員外一職,安一凡想起即將要面對的公務,一陣頭疼。
翼王大大闊斧雷厲風行地整頓工部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朝野。原本嗤之以鼻等著看翼王笑話的官員,下巴直接掉了,妥妥的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滿朝文武為之一振。
有些官員猜測翼王所為皆受皇上指點,不然新官上任哪有拿手下人開刀的先例,工部四分之三的官員現在都被請到刑部喝茶,工部還要不要動作了。
不少大臣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最重要地言論傾向于翼王得皇上旨意行事,以翼王工部尚書的身份是請不來刑部尚書親自坐鎮。
挑出毛病的言官正打算參翼王一本,礙于情勢所迫,不得不歇了心思,象征性的寫了折子呈上。言詞頗為委婉,意在試探皇上的容忍度。
接連有官員下獄,朝堂上現在朝臣不得以為自己打算,想出風頭的趁早歇歇吧,只不定皇上玩慣了一有不順就拖朝臣下獄,真要結結實實的參翼王一本,後果難以預料,主要原因在于工部那些官員都是證據確鑿,刑部尚書點了頭的,肯定錯不了。參翼王不就連帶上了刑部,要擱以前沒人會打退堂鼓,一準往上沖,結果如姑且不論,能駁個好名聲是真。
現在不行了,刑部如今是皇上手里的刀,皇上要誰下獄刑部上下豈有不應的道理,證據?先進了大牢在說,沒準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要什麼證據有什麼證據。
刑部如餓狼飲血一樣,見到肉腥就不撒口,大錯小過都給你挑出來,更有甚者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掉,這哪里還是刑部,都快趕上督察院了。明顯的越職,皇上不話,督察院的人更是不敢當出頭的椽子,就算想參上一本也是後繼無力,沒人能與自己同仇敵愾,最終倒霉的還是自己。
能夠站在朝堂上的官員,沒有一個是傻子,想明白了利害關系,該怎麼做心里有了大概。
當第二日早朝上,沐昊宇一陣郁悶,滿朝文武怎麼就這麼安靜,難道沒听到工部的消息?不會呀,這麼大的事哪能瞞過這群老狐狸。
沐昊宇正想看群臣跳腳彈劾翼王,也好再往刑部多扔幾個人進去,感受一下什麼叫憶苦思甜。
等了半晌不見有人開口,就連一向叫得最歡的言官都閉實了嘴巴,太奇怪了,少有的一次。
「眾卿有事啟奏?」沐昊宇給眾臣提個醒。
朝臣一听這話,你看我我看你的,沒一人站出來,皇上的話意有些不對頭啊。
群臣的小動作落在沐昊宇眼中,這是都通好氣了,一個個都當沒事人一樣。
「眾位愛卿無事稟?」沐昊宇又問了一遍。
懷疑皇上意圖的官員們頓時冷汗頻頻往外冒,听著這話,皇上是讓他們奏請工部之事,毋庸置疑,皇上第二次問話已昭然若揭。
言官們齊齊撫了把冷汗,還好商量了一回,將事情按下不提,不然等著自己的將會是刑部官員笑眯眯的臉。
「即無事奏,散了吧。」沐昊宇略帶失望的掃了一眼眾臣,大步離開。
「好險。」只這兩字足以涵蓋群臣此時此刻的心情。
朝臣結伴步出勤政殿,路遇翼王不得不停下腳步打招呼。
汐朝僅是微微頷首並不回禮,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中,起了另一番心思。
刑部尚書周乾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想起昨日見到翼王時的情景,心底一陣得意,同朝為官翼王也只對他問過平禮,這等殊榮極其難得,值得炫耀。
當即周乾走上前去,呵呵的與翼王走在一起,談即工部那批犯官。
走在後面不少官員看到刑部尚書大大咧咧走在翼王身邊,還有說有笑的,全然一副見鬼的模樣,眼楮差點驚得月兌眶什麼時候鐵面無私的刑部尚書,居然能與一臉面癱臉的翼王走在一起,是自己的眼楮花了,還是今天的時辰不對,簡直難以想像。
一個都能當另一個人的爹了,一點看不出來,刑部尚書自說自話不嫌自討沒趣,那笑容笑得臉上盡是褶子,也不嫌嚇到別人。
並非是官員看到的那樣,刑部尚書周乾不是自說自話,汐朝有回答,只不過簡略一些,有時以嗯代替,張口的次數不多,卻沒有一點不耐煩,有時簡短的提提自己的看法,兩人相處還算不錯。
汐朝不喜歡打官腔,周乾同樣只喜做事不喜多話,到是能與翼王合得來,直看得一幫官員驚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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