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石蛋猜的一點都沒錯,大院內的確是個人,並且,那個人就是從石磨下出來的,這個人正是那位神秘人鐵算盤!
自從鐵算盤第一次從石磨下來到這個家,就記住了這個地道口上面的一切!老八路他記住了,小雨和石蛋他記住了,這一家人他都記住了!牛二跟小諸葛經常講的八爺,他早就記在心間了,再坊間他也早有耳聞這個人,那只是個影子,從未見過其人,而那次他真正的見到了此人,也正如牛二和小諸葛說的那樣,他是不會不管他們的,雖然只是燕過雲煙,但憑他的為人和在江湖上的道義所為,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果不其然,英雄惜英雄,幾個人相見恨晚,幾位英雄的手終于握在了一起!當時鐵算盤並沒有把自己推到他們其中,他非常的喜歡老八路這樣的人物,非常的願意結識老八路這樣的英雄!但是,當時的形式,讓他看不清前面的路,明哲保身,三個人必須要保住一個,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好有個照應,當初他就是這樣想的。
但他對牛二並不是這樣說的,他對牛二說,山寨暫時散了,我平生最愛做買賣,我喜歡做買賣,我離不了買賣,你還是放我出去做買賣吧!
牛二說,那好吧,你出去做點買賣,看看事態的發展,然後咱們等機會再說。我給你提供資金,這些錢都是這幾年攢下的,都給你,自己悠著點。做買賣我是外行。也幫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了。如有難處,你盡管開口好了,咱們人分開了,但心還是在一起的!
謝過二爺!當時他說道,他很感激牛二當時能理解他!牛二說道,謝就客氣了,只要你不記恨我,咱們就沒白朋友一場!鐵算盤說。看二爺說的,我們之間沒有恨,只有兄弟情義!鐵算盤知道牛二指的是他劫鏢的事,他不記恨他,那些事已經成為過去了!
鐵算盤的買賣在中間斷過檔,憑著他的精明,買賣越做越大,貨源也越壓越多!他曾經跟牛二提起過此事,明著沒說錢有點緊張,但牛二听得出鐵算盤的玄外之意。只是不好開口而已!牛二想起了李長吉的寶藏,他早就耳聞李長吉在黑山洞藏有大批的財寶。就是誰也不知道寶貝的下落。他幾進幾出黑山洞,也沒有個結果。
等把寶藏找到了,他的動機也被老八路發現了!老八路只是象征性的給了他一些銀元,並說出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並說讓你的朋友悠著點,不要再趟這里面的渾水了,不然總有一天會出事的!並說,我是公職人員,我不能庇護你們,我只是提前給你們打個預防針,你們也只有潔身自好了,否則,我可沒辦法保護你們呀!
牛二再見到鐵算盤的時候,把老八路說的意思說了一遍,並囑咐鐵算盤說,先避一避吧,八爺提供的信息很明確,我們最好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引火燒身!等風頭過後,風平浪靜了咱們再說,並把老八路給他的銀元給了鐵算盤,並且說道,就這些了,這些錢來的不容易,是八爺給的,他已經知道咱們在做買賣了,這是從寶藏里拿出來的!
寶藏?當時鐵算盤就是一怔!牛二隨口說了句,李長吉在黑山洞的地道里藏有一批寶藏,這些錢是八爺從那里面拿出來的!
從那以後,他就知道了在黑山洞的地道內還藏有一批寶藏,並且還是李長吉的寶藏!他斷定,只要是李長吉的寶藏,一定是個大數目!
後來的事情急轉直下了,給他來了個猝不及防,在一夜之間,就被鋃鐺入獄了!後來他才知道是山藥蛋和山藥蛋背後的那個神秘人物陷害了他!
他沒有證據,他有嘴說不清,人贓並獲,你就是跳到黃河洗不清!
當牛二知道這件事以後就晚了,當時的老八路也身陷囫圇,有話不能說,有事不能做,他只是看了一眼花名冊上的,似曾相識的名字,並未當回事。當時,要是牛二跟他說了鐵算盤的事,現在的事情,恐怕全都面目全非了,指不定會發展到什麼地步!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不但鐵算盤性命難保,老八路,牛二,小諸葛,都不會存活在這個世上!
我沒死,老天爺讓我去閻王爺那認了認門,又把我放回來了!我又獲得了重生!我該怎麼辦?把這個消息告訴牛二?告訴小諸葛?那又將如何?
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了的人,是一個死了的活人!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永遠的不復存在了!我在世人面前,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我的出現,只能是一個鬼的化身,世人是決不允許一個鬼的存在的!
活著,活著,這世上,只有我自己才能知道我是一個活著的人!我是一個能看見活著的活人,決不能讓活著的人看見我在活著!
我去哪哪?哪是一個死了的活人生活的空間哪?命運徹底的把我從地球上刪除了!天上是另一種物種的天堂!底下是鬼魂的殿堂!而我哪?
人可以自由自在在地上喜怒哀樂,鳥兒可以在天上飛翔,大樹和草兒既能仰望藍天,又能根植于沃土,那哪兒才是我的家?
我已經去了鬼門關,但鬼門關的大門已經向我關閉了!我已經認識了鬼門關的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可能再讓我重回鬼門關的路了,這條路,只有我自己才能把我自己送回不歸路!
心膽俱裂!一個活生生睜著眼的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恐怖,那種滋味誰人品嘗過?!只有我,只有我鐵算盤!
當小雨和石蛋去黑山洞給牛二和小諸葛報信時,他借助孩子劃著的火柴亮光,一眼就認出了倆孩子!這不是八爺的那兩位乖孫子嗎?這不就是那兩個在坊間傳說的神童嗎?他們去干嗎?
牛二和小諸葛在黑山洞。他倆的行蹤我早就知道了。看他們慌張的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莫非這倆孩子是去找他們?他們朝夕相處,一定是有了一定的感情,莫非孩子是想他們了?
這又是誰?這不是八爺嗎?他又怎麼了?渾身的酒氣,他怎麼醉成這個樣子了?牛二在黑山洞,小諸葛在黑山洞,倆孩子也去了黑山洞,怎麼又出現了一個八爺?他們集體去黑山洞干什麼?莫非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嗎?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也一定是去黑山洞的。黑山洞一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什麼聲音?怎麼又來了那麼多人?叮鈴鐺的是什麼聲音?不好,是民兵!這麼多的民兵來干嘛?抓八爺?他怎麼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一定要救八爺!救了八爺,就等于救了牛二和小諸葛,不然,他們的命運,就是跟我一樣的命運,我一定要救他們,不能讓他們走我的路!
我一再的倍加小心,不讓任何人見到我。我把地道的所有的地方,都熟爛于心了!在地道里生活。眼楮失去了任何意義,感覺代替了一切,甚至于我不用觸模,我都會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每一個聲音都逃不過我的耳朵,任何一種聲音的響起,我都能捕捉到它的具體位置!我的感覺練就的異常的靈敏!沒人能發現我,我能發現任何人!
但我的行蹤,還是被牛二發現了!也只有他能發現我,我們倆這輩子注定是一對打不撒離不開的好兄弟,除了他沒人能知道我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悲慘的是,他只是知道我的存活,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因為我是個死人,一個死了的活人,能看見我的,能知道我的也只有我們這兩個陰陽相見的好兄弟了!
這幫人是誰?怎麼那倆孩子也在其中?他們去干嗎?去黑山洞?又是這個該死的黑山洞,這個吃人的黑山洞!他馬上就要完結了,結束他的命運,他很快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們誰都可以去黑山洞,可唯獨這兩個孩子不能去,他們是無辜的,你們誰都可以去死,就是這兩個孩子不能夠!
黑山洞爆炸了,你們得救了!並不是因為我要救你們,而是這兩個孩子救了你們,你們一定要感謝這兩個孩子呀!我是你們被冤枉致死的冤魂,你們的死活跟我沒有一點關系,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們!
特派員,你就是特派員?你就是那個跟山藥蛋合謀害死我的特派員?你想讓我跟你走?你想這可能嗎?我是被你倆害死的,你倆是我的仇人,我能跟一個仇人沆瀣一氣嗎?放心吧,我現在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找你們算賬的,也讓你們嘗嘗這死不死活不活的滋味!
牛二,你說過的,你說過要救我出去的,你在干嘛,怎麼還不來救我出去呀?現在知道我的人太多了,知道我這個已經死了的人還依然活在世上,總有一天他們會來找我的,總有一天我會被他們抓到的!我找到寶藏了,我發現寶藏的地方了!牛二,你快來幫我呀,咱們終于有錢了,咱們可以帶上這批寶藏遠走高飛了!有了它,還有咱們辦不成的事嗎?
牛二,可是我弄不走它呀!也不知道這是誰設置的裝置,這是一個不可能排出的設置呀,我眼看著寶藏就在眼前,可我做不到呀!我成全了一批人的性命,爆炸聲還了我一個平生的夙願,可為什麼擺在我面前的卻是做不到的事哪?老天呀,你對我也太不公了吧!
牛二,你在哪?我知道你們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去八爺家找過你們,我知道你們住在哪個屋,但家里沒有一個人,你現在還好嗎?不行,我要去找你,咱們還有好多事需要做呀!我知道你們是冤枉的,我也相信你們是不會有事的!那倆孩子帶領著民兵去黑山洞,我就知道你們有救了!其中還有兩位將軍,他們一定是來救你們的!只有你們沒事,我就一定不會有事,你們能活著,我就一定能從這陰暗的地道里獲得新生!
牛二。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我擔心的事。終于要發生了!今晚我听見八爺和那位將軍的談話了。他們要去找你,去找你問清我的情況,只有你才知道我的一切!你一定會告訴他們的,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那我的寶藏哪?這是我的,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我平生的夙願就在眼前,我一定要把寶藏帶出去!
今晚。他們一定會帶民兵來找我的!那就讓他們找吧,這里是我的天下,除非他們把地道炸平,除此之外,他們休想抓到我!
八爺和那位將軍走了,我就在石磨底下偷听!桌子上有好多吃的,我餓呀!夜深了,家里人都睡了,我要填飽肚子,我要好好的吃一頓!
咦?那是什麼?門縫中那是什麼在擺動?
鐵算盤停止了進食!他被一只從門從中伸出來的手嚇住了!那是石蛋伸出來的小手!石蛋害怕過後。他不在害怕了,唯恐驚跑了這個人。他知道他是個好人,他要幫助他,他要救他,他不想再讓這個好人受這份罪!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手從門縫中伸了出去,示意他不要害怕,我是你們救過的人,我也要救你!
鐵算盤看清了,那是一只手!完了,一定是我吃飯的聲音被他們發現了!這可怎麼辦?地道里肯定有人在尋找我了!現在他們又發現了我,我該怎麼辦?我還來得及跑嗎?可等他再次仔細的查看那只手的時候,發現是一只小手,是一只孩子的手!他一下子恍然大悟了!他意識到,這是哪兩個孩子的手,這是孩子在安撫他,讓他不要害怕,不要驚慌!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鐵算盤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慢慢的舉起了自己的手,向著門縫擺了起來,示意屋里的人,我看到你們了,我不害怕,你們出來吧!
石蛋在門縫中看到了鐵算盤的手勢,明白了鐵算盤的意思。他看了看身邊的小雨,點了點頭。于是,門,慢慢的打開了,兩個孩子慢慢的走了出來!
兩個孩子走到了台階的地方,停了下來,蹲在那里看著鐵算盤。
鐵算盤也看著倆孩子,心說,是的,就是這兩個孩子,就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兩個孩子,就是那倆個劃著火柴去黑山洞的孩子,就是被我救的那兩個孩子!
怕嗎?鐵算盤問倆孩子。
現在不怕了。倆孩子說道。
哦,那什麼時候怕過?鐵算盤問道。
在屋里听到外面有聲音的時候,沒看見院子里人的時候。倆孩子說道。
這要是放在平時,鐵算盤一定會開心的「哈哈」大笑的!多好的孩子呀!鐵算盤想了想說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你是好人,是好人就應該幫助?倆孩子說道。
你倆憑什麼說我是好人?鐵算盤問道。
因為在地道里你救過我們,救我們的人一定是好人!倆孩子說道。
你倆認識我嗎?鐵算盤又問倆孩子。他見倆孩子搖了搖頭,又說道,再好好想想?還記得那次牛二和小諸葛在這個石磨底下,你給他們送大餅的事情嗎?你爺爺回來後,從石磨底下上來三個人,除了他倆,還有一個人,你們還記得嗎?
哦,小雨和石蛋想起來了,原來就是那個人呀,當然記得啦,我們分析的很對,你一定是跟我師傅和老師有關的人,弄了半天你就是那個人呀!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跟以前可是不一樣了!
怎麼?老師?師傅?鐵算盤疑問的說道。
是呀,牛二是我們的師傅,教我們功夫,小諸葛是我們的老師,教我們文化!倆孩子說道。
哦,牛二和小諸葛你們好幸福呀,這麼好的孩子,誰見了都願意教的!可憐我呀!鐵算盤想起了自己的命運,又是一番感嘆!
好人,你吃吧,把這些都吃了,吃完了洗個澡,換一身干淨衣服!小雨說道。
謝謝你倆的好意,我要趕緊的走了,這個地方我不能長留。鐵算盤說道。
你要去哪里?我爺爺他們去找你了,這不正好你回來了,這是我們的家,這是我師傅和老師的家,也是你的家呀!石蛋說道。
「也是你的家」,孩子的話,讓鐵算盤感動不已!我能說什麼哪?哪才是我的家?我是一個死人呀,這大千世界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有地道,只有地道這個見不得人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不,孩子,這不是我的家,地道里才是我的家,我是一個見不得陽光的人。鐵算盤說道。
不是的,爺爺都說了,你是一個好人,他們要救你,要把你從地道里救出來,你再也不用在地道里生活了,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也向我們一樣的生活了!石蛋說道。
孩子們呀,你們不知道呀,我有我的苦衷呀,日後你們會知道的!鐵算盤說道。他不敢說自己是死人,他怕在夜晚嚇到孩子!
我師傅回來了,他很好,現在正在指揮部的醫務室接受治療,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老師不知道因為什麼走了,但我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他舍不得我們,他舍不得這個家!所以,我們也希望你能留下來,跟我們,跟老師師傅一起,我們在這個大家庭里一起生活,該多快樂呀!小雨說道。
是呀!多好呀,咱們一起生活該多好呀!或許吧,或許真的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快樂的生活!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必須馬上走,他們在地道里找不到我,會在這里找我的!鐵算盤想到此,對孩子們說,我要走了,我走後,大人們問起來,你們隨便怎麼說都可以,最好是實話實說!或許有一天我會回來的,但不是現在,再見了!
鐵算盤剛要走,就听石蛋說,等等。說完就跑到爺爺屋里去了,頃刻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身衣服對鐵算盤說道,這是我師傅的衣服,洗干淨的,把你身上那身換下來吧,你那身衣服太臭了!
也不知道是他們的說話聲有點大了,還是石蛋推門弄出來的聲音,吵醒了屋里熟睡的媽媽,只听見屋里喊道,小雨,石蛋!
小雨和石蛋趕忙答應了一聲,急忙沖著鐵算盤揮了揮手說,快走吧!
鐵算盤拿上石蛋給他的衣服,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地道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