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 福船商女 077夫妻之間的那些事

作者 ︰ 依月夜歌

戚叔等人很快就回來了,各自帶了鋤頭鏟子之類的工具,還帶了一小塊釘好的木板,戚叔手里還提著一個裝了十幾個雞蛋的籃子。

烏承橋的腿傷不能隨意動彈,被允瓔堅持留在山下,她自己抱著陶罐跟在了戚叔後面,田娃兒等人幫忙,扛著工具走在後面。

戚叔提著那個籃子,東張西望的走在最前面,來到半山腰,他來到一處山嶴處,拿出一個雞蛋,對著陶罐子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把雞蛋扔了出去。

「戚叔,您這是?」允瓔奇怪的問。

更奇怪的是,雞蛋扔到地上,居然沒碎?

允瓔連連眨眼。

「這是古法,蛋碎葬,蛋不碎不能葬。」戚叔走了過去,撿起了那個完好無損的雞蛋,「走,去前面看看。」

「還能這樣?」允瓔這可真是第一次見識,抱著陶罐緊緊跟在戚叔身邊。

「小嫂子,你不知道了吧?」阿康幾個之前都跟著田娃兒一起去送過貨,和允瓔也比較熟,听到她的話便笑道,「我們這兒有老人過世,都是這樣選墳地的,喏,剛剛戚叔不是對著你爹娘說了幾句話嗎?那就是讓二老自己選地兒呢。」

听他們說的那個懸,允瓔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陶罐,縮了縮脖子,心里嘀咕道︰大叔大嬸,我可不是有意的要搶你們家女兒的身體的,這事兒我也是被逼的,您二老可別怪我哦,我也不想的。

戚叔走走停停,連續扔了五次雞蛋,雞蛋都奇怪的完好無損。

允瓔看得汗毛都豎起來,那種東西真的存在?

她抬頭看了看天,雖然天上的雲擋去了日頭,可好歹也是大白天呀。

「啪~」的一聲,戚叔停了下來。說道︰「就是這兒了。」

允瓔回頭,第一眼就是去那個被扔了五次還沒碎的雞蛋,此時,已經碎成了糊糊。

「這兒不錯。後壁直,坐北朝南,是個好地方,就這兒了。」戚叔很滿意這兒的位置,連聲贊道,邊指揮眾人行動,「來,把邊上的草清一清。」

田娃兒等人馬上上去行動,清草的清草,挖坑的挖抗。

戚叔則提著籃子四下里轉悠了起來。邊轉邊念念有詞。

允瓔什麼也不懂,又抱著陶罐,只好站在一邊靜靜的等,戚叔的神神叨叨,讓她心里小小的發毛。以前,她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這個世間有那種東西的存在,便是和閨蜜們看靈異劇,她也從不害怕,可現在,自己無緣無故來到了這兒。遇到的事情便足夠顛覆她的認知。

「好了。」沒多久,在田娃兒幾人的努力下,一個圓圓的大坑便挖好了,田娃兒提醒了一句,戚叔飛快的走了過來。

允瓔收起了有些亂的思緒,懷著一顆敬畏的心把陶罐放在了木板上。阿康幾人站在坑里,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木板,安置在了坑底。

隨著戚叔的口令響起,黃土飛揚,漸漸的填平了坑。沒一會兒,一個尖尖的小黃土包便出現在眾人面前,戚叔在小黃包面前壘起幾塊石頭,插上一根樹枝,在上面放上兩個雞蛋。

「好了。」做完這些,戚叔才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走,回去。」

允瓔跪在小黃土包前,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在心里默默的說道︰大叔大嬸,安息吧,我好好照顧你們女兒的這副身體,會好好的活下去,連她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從山上下來,烏承橋還坐在船頭翹首相望。

「辛苦戚叔,辛苦各位兄弟。」等到他們到了山腳,烏承橋很鄭重的向戚叔幾人拱手道謝。

「沒啥。」戚叔笑著揮了揮手,帶著眾人先離開了。

「來。」烏承橋沖著還站在船邊的允瓔伸出了手。

允瓔看了看他,有些猶豫,有些小小的別扭,之前,她還懷疑過他有事瞞著她,還生他的氣,可誰想,他竟是去為她辦事去了,雖然,那是邵英娘的事,可在他眼里,她現在就是邵英娘不是?

「怎麼了?」烏承橋有些驚訝,伸著手等待,「快上來,你的腳還沒好,今天走這麼多路,別又磨破了。」

允瓔看著那雙手,骨節分明,依然那樣白淨,不由再一次的想起他可能的身份,想起他的三緘其口,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瓔兒,你怎麼了?」烏承橋沒有多想,他只以為她是因為剛剛安置了邵父邵母心里難過。

「沒事兒。」允瓔輕輕搖了搖頭,無視了他伸出的手,自己爬上船板,坐在船頭,腳垂在船舷外,低頭查看著鞋底,走了這麼些山路,鞋底沾了不少的泥。

「過來。」烏承橋皺眉,她這是還在生他的氣?

允瓔听到這一句近乎命令的話,有些驚訝的側頭,他還沒來沒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過來。」烏承橋軟了語氣,看著她,「腳上的水泡還沒好,今天又走路,讓我看看是不是磨破了皮。」

允瓔不以為然,自己坐在那兒月兌去了鞋襪,看了看腳底,王叔的草藥還是很管用的,之前起水泡的地方已經消了下去,今天這一番走,也只是破了一兩處罷,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瓔兒,你還在生我的氣?」烏承橋見狀,嘆著氣問道,「我那天不是故意不帶你去的。」

還知道她生氣?允瓔撇嘴,只不過,她生氣的是之前,可不是他把她留在家里的事。

「瓔兒,你我夫妻,有什麼不開心的不高興的事,都可以說不是?」烏承橋耐著性子哄道,「我哪兒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訴我,別生悶氣,好不好?」

「每個人都有想說的,不想說的,就算是夫妻,不也一樣麼?」允瓔听到這兒,忍不住淡淡的反駁了一句,既然夫妻可以無話不說,那他呢?問他幾次,他都是回避又是為哪樁?是她不夠格與他一起分擔嗎?

一想到他的回避,心底的郁悶再一次滋長出來,允瓔沒有回頭,她盤腳坐在船板上,拿著鞋子彎腰去夠外面的水,鞋底的泥還是洗洗吧,免得她忘記了穿著進船艙,她還得費力去清洗船艙。

烏承橋沉默的看著允瓔,心情復雜,這會兒,他哪里還不明白她生的是什麼氣,可是,他的事……

夫妻……烏承橋從來沒像這一刻這樣認真的想他和允瓔的關系,在他心里,已經實實在在的接受了現在的日子,接受了她是他的妻的事實,如果說,當初和她成親是因為他的萬念俱灰,是因為她的大膽,而現在,他卻是期待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允瓔洗好了鞋子,見他沒再說話,也沒理會他,直接拿起了竹竿,撐著船回去。

天空,雲層慢慢的起了變化,船行到中間,已然落下幾滴小雨滴。

允瓔抬頭看了看天,嘆氣,又下雨,她還想找人改蓋她的船頭呢,看來又要耽擱了。

回到了老位置,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苕溪水灣籠罩在雨朦朦中,允瓔坐在外艙,慢慢的洗著衣服,看著外面細雨飄搖,連心情也是濕漉漉的。

「瓔兒。」烏承橋躺在船艙里,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允瓔低低的開口,從方才他就一直沒開口,他一直在想一件事,這會兒,他想通了一件事,她是他的妻,他有什麼事可瞞著她的?他家的事了不了,他和喬家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牽扯,她是他的妻,遲早避不開這些牽扯,他瞞著她,對她未必是好事,而且,如果她听了他的事,無法接受以前那樣混的他……

「干嘛?」允瓔的手頓了頓,微微側頭睨了他一眼。

烏承橋一動不動,只是看著她,輕聲問︰「想听故事嗎?」

「……」允瓔一愣,有些驚訝,這一次,她正眼看向烏承橋,她有些奇怪他的轉變,之前,他不是不願意說的嗎?還是說,她會錯了意,他要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猜的沒錯,我不叫烏承橋,我的本名……」烏承橋還是那個樣子,緩緩說道,「叫喬承塢,那天你遇到的喬家二公子,叫喬承軒,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允瓔放慢了洗衣服的動作,支著耳朵听著他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他終于願意告訴她了!

「我五歲的時候,喬承軒三歲,那天,他跟著他娘來到我家,我娘抑郁在心,一病不起,就這樣走了,沒過半年,老頭子就把那女人扶正,成了喬家二夫人。」烏承橋語氣淡淡,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那女人倒是識趣,從不敢扣克我的用度,相反,她在這方面很大方,反倒對喬承軒分外嚴厲,有一段時日,我很是好奇她為什麼這樣做。」

那是捧殺!允瓔心里泛起一絲怒氣,前世時,多少宮斗宅斗的小說里有這樣的情節?那女人,果然有心機。

「可後來,一次,我偶爾路過喬承軒的院子,听到他在哭,听到那女人在哄他,我才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大方的對我是有目的,她在問喬承軒,一個紈褲,一個才子,哪個更能贏得老頭子的心?哪個更有資格繼承喬家的家業……」烏承橋說到這兒,有些自嘲的笑,他看著艙頂,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與今天一樣細雨飄搖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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