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 122半夜冒出的柳柔兒

作者 ︰ 依月夜歌

興許是允瓔表現的太強勢,柳柔兒圓滾滾的身子更是縮了縮,那樣子真像極了一個圓球,她側著臉,帶著委屈和害怕偷偷瞄著允瓔。

「起來說話。」允瓔看著她那一團球的模樣,想想剛剛自己差點兒被這一團黑影給嚇死,更是沒好氣的說道。

「哦。」柳柔兒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因為端得久了,雙腿興許是麻了,站立有些不穩,但是,她抬頭看了看允瓔依然怒氣沖沖的臉,不敢作聲,乖乖的站著,雙手暗暗捶著兩腿側,那模樣,就像做錯了事被家長責罵的小孩子般。

「回答我的問題。」允瓔實在提不起好感,再一次硬聲斥道。

柳柔兒嚇了一跳,退後兩步,看著允瓔,手指向船板中間的大箱子,顫聲說道︰「那……那……那個。」

「哪個?」允瓔皺眉,壓根兒沒理會柳柔兒的手勢。

烏承橋在那邊倒是看到了,他看向那個四四方方的箱了,皺了皺眉,箱子是陶子貴和人抬上來的,他們怎麼會把這柳柔兒送上船呢?難道是他們也不知情?

柳柔兒沒想到允瓔竟然這樣凶,有些後怕的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一聲。

「說話!」允瓔瞪著她,突然提聲。

「我說。」柳柔兒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頭,閉著眼楮飛快的說了起來,「我不想嫁給柯老頭,就從家里溜了出來,讓我丫環買了個大箱子,我躲在里面,他們就雇了車子把我送到這兒來了……」

這時,一陣「咕咕」聲湊熱鬧的響了起來。

柳柔兒頓時紅了臉,緩緩放下手捂著肚子,怯怯的看向允瓔,低聲說道︰「我……實在餓不住,才出來找吃的。」

允瓔瞟了她幾眼。轉身走到箱子邊,果然,里面空空的,在箱子下方。還被鑿了一排小洞,之前她沒注意看,才忽略了這樣要緊的事情。

柳柔兒站在那兒,見允瓔沒發話,她也沒敢吭氣兒。

「瓔兒,不早了,等明兒到了前面渡頭,放她下去。」烏承橋此時也明白柳柔兒是什麼人,他不想和柳家人過多牽扯,便招手讓允瓔過來。低聲說道。

「不,我不回去。」柳柔兒卻是支著耳朵听著這邊的動靜,烏承橋的聲音雖然低,她卻還是听見了,不由著急的大叫。

「下了船。你愛去哪里去哪里。」允瓔回頭,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要。」柳柔兒激動的喊道,「蹬蹬蹬」的走了過來,看著允瓔說道,「別人都不敢幫我,我只能找你了。」

「奇怪,別人都不敢幫你。難道我就敢?」允瓔無語,這都什麼邏輯?

「沒錯,我三姐成親那天,你都敢出來,還有柯家父子決裂那天,你也在。」柳柔兒連連點頭。「我斷定,你一定不怕柯家也不怕柳家,所以……」

「所以你就準備當狗皮膏藥,想貼上我是不是?」允瓔打斷柳柔兒的話,冷哼道。「之前柳家送親,我壓根兒不想出來,我那是意外,是被那些搶利市的人給撞出去的,柯家的事,也是因為不得己,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去招惹柯家、柳家玩啊?到了前面,立即給我下去。」

「我……」柳柔兒頓時垮了臉。

「少廢話,要不然,你現在就下去。」允瓔不給她反對的機會。

「我……」柳柔兒還想說些什麼。

允瓔直接打斷她的話,指著船頭的鍋灶說道︰「那邊有灶,餓了自己做去。」

說罷,轉頭就進了船艙,關上了艙門,扔下柳柔兒不管了。

「瓔兒。」烏承橋看到氣呼呼的允瓔進來,不由失笑,提醒道,「我瞧著那柳柔兒也不像是會做事的人,你這樣把她扔在那兒,只怕我們的鍋灶不保。」

「……」允瓔一愣,她一氣之下,竟然忘記了柳柔兒是什麼德行了,頓時,之前柳柔兒帶著兩個丫環的情形浮現眼前,那兩個丫環一個拿糕點一個拿茶水……

就在這時,「 當」一聲巨響,似乎是鍋落地的聲音,允瓔立即回頭。

「去看看吧,我怕我們倆接下來幾天也要挨餓了。」烏承橋帶著笑打趣道,「你就當是來吃面的客人,不用跟她客氣,吃了什麼收銀子就是了。」

「好主意。」允瓔的怒氣總算在烏承橋的寬慰下消散不少,她看了看烏承橋,再次轉身,「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

「好。」烏承橋點頭,又補上一句,「別生氣了,為不相干的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劃算。」

「嗯,知道了。」允瓔點頭,出了船艙,果然,這一會兒的功會,船頭已經一片狼藉。

柳柔兒看到允瓔出來,頓時局促起來。

「一碗面一兩。」允瓔獅子大開口,瞟著柳柔兒敲起了竹杠,只是,她有些懷疑,柳柔兒溜出來的時候帶銀子嗎?

柳柔兒一听大喜,七手八腳的從懷里翻出一堆的紙……銀票來,雙手奉上︰「只要有吃的,多少都成。」

喲,還算挺聰明,知道跑路最需要的就是盤纏。

允瓔意外的看了看柳柔兒手中的銀票,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拾起了地上的鍋,看了看,還好,沒壞。

「這些,都給你,只要你不趕我下船,我……」柳柔兒還在一邊忐忑的說道。

「一邊兒去。」允瓔走向灶台,見柳柔兒還擋在一邊,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說過,一碗面一兩,其他的,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想沾關系,無論是柯家還是柳家,我都沾不起。」

收留柳柔兒?她又不是傻了,之前幫柯至雲逃跑,就毀了她一條船,這次的人可是柯老爺即將過門的新夫人,柳家的小姐,一下子得罪兩霸主,她還想不想活了?

「我……真不想嫁給柯老頭。」柳柔兒低了頭,看著手中的銀票,輕聲的抽泣著。

「交我半文錢的事?」允瓔撇嘴,重新整理了鍋,點了火,燒上水,船頭上倒還算好,倒的都是水,也不用怎麼收拾,便走到一邊尋了個盤出來,開始和面,她也懶得費心,直接煮個疙瘩糊算了。

「如果……如果是你的姐妹遇到這種事,你就不會……」柳柔兒還在那兒爭取。

「你是我姐妹嗎?」允瓔不屑的抬眼,這樣的理由半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好不好?收留柳柔兒?到時候求助無門的只怕就是她和烏承橋,之前那次模糊被追殺的記憶讓允瓔不敢冒然,她得保證烏承橋的安全。

「可是……」柳柔兒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低著頭眼楮汪汪,手中的銀票已經被她攥成了一坨。

允瓔懶得多理會她,和好了面,水差不多開了,她扔了些鹽巴進去,接著拿起面,一手拿刀開始往鍋里削面片。

看吧,她還是挺好心的,沒有真的給柳柔兒吃慘不忍睹的面疙瘩糊。允瓔邊削邊打量著柳柔兒。

其實真要細看,柳柔兒長得還是不錯的,五官極好,皮膚白晰凝滑,只可惜,肥肥的肉擠得她的五官……

「別哭了,再哭現在就下船。」允瓔看著一直抽泣個沒完的柳柔兒,不耐的斥道,指著邊上的山,恐嚇道,「你不想嫁人,可以藏在這兒,這山里……哼,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得到你。」

除了像她這樣的為求安全才多費心思尋地方停船的人,才會尋到這兒吧?

柳柔兒聞言,轉頭看了看黑呼呼的山,嚇了一跳,連連搖頭。

允瓔撇嘴,想想又覺得好笑。

這時,面已經熟了,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把灶中的火撤了下來,才站起來去找了個大海碗,撒上蔥花,加了些醬油,先舀了鍋里的面湯沖開,才撈了面片上來。

「行了,吃吧。」允瓔把碗放到柳柔兒面前的船板上,「鍋里還有,吃完了把東西放回去,自己找地方睡,不許再吵我們了。」

「嗯嗯,我一定不會吵的。」柳柔兒盯著船板上的面,直咽口水,不過,她怕惹惱了允瓔會再一次趕她下去,倒是克制住了,把手中的銀票全都捧到允瓔面前,殷勤的看著允瓔,「這個,都給你。」

剛剛還覺得柳柔兒不傻的允瓔頓時改變了想法,全都給她?那接下來,柳柔兒是打算賴死在她這兒還是準備一路乞討去?

允瓔看著這樣的柳柔兒,瞬間覺得有些無力,她盯著柳柔兒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伸手,抽了一張瞄了一眼,一百兩?太多了,她找不開,又松開,抽另一張,還是一百兩?再抽……

直到她好不容易抽到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時,柳柔兒的眼楮都快掉到面里了。

允瓔無奈,柳柔兒手上差不多十幾張銀票,也就只有兩三張五十兩的,這傻妮子帶著這麼多銀子,卻這樣直愣愣的把所有銀票拿出來放在她面前,她該怎麼說呢?

設計上|她的船,倒是挺精的,翹家知道帶著銀票,也不算笨,可是,這財不可露白的道理,到底懂不懂?

允瓔彈了彈手上的銀票,淡淡的說道︰「明兒找你零的。」

「嗯嗯。」柳柔兒餓的慘了,把余下的銀票團成一團往懷里一塞,直接坐在船上端起碗狼吞虎咽起來。

這銀票不會是假的吧?允瓔看到柳柔兒的動作,突然懷疑起來,她看了看柳柔兒,看了看手中的銀票,轉身往船艙走去。

她不認識銀票真假,邵英娘必定也沒見過,她還是問問烏承橋比較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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