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菲林以前還曾經對著自己的肚皮幻想過什麼事情,現在卻什麼都不會去想,只是無比憎恨自己當初怎麼瞎了眼,豬油蒙了心。
居然會盲目的相信別人的話。
她到底是過了太久的安逸生活,以至于都忘了,當她沒有想方設法進元家前,也是一枚普通人。
為普通生計操勞,那時候一心想要榜上有錢人,連學都沒好好上,腦子里什麼都沒有。
呂清開了個門縫就想直接踫上門,被黎菲林眼疾手快,橫插一腳,把門縫給堵上。
呂清立刻面上帶笑,「阿姨,您怎麼來了?」
心里卻發苦,在想到底是誰把他的地址告訴黎菲林的!
黎菲林劈頭蓋臉給了他兩巴掌,「賤|人,婊|子!心都是黑的,我到底跟你是哪樣仇,你那麼坑我!」
她的聲音很大,呂清此刻叫苦不迭,臉火辣辣的疼,卻只是拿手捂住臉頰,條件反射,眼中帶淚。
黎菲林看到他這副模樣卻什麼反應都沒有,要說也是憤怒,從前怎麼不知道這小|婊|子會這麼毒辣!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可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容易上當受騙了,她是有證據的,鐵打的證據!
「林辰」走後除了那封長長的信,隔天之後又給她發了一封郵件,坐標是國外,是音頻!
一段完整的音頻,把他和呂清的對話都完整的截了下來,听得黎菲林自己臉色發青,全身顫抖,恨不得當場就把呂清給撕了。
呂清把人給拉進屋子里,開玩笑,走廊是有監控器的,這小區的安保措施做的極其到位,「阿姨,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黎菲林自己都要笑了,果然,這人做戲做的跟真的似的,如果不是那段音頻里呂清的那些話,她死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背後這麼捅她一刀!
「你想說什麼誤會?我好心好意當初撮合你和元軒,你可好,千方百計的想要把我給踢出元家,好自己霸佔元軒是不是?」黎菲林步步緊逼,指著呂清的鼻子罵道,「是不是還想順著把老的也吃掉啊,家大業大,走後門捅|屁|眼的,我早該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呂清可從來沒有被罵過這麼難听的話!
她黎菲林算個什麼東西?!呂清自忖出身都比她黎菲林要高不止一個等級!早八百年還是個泥腿子,覺得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攀上元軒是高枝了是吧!
「阿姨,您這話說的可夠難听的啊。」呂清也氣不打一處來,「您自己想著給伯父戴的綠帽子,出軌這檔子事兒要是怪到別人身上,那您兩條腿可不是在我手上啊,早張開大|腿的時候干什麼去了?」
他話里也夾槍帶棒的,還帶著嘲笑,往黎菲林肚子那邊看去,「這野種可不是我栽到您頭上的,可不要隨便扣帽子。」
他嘴角有笑,眼神狠毒,「早八百年你也是爬別人床的貨色,別以為叫你一聲伯母就是尊稱,那不過是客氣!」
現在早就被元訓給踢出來了,榮海市的事情就算明面上不說,暗地里也通消息快的很。
沒用的東西,就直接撕破臉算了,反正從前也只不過打算著黎菲林就算是騙到位了,他也會對元軒「出示證據」,那時候再把黎菲林給轟出去。
「再說,可不要隨便開口,說什麼是我介紹的,我只不過給你說了個局,你自己去的,腿也是你自己長得,管不住還怪別人,怎麼不怪你媽把你生出來?說我是拉皮條的,也得有證據,不然可真是誹謗!小心我把您給告了。」
然後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也是,您的奸|夫呢?跑了?」
黎菲林臉色煞白,這件事情可以算得上是她人生當中最為屈辱的事情,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最後芝麻還是利用她!
她怒極反笑,「以為我沒證據嗎?你那位合作伙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手機,按下了音頻播放鍵。
林辰和呂清的對話從里面傳來。
「大哥,你是真傻啊假傻,這麼一座金山就在你旁邊,你到時候直接甜言蜜語哄一哄,她還不乖乖送上錢?我可跟你說,這不是什麼聰明的主兒。」
「她不聰明能爬上元訓的床?」
「你以為黎菲林為什麼能坐在這個位置十幾年?當年是黎姿林親自求的情,害怕元訓再娶,自己的兒子被其他人給毒死。」
「喂了元訓藥又給他喝了酒,誰知道真亂x還是假的,男人酒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反正是上位了。」
「……」
「要說騙人,你可是祖宗,我頂多在你身後撿一些小蝦米小芝麻吃一吃。」
「我跟你說,你跟她做的時候,別戴|套兒。」
「出個p的事兒,我跟你說她巴不得呢,回頭就想清楚了。擱這位身上,說不定能分個幾億資金當遺產呢。」
「……」
字字句句,樁樁件件,都在這音頻里面。
呂清的臉刷的白了,沒想到林辰最後走了,臨了臨了還插|了他一刀!
插|的這麼深!
「這……我……他……沒有……」呂清的臨機應變能力幾乎全部喪失,他從沒有想過這麼一出!
林辰太狠了!
他這一刻有那麼一瞬間,十分後悔自己當時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有了豬隊友!
如果這段音頻出去了,他的名聲就毀了。
呂清嘴上結結巴巴,心思卻早已經千回百轉,這份音頻,他必須搶回來!
他的眼神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表情卻越發的楚楚可憐,「阿姨,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和這人根本不認識,那些話是我主演的電影里的一段台詞,當初我只是和別人在對台詞,從來不知道有人會這麼錄音!」
他眼淚要掉不掉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黎菲林還果真僵硬了那麼一小會兒,就在她發楞的這一瞬間,呂清撲上去,想要把那手機給搶回來!
黎菲林看到他的身影撲過來,條件發射往後退,但她身體有些笨重,加上沒站穩,重重的磕在了身後的茶幾上,手抓到了茶幾上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陣痛意。
呂清的眼楮都是紅的,他現在是又急又氣,已經沒了什麼理智可以說了。
黎菲林眼見自己的手機要被抓去了,抬手就扔出去,擦過呂清的額頭,摔到了門口。
呂清眼見著要到手的東西沒了,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黎菲林往身後一看,自己抓到的是水果刀。抬手就把刀子抓在手里,想要給呂清一個教訓。
欺人太甚!
呂清拿到了手機,轉身發現黎菲林已經月兌下了鞋子,怒氣沖沖的往這邊來,手里拿著刀子!
「你要做什麼!」呂清雖然平日里喜歡扮柔弱,但並不代表他真的什麼都不行,他往後退去,然而再退下去,就要退出門外了!
「我吃過的苦頭,我要你也嘗嘗!」黎菲林口中惡狠狠的吐出這幾個字。
呂清可不想跟一個發瘋的中年婦女計較,何況對方手里還拿著一把刀子!
即是是水果刀!
他怎麼把這麼一個人放進來了,剛才就應該把她放在外邊禍害,放進來真是今天最大的失策!
「你害我失去了一切……你還給我!」黎菲林拿著刀子就是手起刀落,呂清抬手捏住她的腕子,兩人較勁,誰也沒想到松手,畢竟是性命攸關。
黎菲林是恨呂清入骨,她是不會再相信對方說的任何一句話了,這種人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呂清是想保命,如果黎菲林不小心刀子劃到他臉上,他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呂清畢竟是個男人,比黎菲林力氣大,混亂間,用力反擊,結果過了頭,等他回過神發現,那刀子已經插到黎菲林的心髒處了。
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黎菲林顯然沒想到會有這種後果,話也說不出來,眼楮瞪大,看著呂清,像是死不瞑目,緩緩的,倒在地上。
呂清的手還握著對方的手腕,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把黎菲林的手立刻一扔,往後退,靠在了門上。
黎菲林還咳嗽了兩聲,咳出了血沫。
「你沒事吧,對不對?」呂清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別嚇我……我沒啥人……」
「你……」黎菲林抬手,卻只能抬起指頭,指著呂清的方向,「我……不……」
她「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沒有把話說完,就落下了手指。
呂清心里祈求她是昏了過去,他壞事做了那麼多,卻從來沒有殺過人。
沒有親手殺過人。
現在一個死人就這麼赤果果的躺在他面前,他反而說不出話來,只是惶恐。
那時候設計簡達隨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感覺,畢竟借助他人或者上帝的手奪走別人的命,怪不到他身上。
現在紅色的血就在他手上……
他神經質的看向了自己的手,連指縫里都是血跡,有漸漸干了的趨勢。
這不是番茄醬,也不是顏料,不是演戲的時候刺破血袋,對方的血就會「是時候」的流出來。
「我知道你沒死,你起來……」呂清剛才靠著門站著,現在雙腿打顫,已經站不起來了。
「騙我是沒有用的,讓你無路可走的是林辰,不是我……」
「你不能把什麼都怪到我頭上……要怪就怪自己,那麼蠢,有套子你就鑽,怪得了誰……」
「……喂,快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就打電話報警了,別以為躺在地上憋氣,就可以把我弄進去,我可從來不害怕的……」
剛才那把刀不是他插|進去的,明明是你先拿的刀子,我是正當防衛。
但那手機里的音頻怎麼辦?
呂清這時候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就這麼坐在門口,坐了半天,眼前的尸體從中午到晚上,一直沒有起來過。
「喂,晚上了,你不餓麼,這麼裝沒意思的……」
對方還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鳥都不鳥他。
呂清不敢去看,伸腳,踹了踹黎菲林的腿,黎菲林的肚皮還是微鼓的,呂清有種想哭的沖動。
踹了踹,還是不動。
呂清覺得自己鼻子里聞到的都是尸臭的味道。
直接起身沖進廁所里,掀開馬桶蓋,大吐特吐。
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抽了一張紙擦嘴巴,發現紙上有血跡,半干不干的。
他又沖到水龍頭面前,照鏡子。
鏡子中的人臉上還有血跡,身上的衣服也有。
在家里他一向愛美,什麼時候都愛穿白色的絲狀衣服,連睡衣都是。
現在這白色實實在在的證實了,他剛才確實殺人了。
殺了一個他從前就想除去的人。
呂清立刻把手伸到了水龍頭下沖,把血跡沖干淨後又月兌下了身上的白衣,扔到了垃圾桶里,把袋子系好。
想了想又不放心,連袋子一塊拎出來垃圾桶,想著藏到哪里去。
客廳還有那麼大的一具要處理。
呂清剛才確實有想過報警,但他更怕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怕別人認為他是故意殺人。
他只是正當防衛!
沖澡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全是涼水。連房間里都是冰涼冰涼的,他沒敢這時候出門問,怕自己被看出不妥,然後別人要送他回來。
萬一看到客廳里的東西怎麼辦?!
天已經黑了下去。
呂清看到自己回來的時候,那個皮箱,很大。
他冷水澡洗的全身發抖,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忽然想起來那時候簡達隨在水里被淹死,也該是……
想到這里他立刻打住了自己的想象,覺得全身的血液又加快了速度。
浴室的門正對著客廳,這也是當初呂清選擇這里當做自己回國之後住所之一的緣故,這樣他在這里洗澡的時候,也許外邊的人還可以看到。
為此他打通了一面牆,裝上了磨砂玻璃,使得洗澡的時候風景也會若隱若現。
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毛毛的,浴室的門里面是一面鏡子,他總覺得鏡子里面有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
……
就像是一顆頭顱。
呂清忍住喊出來的沖動,現在喊出聲,萬一被樓上或者樓下的人听到了怎麼辦?
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懸著的心重重的放下去。
必須把這具麻煩處理掉。
他心中想出了一個辦法。
呂清洗完澡之後,冷靜的穿上了衣服,他現在已經可以無視客廳正中央的那具尸體了。
拿上錢包,他只把門開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縫隙,讓自己出去,然後迅速踫上了門。
他要去找便利店,買足夠大的袋子。
出去大門的時候,保安還笑著和他說了一句,「呂先生,今天有個自稱您姐姐的人來找您,她找對地方了吧?我看她有些不清楚,給她指了指。」
呂清熟練的微笑,听到他口中的姐姐,立刻準備好了一套說辭,「我姐姐啊,她懷孕了,覺得這邊空氣不錯,想來我這里養胎。」
「你們姐弟兩個差的年齡有點大啊。」保安還好奇了一句。
「有點吧。」呂清有些漫不經心道,「爸媽恩愛,沒辦法。」
保安呵呵的笑了一聲,呂清覺得他那個呵呵里有無數的惡意,仿佛能穿透自己的靈魂。
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把?
呂清真是恨透了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把黎菲林那個瘋婆娘放進來,自己也不會有後來這麼一連串的麻煩!
「你們姐弟倆還真有點像,」保安樂呵呵道,「她怎麼沒出來?」
「她有點宅,也累了,就不想出門,這不,讓我出來買東西。」呂清覺得自己笑的都假惺惺,反正也是糊弄眼前的人,「孕婦有些難伺候。」
「也是,辛苦你了。」
呂清不想和他多說話,心里煩躁的很,道別去便利店,刷了一大堆東西,清潔劑,空氣清新劑之類的都買了回去,心想等過兩天就直接換房子住,這邊真特麼晦氣!
他買的東西都像是家庭婦女逛超市購買的,連收銀的人都用稱贊的眼神看著他,覺得他是個居家型好男人的模樣。
只有呂清自己心里知道這有多麼的諷刺。
他回去之後保安還看著他手上的大包小包,問要不要幫忙。
呂清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又覺得自己這麼做實在是太令人懷疑了,怕保安會自以為好心的跟上來,開口道,「我姐姐這兩天脾氣有些不好,不喜歡家里有生人氣息。」
他說完還抱歉的笑了一下。
保安想起來剛才進去的那位女士,那種提防而怒氣沖沖的樣子。
確實,脾氣不好。
保安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
呂清就這麼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慢慢走回去,心里對自己說不能急,不能急。
急了容易讓別人起疑心。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虧心事做了,就要隨時有露餡的擔憂。
他開門的時候也很小心,因為黎菲林死的地方正對著門口,現在他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有挪一下位置。
身後的對門忽然在這時候開門,把呂清給嚇了一跳,手上的鑰匙掉到了地上。
「買東西去了?」是一個老大爺,總喜歡晚上出去健身,在小區里跑一圈。
老不死的家伙怎麼還不走!
呂清總覺得空氣中彌漫著尸體腐爛的味道。
他「嗯」了一聲,「您又出去健身吶,真是好習慣。」
「是啊,老了老了全身都是病,不健身不行。可比不上你們這小年輕。」老大爺爽朗的笑了。
快滾吧,呂清心中有些著急,他慢吞吞的開門,擰鑰匙,幸好老大爺已經從樓梯那邊走下去,沒有乘電梯下去。
呂清把東西塞進門里,然後自己閃進去了。
「 」的一聲,門關了。
老大爺也沒想那麼多,呂清卻總是害怕他扭頭,看到自己不自然的動作。
他現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把自己的皮箱拖出來後,呂清比劃了一下,發現按照黎菲林現在這個樣子,他根本不能把對方塞進去這麼一個箱子,黎菲林雖然不高,但現在也有一百多斤。
皮箱已經是最大號的了,呂清咬了咬牙,學德州電鋸殺人狂,把黎菲林尸解了,然後想方設法的先裝進袋子里,又填滿了皮箱。
還是裝進去了。
他擦了擦汗,做這些的時候沒有絲毫多余的想法,只想著怎麼把眼前的一時失手的後果給處理了。
那些血跡他去衛生間找到了拖把,不停的拖了幾遍,才算是沒有了。
心里也覺得干淨了,噴了點空氣清新劑,覺得空氣才算是好點。
顧不上外邊有點冷,他打開了窗戶,讓屋子內的空氣流動起來。
怕有人在無意間看到他的動作,做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他連燈都沒有打開。
再次洗澡的時候發現臉上又有了血跡,這才聞到臭味。
呂清望著客廳的那個皮箱,決定去一趟海邊。
他看到窗外黑漆漆一片,想到這時候應該沒有人會發瘋去海邊,自己只要把這東西扔進去,退潮的時候帶走,就沒有事情了。
這兩天都是準備過年的人,大家誰沒事回去海邊吹冷風?他還會很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略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