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最不能決定的事情就是生老病死,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逃月兌不了。面對死亡有的人淡然,有的人驚恐,然而無論你怎麼對待它,該來的還是回來,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何必那麼在乎那?
下午,本來很少下雨的雪村,竟然灑下了一層雨幕,小雨似牛毛,輕輕地拂過地面,薄薄的雨絲落在青瓦上,村莊周圍的樹杈上,發出細微的刷刷聲,好似天地間的一絲交響樂。本來清晰的雪村,現在看上去也是一片模糊。樹上嘰嘰喳喳的麻雀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肖林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呆呆的看著這朦朦朧朧的細雨,一時間心情惆悵不已,他想起了他的爺爺。
「伢,到爺爺這里來,爺爺這里有好吃的。」
「我的寶貝孫子,個子又長高了,長大了要騎白馬,背鋼槍。」
「爺爺老了,不像以前那樣能背著你上山咯,歲月不饒人啊。」
「大孫子,爺爺再也不能陪你捉魚了。」
一幅幅曾經和爺爺相處的畫面在肖林腦海中閃過,一個慈祥的老人背自己的孫子,捉魚,爬山。漸漸的老人的腰躬了,臉上皺紋更重了。那個調皮著揪著老人胡子的小孩子也慢慢長大了。
「爺爺。」肖林低聲呢喃了一句,他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幅畫面是在醫院里,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顫巍巍的舉起他的手,輕柔的撫模在他心愛的孫子臉上,輕輕擦去孫子眼里的淚水。
「伢,莫哭,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常態,爺爺會在天堂看著你們的。」
不知不覺的肖林的眼眶流出了淚水,自己的爺爺,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能陪自己捉魚了。自己只能在記憶中思念這個已經深入骨髓的親人。這時候外面的雨滴大了,嗚咽著從天空中傾灑下來,似乎就連天地也感覺到了這個少年的傷心。
一個青蔥般的柔女敕手指,輕輕擦去了肖林的淚水。「想爺爺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卻是王雨晴看到肖林在他的門外發呆,不由的走過來看看,結果發現肖林一臉傷心,點點淚水浸濕了他俊逸的臉頰。聰明如雪的她,頓時猜到了肖林的心思。
「嗯。」看到眼前的少女,感受到她內心處的溫柔,肖林低聲應了一句。這時候的肖林是脆弱的,親人離去的傷痛,那種感覺並不是說你的性格多麼堅強就能避免的。肖林是有點我行我素,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在乎的人,比如他的親人,比如面前的這個女孩。
「唉。」王雨晴看著一臉傷感的肖林,微微嘆息了一聲,這種事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她只是輕輕抱住肖林,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的柔情來撫慰他的傷痛。一時間,一個俊逸的少年一臉傷感的坐在小板凳上,一個唯美的女孩一臉溫柔的抱著這個少年,薄薄的細雨淅淅瀝瀝下著,一時間,那人,那雨,那情,那意。交匯成了一副畫,而這種畫面,我想是那個畫家都畫不出來的。
東屋里,肖女乃女乃正拿起針線縫著一件青色長袍,時不時的還自言自語幾句︰「死老頭子生前最愛穿的就是這件長袍了,臨走前還讓我燒掉給他陪伴,不過,你想都別想,等我走了,再把這件長袍還給你。」肖女乃女乃和肖林的爺爺是青梅竹馬,有著幾十年的深厚感情,當年肖林的爺爺走的那天,回去後肖女乃女乃就病倒了,差一點就跟了肖林爺爺一起走。後來還是肖林的幾聲女乃女乃把這位老人給呼喚回來的。
良久,肖女乃女乃終于縫制好了這件青袍,她小心的疊起,把一些皺褶都一一撫平。「該去看看老頭子咯。」肖女乃女乃把長袍放到箱子里,又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籃子。挎在手臂上,同時朝西屋喊了一句︰「林林,該去看你爺爺了。」
听到女乃女乃的呼喊聲,肖林抬起頭來,用手把臉上的淚痕擦干,他不想讓女乃女乃看到。「雨晴,我去看爺爺了。」肖林起身要走。卻被王雨晴的小手給抓住了。
「我也去。」王雨晴一臉堅定的看著肖林。
在王雨晴的堅持下,肖林只好帶著她一起去祠堂了,而譚琳琳和徐通則沒去,不是他們不想去,只是按照農村人的習俗,只有自己的親人才能去祠堂,當然,王雨晴也不是,但是在肖林心里王雨晴就是自己的親人,而肖女乃女乃看著王雨晴跟自己的孫子形影不離,是過來人的她哪能看不明白他們倆的關系。肖女乃女乃是很喜歡王雨晴的,王雨晴性格溫和,長得又是俊俏,又知書達理,雖然**有點小,這並不附和肖女乃女乃好生養的理念,但是自己孫子喜歡,這就夠了。在這方面肖女乃女乃還是很開通的。
不一會兒三人就來到了宗祠,此時祠堂里面已經有了很多前來拜祭親人的雪村人。在肖女乃女乃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裝肖林爺爺的龕前,肖女乃女乃從籃子里拿出白酒,鮮果,大饅頭等等一些祭品,而肖林則是給自己的爺爺點上了幾柱香,在這屢屢香煙中,肖林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慈祥的爺爺。那個叫自己伢的老人。這時候肖女乃女乃,一邊擺祭品,一遍嘴里還說著︰「老頭子,我又來看你了,你一個人在那邊還好嗎?這里有你最喜歡喝的酒,還有你最喜歡的水果……」隨後,肖女乃女乃抱著那個龕,好似抱著自己的老伴一般,老淚縱橫,嘴里也含糊不清的說著一些曾經的往事。
听著女乃女乃絮絮叨叨的話語,肖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流出來。王雨晴知心的走上去,輕輕地握住肖林的手,讓他知道到自己還在陪著他。肖林感受到手心的溫柔,扭過臉朝王雨晴艱難的笑了笑。
王雨晴朝面前的龕深深的鞠了一躬,「爺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肖林照顧好的。」同時她在自己心里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