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第一站,齊彧先帶葉寶游了趟澳大利亞,第二站是日本。因為是浪漫到沒朋友的北海道,葉寶分外激動。遺憾的是飛機晚點,到新千歲機場時已經是晚上,出了機場黑漆漆的,什麼美景都欣賞不到,只能等到第二天。
夜晚的風有些涼,一出機場寒意撲面而來,葉寶一時間不適應溫度,打了個冷顫,立即被齊彧護入懷里,呼吸間彌漫開他溫暖的體溫以及香氣,一下子就暖進心里去了。
還有什麼比在初冬的夜晚,被心愛的男人護在懷中溫暖著更有愛的事情?越習慣他的存在,就越幸福,滿滿的,好像走到哪里都是春天,心是滾燙的。
「冷嗎?」齊彧親了親她的頭頂,頎長的身材,襯得她愈發嬌小。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小鳥依人,萌萌的身高差很有愛,引來了不少有行人的側目,都投以欽羨的目光。在初冬的異國他鄉,愈發令人心醉。
葉寶一手環住他的腰,仰頭朝他笑得很燦爛。「有老公抱著,一點也不冷!」
嘴甜笑容也甜,惹得齊彧忍不住在她粉唇上啄了好幾口,眉開眼笑。「老婆乖!」
兩人攬成一團站在機場門口,葉寶睜著大眼楮四望。「接我們的車呢?」
「誰跟你說,有人來接我們?」
「可有錢人回家不都這樣嗎?」她想當然地以為,「就是一出機場,就有布加迪威龍啊,賓利啊,什麼的豪車來接送,甚至是一條長長的車隊,這樣才夠氣派!小說里都這麼寫的,你叔叔他們沒派司機來接你?」
「滿腦子都是童話!」齊彧在她小腦瓜上彈了一下,「對我而言,他們是必須探望的長輩。但他們未必把我當成佷子,甚至于,是敵人!」
他說這話是玩笑的口吻,眼神也是雲淡風輕的,卻听得葉寶不是滋味。再強大的人,也不願被自己親人當成仇敵。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介懷的吧!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而夸張地叫起來。「那怎麼辦?還說自己是有錢人,連輛接送的專車都沒有。小說的總裁,不都是房產和佣人遍布世界各地嗎?」
「總裁小說不能看太多!」齊彧笑笑地朝她耳邊吹熱氣,「會中毒!」
沙啞的嗓音帶著火焰,灼燙了她的心,全身跟著發熱。他就像一個磁場,只要靠近他,全身都顫抖得厲害,腿都是軟的。在路燈下看著那雙漂亮的墨色深瞳,也真是醉了!腦子有點暈。
齊彧攔了一輛的士,坐進車里,葉寶笑嘻嘻地調侃他。「大老板打的士,也算體驗生活了!」
他揉揉她的腦袋,轉頭告訴司機地址。一口流利的日語,听得葉寶一驚一乍,眼楮大放光彩。「你會說日語?」她天生崇拜有語言天賦的人,能精通幾國語言,必定絕頂聰明。出口就是流利的外文,好有魅力!
被她以崇拜的目光看著,齊彧的男性自尊很滿足。「如果我說我還會泰語韓語印度語,你會不會更為我瘋狂?」
葉寶雙手捧心做崇拜狀,「何止是瘋狂,簡直是我的神!」
「哦……」他笑笑地,「那些我都不會!」
「……」
「不過,我還會德語法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是不是更高端上檔次一些?」
葉寶點頭如啄米,呈花痴狀。「我最崇拜有語言天賦的人了!」
「我在那些國家都生活過一段時間,語言是自學的,但日語更容易。我女乃女乃是日本人,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學起來比較快!」
「原來你是混血兒……」葉寶驚詫,「難怪呢!」
「難怪什麼?」
「混血兒基因好,難怪你長得這麼好看,又聰明,基因佔了很大原因!那以後我們的孩子不也是混血兒?」想想都覺得興奮,完全是贏在起跑線上了。
混血兒集中了父母雙方的優勢。長相嘛,像他好了,身材嘛,也像他好了,智商當然得像他……那她有什麼用?一比之下,她的基因好像完全輸了啊!但不管怎麼樣,他們的孩子一定漂亮又聰明,長大後也是風靡萬千,神一般的存在。
齊彧一手攬近她,壞笑著在她耳邊揶揄。「是不是很想要個混血寶寶?我們今晚回去就努力造人好不好?」
她羞得滿臉紅霞。「討厭!你又*我!」
車子開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駛進了一座格局開闊的庭院,日式的院子,花園很大,種滿了櫻花,夜風中花瓣在空中輕輕飛舞,彌漫著花香。假山水池,無一不透露出日式的精致,就像古代的日式宮殿,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下車後管家接待了他們,是一位六十歲的老者,很恭敬地鞠躬。說了幾句葉寶听不懂的日文,迷茫地跟在齊彧後面。「宮殿」里七繞八繞,在一間勾勒著仙鶴圖畫的門口停下,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寶跟著齊彧進去,古色古香的房間,正對著庭院里的櫻花樹,灑落了滿地的花瓣,美不勝收。她一時看呆了,直到齊彧拉她才發現榻榻米上坐著一個男人,氣場很強大。他的五官和齊堯有些相似,但氣勢完全不同。齊堯很和藹,但眼前這一位很嚴肅,目光緊盯著她,看得葉寶有些緊張,訕訕地點了頭,跪坐在榻榻米上。
兩人用日語交談了幾句,那男人才改用中文自我介紹;「我是齊彧的叔叔,齊!」
「叔叔您好,我是葉寶!」因為氣氛很嚴肅,葉寶彎腰鞠了一躬。用日語說了句,「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這段時間事務繁忙,你二叔也不在日本,女乃女乃身體不好,沒去參加你的婚禮!」
齊彧微微一笑,「沒關系!這次我們帶了一些婚禮的禮品過來!」
「你父親身體如何?」
「不錯!」
「自從他回國後,我們已經有很久沒見過面了!我現在也不想見到他,他是整個家族的恥辱!」齊滿臉不悅與鄙夷,「齊家的男人,向來忠誠,只有他背棄了這一傳統,無恥地*!換在以前,就該切月復自殺謝罪!」
葉寶打了個冷顫,沒想到他們家這麼可怕。
「當年他將日本的資產轉移到中國時,劉家幫了很多忙,沒想到他竟然背叛了阿茜!這段時間阿茜打過很多電話,哭訴你對她的不尊敬,讓我們很憤怒!如果不是你爸執意要你過來祭祖,我們根本不願意承認你!你的存在,就是恥辱的象征!」
身為叔叔當面說出這樣的話,葉寶覺得太過分了,不敢去想齊彧的感受,很心疼他。忍不住想為他說句話,但齊彧按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仍平靜地望著齊,嘴角帶著幾許淺笑。似乎再多的羞辱,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肩上的微微浮塵,不值得他動怒,甚至懶于輕輕拂去。
即便是私生子這樣的身份,也無損于他的高傲。不爭辯不動怒,是因為他擁有一顆,世界上最強大的內心。
這個時候,一個身著粉色和服,身姿娉婷的妙齡少女端著茶走進來。身上仿佛有一種淡淡的櫻花香,紛女敕的肌膚干干淨淨的,五官晶瑩,有著少女的溫潤,漆黑的長發包裹著巴掌大的小臉,眼里蕩漾著著無辜的水光。
她很像一只乖巧的小動物,葉寶心想。見了她,才知道什麼叫少女,什麼叫楚楚動人,乖巧得叫女人都心動。
給他們倒茶時,她微微低著頭,但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齊彧。兩人四目交接,她立即羞澀地垂下眼睫,雙頰控制不住透出紛女敕的顏色。手微微一顫,茶水險些灑出來。
這一細節被葉寶看在眼里,多少有點吃醋。但她太乖巧了,乖巧得讓人不忍心責怪,好像稍微大聲點說話都會嚇到她似的。
看到她,齊嚴肅的面容才露出些許溫柔。「她是櫻子,五歲就被你女乃女乃收養,今年十七歲!」
櫻子輕輕點頭,然後站起來溫柔地朝齊鞠了一躬,才小碎步出去了。因為她離開,也帶走了清新的櫻花香。
齊彧的目光隨著她的背影,葉寶胃里一酸。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看到美女,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吧!尤其是櫻子這麼乖巧的妙齡少女,紛女敕得像櫻花一樣,有哪個男人不喜歡?看一眼也沒什麼!
理智上這麼自我安慰,感性上卻要抓狂了。看什麼看,你老婆還在身邊呢!色.狼、花心大魔王,說什麼老婆最好看,還不是盯著其他女人瞧?狗改不了吃屎,齊彧改不了花心!想著想著,胃里不斷往上冒酸泡泡!
盡管心里在吃醋,但葉寶不想表現得像小肚雞腸的小女人,連老公看其他女人一眼都不行,因此沒有表現出來,一切正常。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渾身髒兮兮的,一回房間就洗了個澡。穿著薄睡衣,頭發濕漉漉地打赤腳跑出來,邊哆嗦邊喊。「冷死了冷死了……」
齊彧幾步過來一把打橫抱起她,她習慣性摟住他的脖子,小動物似的被他抱到沙發上,用被子裹住,拿來大毛巾替她擦頭發。無奈地搖頭低笑,「冷還打赤腳?」
「誰家榻榻米還穿鞋子?」葉寶雙手抱著一對小腳取暖,委屈地咕噥。白白的十根腳趾被凍得紅紅的,像害羞的小羊羔,可愛極了。「你以為我喜歡打赤腳哦?」
明明就是懶還狡辯,齊彧拆穿道︰「那至少頭發能擦干罷了?哪個女孩子像你這麼邋遢,頭發濕漉漉地跑出來!」
她抱著小腳,蜷縮成一團,哼哼唧唧地,任由他替她擦拭頭發。細長的手指穿過發絲和頭皮,泛起灼熱,悉悉索索的,有點癢,暖暖的。這姿態親昵又溺*,在寒冷的夜里,能一直暖進人心里去,很浪漫。讓她感覺自己是被呵護的,在他的照料下就像一只小動物。
他對她真好啊……總是這麼呵護備至,有時候甚至像爸爸照顧女兒一樣,好貼心。她剛剛就因為那一眼吃飛醋,真不應該。人對漂亮的事物本來就有好奇心,多看一眼也很正常,是她太小心眼了。
齊彧用毛巾仔仔細細替她擦干淨頭發,然後不知從拿了一雙襪子,單膝跪在她面前,拉著她的腿放在自己膝蓋上,套上襪子。
葉寶很意外,「你怎麼會有女生的襪子?」
「剛才在機場上洗手間,經過免稅商場,順道買了幾雙!」他替她穿好,手指戳戳她的腦袋,莞爾。「就知道你沒帶厚襪子!」
葉寶得意地搖晃著腳上的「櫻桃小丸子」,蜜意往嘴上涌,甜甜地親了他一口。「謝謝老公!」
「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你也大不了我幾歲,別用長輩的語氣教訓我好不好?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堅強獨立啊!你看我的淘寶店,經營得風生水起,就知道我多自強了!」
「我承認,但你在生活上很馬虎,丟三落四,邋邋遢遢。」齊彧一邊整理*鋪一邊道︰「我娶老婆不是為了伺候我,但也不想天天追在她後面收拾爛攤子。連頭發都要我幫你擦干,還能指望你干什麼?」
他溫柔的語氣帶著揶揄,听著是嫌棄的,但很明顯他很享受幫她收拾爛攤子。葉寶听出他的疼愛,朝他吐舌頭。「反正有你收拾,我不怕!」
她搖晃著小腳丫,很幼稚地對著襪子傻笑,「對了!我們要在這住多久?」
「三四天!怎麼?你不喜歡這?」
「我很喜歡北海道,也很喜歡這的環境,但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叔叔!但我不喜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在這受氣!今天他說的話,真的很過分。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和他爭辯了!」
「何必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爭辯上?他怎麼想是他的事情,不會因為你的話改變。既然如此,何必激化矛盾!」
「可我就是不喜歡他那麼說你!如果他不願意可以不見你,怎麼樣也不該當面羞辱你,還用那麼惡劣的字眼!」葉寶越想越生氣,「反正那不是長輩該有的態度,非常無理!」
「每個人處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換位思考,我能夠理解,私生子,本來就不光彩!」齊彧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是以旁觀者的態度去看待事情,早已超月兌心性。「但我並不會因為我是私生子覺得不光彩,或者過得不好,這就夠了,何必糾結自己的身份!」
「沒必要向人證明什麼,生活得更好,是為你自己,我也不希望你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介懷!」
葉寶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她知道的,齊彧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自卑過。真正自信的人,是被別人瞧不起時,他們只會覺得好笑,而不是憤怒,這就是齊彧。
「我知道你不在意,可大概愛一個人就是如此,就算你再強大,我也會因為小事感到心疼。我不希望任何人對你說任何不好的話,我會難過!」
「傻丫頭!」齊彧因為她的話不由得微微笑了笑,眼角蕩漾著暖意。被女人心疼雖然稍稍有損他的男子氣概,但對象是她,他覺得很幸福。「既然你心疼我,不如晚上在*上好好安撫我受傷的小心靈?男人,也是需要安慰的……」
「你怎麼什麼事都往那上面扯?」葉寶好氣又好笑地抓起一只枕頭丟過去。「洗澡去啦!討厭!」
飛了一天折騰得精疲力竭,葉寶沾枕就睡,第二天一早還在做美夢,突然被一陣「 ——」的敲門聲吵醒。困難地爬起來,暈頭轉向,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帶著起*氣不耐煩地吼。「大早上的誰啊?有沒有公德心?」
對方盛氣凌人臉色本來就不好看,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臉就更臭了。「我是齊彧的女乃女乃!」
瞌睡蟲一下就嚇跑了,葉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臭臉老太太,臉色大變,「女乃、女乃女乃?對不起,我剛才沒睡醒……」老太太看上去很厲害,得罪不起的樣子啊!
千戶彩一見葉寶頭發亂得像雞窩,頭發也亂糟糟的樣子就來氣,鼻腔里冷冷哼了一聲。「你們兩個,洗漱干淨來大廳見我!」
一關門,葉寶火急火燎撲過去扯開齊彧的被子狼嚎,「起*起*起*!你女乃女乃親自殺過來了!」
十五分鐘後,洗漱完畢的兩人去到大廳。葉寶跪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威嚴肅穆的千戶彩,再看了看她身邊的櫻子,腦子里想起了還珠格格里面的老佛爺,櫻子就是晴格格。而她,自然就是苦逼的小燕子。
「回到家也不知道來見我,你們眼里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千戶彩的中文說得不是很流利,但听懂不是問題。年近八旬的她仍舊神采奕奕,蒼蒼白發整齊地梳成一個發髻,很有氣勢。
「對不起,女乃女乃,叔叔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們……」
「我身體不舒服你們更應該來探望我,故意不見,擺什麼架子?當我死了嗎?」
齊彧頷首,「是我們的疏忽,抱歉!」
千戶彩看著齊彧那張臉,月復語不愧是他們齊家的血脈,長得比齊家任何一個男人都俊俏,看上去也很聰明,只可惜是庶出。這個身份,等于齊家的污垢。「你爸,我兒子可真讓我意外,不聲不響弄出個孫子,也不管我們接不接受得了。自己膽小不敢來見我,就讓你們兩個小輩上門來,是想逼我接受嗎?」
「爸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剛結婚,理應來探望長輩!」
「這次沒去參加婚禮,是我的意思,也算給你爸一個懲戒,叫他以後還敢先斬後奏?」千戶彩一挑眉很有老佛爺的派頭,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中氣十足。「但你畢竟是我們齊家的血脈,再怎麼樣,我也不會不承認你的身份。過幾天祭祖之後,你就算正式認祖歸宗了!」
「謝謝女乃女乃!」
「別謝我,我也是沒辦法,那是我兒子,我能不認他兒子?你給我轉告他,他再敢亂來,我就把他逐出家門!」警告完畢,又老不高興地沉著臉掃向葉寶。「你們這次來,帶了什麼見面禮?」
「哈?還要見面禮?」葉寶為難了,悻悻地。「在京都機場買了一盒核桃酥還沒吃,女乃女乃您要嗎?」
千戶彩一听更不高興了,「你當我是乞丐?」
「女乃女乃,寶兒是開玩笑的,我早就給您準備了禮物,一會兒回房間給您送過來!」
「算了吧!你以為我真稀罕你們的東西?我是看看你們懂不懂禮數,有沒有那份心,都那麼不懂事!」千戶彩鼻腔出氣,「現在的後輩越來越不像話了,目無尊長!」
盡管「老佛爺」一直擺臉色,但葉寶並不反感她。她听得出來,她是這個家里唯一一個接受齊彧的人,而且言辭間也沒有用「私生子」、「恥辱」之類的話來羞辱他。就這一點,已經很難得了。
祖輩畢竟和父輩不同,總是很疼愛孫子的,而且齊彧這麼討長輩喜歡,她相信要她從心里接受齊彧,只是時間問題。
「唉!我看到你們就來氣,你先回去。你——」千戶彩趾高氣揚地指著葉寶,「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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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來了︰齊(zhe)第四聲,音同「哲」!浪漫完後,來場小小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