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如歌 第120章 月夜對話

作者 ︰ 高月生

唐如歌挑眉,有點兒不明白高俊山的意思,陪他坐坐?

那…好吧。

重新坐好,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兒小小的微妙,誰也沒說話,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就好像不認識似的。

不過確實,唐如歌心里想著,他倆是不怎麼熟的。

以前所有的見面都是在高安華在的情況之下,她哪兒有什麼時候跟高俊山單獨怎麼樣過呢。

當然,除了第一次在鎮威將軍府別院的尷尬偶遇。

為了緩解這一會兒的尷尬,唐如歌硬著頭皮先開口,「真的不用我讓丫鬟去給你弄些醒酒湯嗎,喝一點兒或許能舒服一些。」

高俊山嘴角提了提,在夜色下他微微翹起的下巴就像畫了一道恰到好處的優美弧線,讓人看了不免心跳加快。

「不用了,吹吹風,一會兒就能好了。」

唐如歌卻不敢苟同,醉酒什麼的吹風哪管用啊,以前她父親也有喝醉的時候,母親還說千萬別吹風,第二日容易頭痛,而且會讓人更有暈眩之感。

是這話是說還是不說呢,唐如歌有些猶豫,說多了會不會讓高俊山覺得自己話多,事也多呢。

舌忝了舌忝嘴唇,她還是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高俊山看到唐如歌臉上糾結的表情,驀地笑了,他用一只手扶了下額頭,好像是在用大拇指按壓太陽穴。

「其實今兒…」

唐如歌豎起耳朵。

「其實今兒…也不是我貪杯,而是來之前服了藥,許是這會兒酒和藥混在一起,才有些不舒服的。」

吃著藥,還喝酒!

唐如歌不免皺眉,心直口快地說道,「你明知道吃藥是不能喝酒的…」

這話就像是再自然不過的朋友間,或者家人之間的責備,其實象征著的恰恰也是關心。

是唐如歌有些太心急了。話都沒過腦子,就月兌口而出,怎麼忘了對方的身份,即便他平日里總是微笑。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呀。

即便二人還算認識,自己的身份說白了就是民女,怎麼敢這麼直截了當呢。

唐如歌見高俊山只是看著自己,臉上看不出喜怒哀,很快就有些後悔了,她緊張地戳著自己的指甲,「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六皇子別…別介意。」

空白了頃刻,高俊山好像有些微微凝滯的面部終于重新有了表情,他露出標志性地暖人心弦的笑容。只是以前即便是笑都不會動的眼角,這回都有了連帶性的動作,仔細看竟有了些輕微的細紋。

這笑大概真的是自內心的。

「我又沒怪你,干嘛急著道歉?」

唐如歌不知所措,雖然听高俊山的意思並不是生氣了。但她的唐突卻是事實。

「我不該僭越的,但是還是希望你能愛惜自己的身子。」

「你這是關心我?」高俊山收斂了笑容,竟突然之間嚴肅了起來,他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提出這個問題,然後就一動不動,只等著听唐如歌的答案了。

其實,打剛才高俊山說要自己陪著他坐坐開始。唐如歌就有點兒暈,以前的條理和邏輯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連原本再正常不過的思維,都變得不正常了

這會兒她又看到高俊山如此認真的表情,倒覺得更加緊張。

于是唐如歌收了收下巴,看表情似乎是認真地思索過,然後又認真地回答。「你是皇子,又是華兒的叔叔,我想華兒應該也希望你愛惜自己的身子,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愛惜自己的身子。」

高俊山臉上一絲微不查的小失望,從他挑起的眉毛就以看得出來。只是在這月夜之下,光線昏暗,倒是極其自然的就被遮掩了過去。

他不自覺地聳了聳肩,又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後就再沒了下文。

唐如歌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是想問又不敢問,只能沉默著悄悄地觀察,手里攥著的帕子都快被擰成麻花了。

「你不必揣摩我的心思,有什麼話想說就說,有什麼事想問就問。」高俊山眨了一下眼,「你坦白直接,不加掩飾的樣子…很好。」

這是夸贊?

唐如歌細細品了品這句話,好像不帶諷刺的意味。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那我能問問,你這是喝的什麼藥嗎,是身上哪里又不舒服了?」

唐如歌沒敢問他是不是又受傷了,想來他人在宮里,天子腳下,應該不會受傷。

「我為什麼喝藥,你是知道的呀?」高俊山不以為然。

竟然還是那舊傷?

「是,你今日不是騎馬來的嗎,既然能騎馬,那不就是舊傷已然好利索的意思,怎麼又會喝藥。」唐如歌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索性放棄,「我…我有點兒糊涂了。」

高俊山看她露出極少有的嬌憨,失聲笑了,耐心地解釋,「是誰告訴你騎馬就代表傷好的,以前在邊關的時候,那些個將士們哪個不是受了傷之後,簡單地治療一下,身上纏滿繃帶,披上戰甲再繼續上馬作戰的,若是真這麼嬌氣,邊關早就被敵人攻陷了…」

扯得有點兒遠,高俊山意識到了之後趕緊住嘴,他以前不是個話多的人啊,怎麼今日還滔滔不絕上了。

還有這戰場上打打殺殺的事好像不應該告訴一個尚在閨閣中的弱女子,只怕她會害怕呢。

「咳」,高俊山清了清嗓子,「…所以說,我的傷還沒好利索,今兒的藥還是華兒逼著灌下去的呢。」

唐如歌雖然自小就隨著父母在外府長大,父親母親對她的教導不像老宅子里那麼嚴格,畢竟父親是經商之人見多識廣的緣故,每每也總能跟唐如歌說些一般小姐不知道的外面的有趣之事。

但是關于戰場,卻是從沒有提過半句的,姑娘家家,知道這個做什麼。

所以,剛才一听了高俊山的話外話,唐如歌不感到訝異才怪,她微張嘴巴,眼楮也瞪得大大的,似乎是受了驚嚇。

連聲音都變小了許多,「這里不是戰場啊,也沒人逼你,那你干嘛不好好的坐你的馬車,非得騎馬呢?」

被問到了點子上,高俊山躊躇了一下。

「今日武家小姐進宮,走得時候母妃讓我送她,我想著共乘一車好像不太好,所以才騎了馬,護在外面。」

這話听著也有道理,以前雖然他們也在一起乘過馬車,那時畢竟人多,不比單獨之下,鬧出口舌就壞了。

唐如歌琢磨著高俊山的回答,又想著今兒在茶樓,武汐茹處處顯擺的模樣,兩者相較,她真的很想笑。

看武家小姐的意思,恐怕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呢,雖然沒乘一輛馬車,是這買點心和泡茶的梗,只怕讓人听了也會誤會。

不過,她沒這個閑心在高俊山跟前嚼舌頭,人家倆的事,人家倆去解決就好了,而且看這種情況,倆人離著好事只怕也不遠了,她這個旁觀者,默默地看就行了。

唐如歌臉上的微表情復雜得很,以看得出她是在思索什麼事,高俊山看她想得認真本不想打擾,是越看之下卻越覺得不對勁兒。

他怎麼感覺這小丫頭好像在琢磨自己似的。

「你在想什麼呢?」還是沒憋住。

「啊,我…」

要不要說實話呢。

唐如歌想到剛才高俊山說的,許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索性也就放開了。

「我是覺得武小姐也不錯。」

乍一听這好像是句沒頭腦的話,是高俊山卻卻在一愣之後,立刻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這丫頭,原來是在想這個!

高俊山莫名覺得胸口有些悶,剛才吹了會兒風,明明覺得舒服了許多,怎麼現在又有點兒不舒服了。

他抽了抽嘴角,又忍著纏在胸前的郁結之氣,「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懂什麼是錯,什麼是不錯,竟也敢如此輕易的下結論?」

嗯?

唐如歌跟著也郁結了,這話怎麼听著好像是人家不意了?莫不是男人也會害羞?

好吧,我再修飾一下我的用詞。

「雖然沒跟武小姐有太多的接觸,就這幾次,除了長相不說了,我現她平易近人,待人接物極有禮貌,這應該就算不錯吧,至少很有眼緣。」

高俊山咽了口唾沫,這丫頭竟還有說謊都不眨眼的本事,

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進宮就被母妃來了個下馬威,她口中贊不絕口的好小姐,怎麼沒有幫著她說好話呢。

還有…

想了想,爭辯這個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于是高俊山又嘆了口氣,「大概是吧。」

唐如歌以為,原來換種說話方式,高俊山就能接受了,她笑呵呵地還想繼續往他的‘心窩子’里戳,是不巧的是,從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樓門口里走出來一個人。

看她出來觀望了一下後,就直奔這邊來了,細瞧之下,原來是荷衣。

荷衣看到六皇子跟唐如歌並肩坐在一起,先是有點兒驚訝,只不過迅速恢復了自在神色,恭敬地說,「六殿下,二小姐,里面常小春的戲馬上就要開始了,郡主讓我來請你們回去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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