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轟鳴著的必是瀑布的轟鳴聲,嘩啦啦的水流必是湍急的河流聲,轟隆隆吱吱呀呀的馬車聲打破了這里固有的天籟之聲!
驚飛的鳥兒飛上天,草叢搖曳必有獸驚動!伙計們呀,面前就是黑山大峽谷,喊起鏢號來呀!鏢頭大聲的招呼著伙計們,一是給自己壯威,二是告知山林中的綠林中人,道上的人要借貴寶地行個方便了,請放行!
合——唔——!合——唔!合——唔!……
「合唔」之聲悠長而纏綿,威武而雄壯!鏢頭清楚,這地界必有險惡,危機四伏,山上的樹有多少,匪患就有少,草有多少,人就會有多少,人活一命多顧忌,江湖路上照應多,官府里的,豪紳面上的,武林世道上的,綠林混飯吃的,林林總總,多有連理,盤根錯節,誰都要有個緩急輕重,顧及點情面博厚!「合唔」之音各路好漢皆通號,這種號,是一種象征,是統領,是召喚,是威懾,就好比「姜太公在此眾神退位」一樣的神聖不可侵犯!這個號,並非人人都會喊號,會喊號的必定是圈內人,不會喊號的人,一听就是小嘍,沒見過世面的無名小卒!一般來說,凡是听到這種號的人,都會網開一面的,誰都不會去招惹是非,太歲爺頭上動土,那不是找死嗎?
鏢車緩緩的駛入山道,頓覺清爽無比,另一方仙境出現在眼前!鏢走四方,四方有坎坷,那的路好走,那的路平坦,作為鏢頭心里最清楚!哪里有溫順的貓,哪里有野狗,早就心知肚明!吃野食的,吃獨食的,吃貪食的。不講規矩的,想玩命找死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樹大招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做事謹慎為妙呀!
來菜啦!好小子。你總算來了,你牛二爺等你好久了!踩點是撩人的,有時候很長時間沒有油頭,有時候不用你著急,大頭就會送到手,今天就是這樣!牛二和小諸葛剛進到集鎮,就發現了這個大油頭!大油頭幾年不見,十幾年不見,那是命不該著,沒膽識的即便是踫見了你也沒這個膽量。可這事偏偏讓牛二和小諸葛踫到了,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呀,定不會讓這樣的肥油頭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鏢隊匆匆的駛向大山之中,鏢頭和鏢師們緊緊的護衛者鏢車,眼觀六路耳听八方。手握鋼刀,一副嚴陣以待的陣勢!他們個個身懷絕技,都是些久經沙場的好漢們,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就能嚇破你的膽,不是這樣的豪杰,是斷然不會做鏢師的!
牛二剛要起身,就听到鏢頭一聲吆喝。各位鏢師伙計們呀,幾天的勞累辛苦大家了,對岸有河水,洗個澡,打滿水,好上路呀!先下去一半人。分兩撥,每撥半個小時,要快呀!
這是大忌,這個鏢頭太自以為是了,假如這時候一撥人馬沖過來。一半的勝算就完了,不丟鏢就傷人,這什麼狗屁鏢頭呀!但是很快牛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下去的人並沒有洗澡,只是擦拭了一下,把水打滿就匆匆的上來了,下一撥人也很快,總共也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各就各位了!牛二暮然間對這支鏢隊肅然起敬!
鏢隊繼續前行,並沒有耽擱更多的時間。翻過一道嶺,底下是一道很長的山坡,周圍叢林茂密,陡峭無比!突然間,鏢頭發現前方路上橫著好幾棵大樹擋住了去路,鏢頭一看,心里一緊,心說要壞菜,趕緊的大聲喊道,惡虎攔路(他們對攔路的障礙物稱謂),趕緊的輪子盤頭(意指讓鏢車圍成一個圈,鏢師和伙計護住鏢車,拔刀準備戰斗)!
鏢頭意識到,遇到麻煩了!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鏢隊是不會主動移開障礙物的,他們必須要跟劫路人見面後,了解了內情,才能刀不沾血,手不踫礙(障礙物)的順利通過,否則,就是一場惡戰,但是,他們是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破盤的(硬踫硬)!這是做鏢局的規矩!
鏢師和伙計們听到號令,迅速的把鏢車圍了個水泄不透嚴陣以待!鏢頭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的來歷,沒有任何信息,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量膽敢攔截他的鏢車!「鐵杖」的鏢頭,雖說不是很響亮,但是掛靠一個「鐵」(赫赫有名的鏢局,鏢旗上的第一個字,是鏢頭的姓)字當頭也要承讓三分吧!
山上的好漢,本鏢局路經寶地,並無有意得罪,請露個臉說話好嗎?鏢頭大聲的沖著山上喊話!
烈日炎炎當頭照,腳下坑窪不平土。
吃的萬山苦,行的千山路。
……
山林中不知什麼地方想起了鏢歌聲,高亢,嘹亮,氣壯山河!那個漢子不喝酒,喝酒的漢子最豪爽!歌聲里透露著漢子的血性,漢子的豪邁,漢子的野性!
鏢頭一驚,山上多為匪類,怎麼會唱膘歌?不會吧,莫非我無意中得罪了鏢道上的個人?也不會呀,鏢道上的人怎麼會在山林之中哪?什麼來頭?鏢頭越想越懵了!
兄弟們,本鏢頭承蒙祖師爺賞口飯吃不容易呀,出鏢保鏢一路很艱辛,還望兄弟們給條生路呀,兄弟我沒齒難忘!請露哥臉吧,見面三分情,交個朋友怎麼樣?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日後見了面喝個茶敬個酒,免得狹路相逢傷了和氣呀!咱們有話好說!鏢頭只听見歌聲不見人,心中頓生恐慌!
重德守講道義,不欺不壓惹是非。
千難萬難任我行呀,誰敢擋我通行路。
合唔一聲鏢車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在山谷中回蕩著,久久不肯散去,聲聲入耳,刺激著鏢車四周的人!鏢師們各個都瞪大了眼楮,抽出腰間的鋼刀,賊亮的刀光閃爍著,仿佛在尋找著山中的賊影!
重德守講道義,兄弟們唱的好呀!我鐵鏢頭就是個重德守講道義之人,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假如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大家,也是無心的,請兄弟們明示呀!
哈哈哈哈……
一聲爽朗的大笑聲,驚擾了鏢隊!笑聲從鏢隊的後面傳過來,鏢頭和鏢師們猛轉頭,只見不遠處的路上立著一個大漢正在沖著他們大笑,鏢頭一路可好?!小弟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