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得照常過,照常吃飯上班斗嘴,也照常上廁所。但這天葉寶剛小解完穿好褲子,一盆冰水突然從天而降,將她淋了個透。猝不及防的她尖叫起來,「啊——誰干的?」惱羞成怒去拉門,但門被從外面鎖住了,怎麼都拉不開。隔著門傳來女人幸災樂禍的笑聲,「叫你勾.引總經理又勾.引總裁,不要臉的狐狸精,這是給你的懲罰!」
「媽.蛋!你們腦子還沒發育完嗎?幾十歲的人了還玩這套,有種開門,出來單挑!」
「臭婊.子,我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以後再敢勾.引總裁,往里身上潑的就不只是水,而是硫酸!」
「那你倒是試試看啊,躲在門後算什麼本事!開門開門!出去不打死你們,我葉寶兩個字倒過來寫!」
「狐狸精,不要臉!」
「我呸!」
「踐貨!」
听這聲音好像有七八個人,葉寶氣得眼楮都發暈,尖聲叫罵。「不開是吧?都別後悔!」說罷,往後退了幾步,一腳狠狠踹過去,把門給踹開了。外面的女人沒想到她這麼彪悍,嚇得捂著臉四處逃竄。但葉寶沖上去就抓住兩個的頭發,「有膽做沒膽認?來啊!繼續罵啊,看我不打死你們!」
「啊……好痛……松手……快松開……」女人們只敢躲在門後耍威風,但哪里是葉寶的對手。她一手揪住一個,狠狠甩在地上。
逃出去的那幾個又倒了回來,從身後拉住她。七八個女人打她一個,但她也不示弱,狠狠招呼回去。幾個人從洗手間一直打到外面,嚇壞了外頭的人。女人們的朋友平時也是看不慣葉寶的,一下子圍了過來,變成了十幾個人打她一個,又抓頭發又掐手,專門搞偷襲,葉寶逐漸就覺得吃力了。但她還是奮力抵抗,也沒讓對方佔著什麼便宜。
男同事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紛紛拿出手機錄像。
「姐妹們,給我八光這個狐狸精!」
「她不就是想讓人看嗎?今天就讓全部人看看她有多騷!」
女人們跟瘋了似的,都去扯葉寶的衣服,她掙扎著,「姑女乃女乃今天跟你們拼了!」撕扯間,幾個女人被她干翻在地,但她的衣領也被撕裂了一大塊,隱隱露出了乳.溝,再加上灰T緊緊黏在身上,就更誘人了,引得男同事們都踮高腳間朝她胸.口拍,個個都像餓綠了眼楮的狼,如饑似渴。
葉寶既要和女人對抗,又要防止被男人拍,力不從心了。「再拍!姑女乃女乃把你們手機全砸了!」
她就像被卷進了一個漩渦,處于狂風暴雨的中心,四周都是風暴,耳旁「嗡嗡嗡」的,視線里全是猙獰的面孔在旋轉,逐漸就不清晰了。只感覺身上好痛,不同的力道拉扯著她。她只能困難地一手抵抗,另一只手緊緊捂著胸口。
恍惚間回到了小時候,她蜷縮在角落里,四面飛來的石頭砸在她身上,耳旁是其他孩子的罵聲。「打死她,她爸爸是殺人犯,打死她打死她!」
她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麼脆弱,她會拼命反抗,可為什麼從小到大,那麼多人討厭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明明她也是身不由己,卻好像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在這暴力的推搡間,她頭暈腦脹,感到了窒息,好像隨時可能暈過去。抵抗的力氣也逐漸變小,雙腿發軟,她就快受不了了……
「住手!」一道男聲傳來,聲音不重,卻天生帶著威嚴,呵斥住了在場所有人。男人們嚇得急忙把手機藏起來,戰戰兢兢地往後躲。像打了雞血一樣發狂的女人們也瞬間停止了動作,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並且在一向含笑的桃花眼里,第一次看到了寒芒,不寒而栗。
葉寶的身子搖搖欲墜,全身濕漉漉的像只落湯雞,頭發凌亂地披散下來。臉上到處是紅痕,手臂也被掐得發紅發紫,看上去狼狽又可憐。但她咬緊牙關,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倔強得仿佛可以和這世界任何的暴力對抗,滿身不服輸的倔強。
齊彧一步步走了過來,帶來了一股低壓。女人們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分明感覺空氣不夠用,為之膽寒,瑟瑟發抖,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瑟縮著開口。「總經理,是她先動手!」
「對!是她先抓我的頭發!」女人們這才爭先恐後地附和,仿佛把責任都推給葉寶,就可以掩飾自己暴力的行為。
「是她!就是她!」
各種尖銳的控訴從四面八方傳來,葉寶覺得很好笑,這會兒倒出奇地冷靜下來。「是你們先潑我冰水!」
「胡說!你自己在洗手間跌倒弄濕了,一時氣不過才牽連到我們身上!」
「就是啊!剛才大家都看到了,她從洗手間一路打出來,多囂張,我們都沒力氣反抗!」
「是啊!總經理!你可得明辨是非!你看我的膝蓋都磕破了!」
「我被她扇了個巴掌!」
「我小腿都被踢青了!」
葉寶冷冷地抽了抽嘴角,「我警告過你們,等我出來,我要了你們的命!」
「總經理你听到了……她威脅我們……」
「她平時就仗著有你撐腰在公司里狐假虎威,目中無人……」
「對啊!我們比她早進公司幾年,好歹也是前輩。她看我們的時候,眼楮都長在頭頂上的!」
「就是!拿資料也不會說‘請’,一點禮貌都沒有……」
但齊彧根本听不到她們的話,徑自走到葉寶面前,月兌下西裝罩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撲面而來都是他的氣息,讓她心動,也讓她心悸,雙頰發燙,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唉……我不要……」
但他不理會她的拒絕,小心翼翼地替她攏緊外套,伸手探向她的臉,被她躲開。打架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他突然的關心,卻讓她一下委屈得不行了,鼻子瞬間就酸了,被激怒的小貓一樣朝他喊。「別踫我!你以為我是因為誰才挨打?我不要你假惺惺……」
女人們目瞪口呆,她竟然敢用這麼囂張的態度對總經理?但齊彧一眼的溫柔,又讓她們羨慕嫉妒恨,認定她是故意撒嬌扮可憐。這女人心機可夠深的,打架的時候那麼狠,在總經理面前卻裝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不要臉!綠茶婊,狐狸精!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我來晚了……」齊彧的語氣溫柔得出奇,眼神也充滿了溺.*,那春風一般的光芒,讓葉寶呆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齊彧,而且一點都不像裝的,好像是真的很心疼她。她就更委屈了,鼻子酸得不行。一副「你才知道你來晚了,你女人因為你受委屈了」的小哀怨模樣,嬌氣極了。
齊彧摘掉她發絲上的樹葉,給了她很安心的一眼。意思是,交給你男人處理。轉身望向那群女人,「你們說,是她先動的手?」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給人的感覺很危險。好像她們敢說謊,後果會很慘。
女人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都不做聲了。
「所以,是你們先把她關在廁所,用冰水潑她?」平靜無瀾的嗓音,很輕,也很意味深長。
「是又怎麼樣?我們只是想給她一個警告,讓她別那麼高調!是她踢開門追著我們打,我們打不過她,其他人才幫忙的!」
「我可以證明!她在你面前才裝可憐,剛才她打人的時候可狠了,招招都像要我們的命。他們錄了視頻,不信你可以看!」
男職員們無辜被牽扯進去,頭頂冒汗,下意識都把手靠在身後。齊彧的目光朝這邊掃過來時,都壓低腦袋不說話了。
「就是嘛!而且,我們是替總經理出頭!她背著你勾.引總裁的事情,全公司都知道,不信你上論壇上看,最醒目的標題標注著呢!是她親口說的,她*你之後又*總裁,還叫囂說她知道總裁最喜歡什麼姿勢和地點。我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死全家!」
葉寶抿唇,不做聲。果真是禍從口出,沒想到當時的氣話,會成為她們誣陷她的證據。她準備向齊彧解釋,但他一眼都沒看過來。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已經清楚了。雖然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男人該對女人紳士,不該和你們較真。但不幸的是,你們惹上了我的女人。我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交辭職報告,然後收拾東西走人!」
女人們嚇得面色慘白,呆在原地。她們以為最多是受個處分而已,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葉寶也愣住了,看著他那張看似柔和,卻一點都絕非善類的臉。再一次領略到了,齊彧的魄力!腦中恍恍惚惚回蕩著一句話——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平時怎麼樣都好說話,但一旦踫觸到他的底線,後果很嚴重。
心里一顫。她,成為了他的底線?
「總經理,我們也是想替你出頭,讓你看清楚這個狐狸精的真面目!」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難道你認為,你比我聰明?」齊彧眯了眯眼楮,眼里閃過一道幽光。
「再聰明的男人也會被女人的假面具蒙蔽,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你們的‘用心良苦’我心領了,但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其他人過問!」齊彧掃了眼手表,「你們還有五十八分鐘……」
「總經理……」
見他打定主意,女人們後悔不迭,只得改為求饒。「總經理我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一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對不起,總經理……」
「五十七分鐘!」
她們個個紅了眼,把矛頭轉嫁到葉寶身上,打定主意要把她拖下水。「就算要炒,也要連葉寶一起炒,是她先動的手,憑什麼只炒我們不炒她?」
「就是!我們不服!」
「在一起沖突里,不管誰先動手,責任都在先挑釁的一方!」
「可我們沒想過要她打架,是她鬧成這樣!你分明是偏袒她,這不公平!」
「就算我偏袒她又怎麼樣?」齊彧反問,「我保護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問題?」
「可這是公司,你這是徇私枉法……」
「所以?」齊彧挑眉,漫不經心的姿態,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對她們的輕蔑。「今天別說是你們先挑釁,就算是葉寶有錯在先,我照樣這麼處理。」全場靜若寒蟬,他堅定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擲地有聲。「你們服也好,不服也罷,我齊三就是這麼*女人!剩下五十五分鐘,該干什麼干什麼,免得保安來趕,面子上不好看!」
「還有……」他緩步走到一名男職員面前,伸手,他戰戰兢兢地遞上手機。手指隨意點擊屏幕滑動,看了幾秒鐘視頻,別有意味地一笑,以一記利落的投球姿勢,將手機在牆上,「 當」一聲摔個四分五裂,男職員臉都嚇青了。
「一分鐘內不刪除,你們也跟著走人!」說完最後一句話,他轉身走回葉寶身邊,一個公主抱將她打橫抱起。她猝不及防,急忙摟住他的脖子,目光呆滯,像只可愛的呆頭鵝。反應過來想掙扎,卻已經被他抱出了好幾米。
「齊彧……」聲音軟綿綿的。
「我在!」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弧度優美的側面,劍眉星目,像從畫里走出來的,眉梢都帶著光環與淡淡的溫柔。漂亮的嘴角微微揚著,漣漪淺淺,壞壞地朝她眨了眨眼楮。
在那笑眼里,葉寶目眩神迷!
女人們商量了一下,不想失去工作,于是一起到頂樓找齊抗議。他听完了整個經過後,漠然抿了口咖啡。「所以,你們打了葉寶?」
「不是這樣的總裁,我們是看不慣她一腳踏兩船,你和總經理不要被那只狐狸精迷惑啊……」
「嗯!總經理不知道中了什麼迷.藥,居然很相信她的話,是非不分,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葉寶是他的女人!太過分了!」
「辭職信不用交了!」齊打斷她們的嘈雜的抱怨,繼續埋首工作,眼角到眉梢一貫的冷硬,目若冰霜,「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