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見過「狂」出手,也很少有「狂」的信息。
只是因為「狂」並不是一個高調的殺手。甚至于,做為一個殺手,他低調到了根本就沒有公開報出自己價碼的地步。
相較于同在排行榜上,排名第三位「」一千萬、第四位「洛」八百萬,第七位「百鬼」五百萬的那些用美金計算的天價酬勞,狂可以說是亞洲殺手排行榜前十名中,唯一一個在價碼專欄上,標注三個問號的家伙。
既然沒有任何資料、記錄、背景、原本名不經傳,那麼如今狂之所以讓世界所有殺手記住的原因,全部加起來也大概只有兩個︰
第一,那就是他在天規的殺手榜單上排名第一。
第二,在他排名第一之後,原本已經連續幾年獨佔熬頭的「」,在榜單上徹底消失了。
——關于「狂」在殺手中的支言片語
第六章真相
「外面好像已經兵臨城下了呢?」
臨兵隨手翻開妹妹給自己帶來的《京都晨報》,一臉輕松的樣子,似乎卻正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話題一樣。
似乎更惡劣的是,他還隨手還在不斷的翻著報紙上關于自己妹妹的段落。
「那又怎麼樣?警視廳的那幫家伙們難道以為就憑那群貨色就能阻止我進來嗎?」
一邊削著隻果,少女冷冰冰的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口氣中的輕蔑是一點都不把那些門前不知所謂的廢物放在眼里。
不錯,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女,就是洛!——那個讓整個日本變的風聲鶴泣;讓京都一帶如今草木皆兵;讓整個日本警視听感到無比忌憚;讓國際刑警都感到非常棘手的「洛」!
也就是那個亞洲殺手排行第四位,刺殺四十六次,四十六連擊得手,號稱出道三年無一失手的「洛」!
听到自己的妹妹這麼說,眯著眼楮,臨兵的眼神忽然變的非常陰冷,「你忘記我是怎麼教你的嗎?洛!」
「沒有忘記!」還是一成不變的語氣,洛即便是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面前,也是顯得那麼冷漠和充滿肅殺之氣,「哥哥曾經告訴我說,殺手是不可以有情緒波動的,驕傲、憤怒、傷心、嫉妒,這些都會影響一個殺手在行動時做出最佳反應的時機。」
「說的沒錯,任何時候,任何的情緒,任何的波動都會影響一個殺手的判斷!可是你……」說著、說著,臨兵慢慢的就不在言語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在去說這樣的話了。
過去的事,就像是夢一樣。臨兵常常是苦笑的隊自己這樣說!
曾經一度也風雲整個亞洲殺手界;曾經也讓人聞之色變感到恐懼;甚至,作為一個殺手,曾經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付出了的真心,卻最後換來了背叛和子彈;而自己當時的沖動也只留給自己現在的殘軀和冰冷的回憶。也害的自己身陷牢籠也,害的自己妹妹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苦笑著的臨兵,感到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去教訓妹妹。是的,哪怕是一點點的資格都沒有。
「說啊!怎麼不說下去了,哥哥?」洛冷冷的聲音並沒有在意臨兵的反常,反而是繼續旁若無人撕開自己兄長的傷痕。
因為「洛」知道,自己的兄長與懦夫不同,不是個那麼容易被過去擊敗的人。
「沒什麼好說的!」果然,臨兵伸了伸懶腰,立即就從回憶里回過神來,「不就是讓人陰了一把嗎?」
「吃隻果!」遞過自己削完皮的隻果給自己兄長後,洛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恩,謝謝!」咬了一口隻果後,臨兵卻因為這個普通的水果感動了半天,「這是我被警視廳那幫混蛋抓到後數年來第一次吃到水果。」
想起自己這三年來在監獄里的遭遇,本來應該是憤恨無比樣子的臨兵,在說到三年前時,忽然有種仰天長嘯的沖動……
「兩年前你出道的第一次刺殺做的真漂亮!」臨兵在大笑完之後,很是感慨的對自己的妹妹說,「要不是你在那時候,在警視听總署的那場襲擊中干掉他們大批的精英,進而迫使無恥的日本政府妥協的話,我也不可能還活到現在!」
「恩!」環抱著手,即便是說到自己當年的風采,洛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件事情後,我被國際刑警追殺了不少天。不過麼,假如在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那麼草率的為了你這個不成器的哥哥去威脅一個國家政府了。好在,事後日本政府在失去一大批高級精英後,無力進行對我的反擊。最後只能妥協!」
「幸好這里是日本,否則很難再找到一個國家政府能這麼無恥了!嘿嘿,要是國民知道政府跟一個殺手妥協,真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樂子!……總之,你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果然是我臨兵的妹妹!」
「五年前你突然離開了我身邊,所以組織才找上了我!」洛回憶著說,語氣不變,冷的可以作成冰山雪糕。
「干什麼?又是殺人滅口?」臨兵一點也不奇怪組織的所作所為。
「斬草除根,這個不是組織一向的做法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洛微漫不經心的訴說著自己五年來離開哥哥後的遭遇;語氣似乎就像是飯後坐在舒適的客廳里,跟自己親人說著一些生活中閑聊時是瑣事般。
「那麼後來呢?」
「黎叔後來在那時候剛好救了我!」
「我早就知道組織里的那幫子家伙,全是冷血的居多。所以我在被捕獲的當天就想辦法讓人通知了黎叔,而且幸好他最後也還是趕到了!」任何時候,臨兵都把自己從小就放心不下的妹妹放在第一位。即便是自己不能照顧到妹妹的一切,可也想妹妹按照自己的劇本生活下去。最起碼,做一個普通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已經幫自己妹妹安排好的了臨兵,最後卻只剩下唯一一個沒想到的意外,「只是我沒有讓黎叔花三年時間把你培養成一個殺手!」
「不是被培養的,而是我自願的!」
「什麼職業不適合你,為什麼一定當一個殺手?」每當想起這個問題,臨兵都會感到莫名的飆火,「我當時連你出國留學的手續都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那麼你又是為什麼第一次開始舉槍殺人?」洛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那是因為爸爸和媽媽說,要我好好照顧你,要我們兄妹好好活下去,這就是理由!」
「我和你是一樣的理由。」
「不一樣,怎麼會是一樣的!」臨兵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我是哥哥,我自然是應該賺錢來照顧你,就算是開槍殺人也無所謂,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呢?」
「我也是在按照父母的意思生活!我要想盡辦法讓你活下去——這就是我的理由!」
「……」
臨兵和洛,這一對很小就進入孤兒院的兄妹,對于父母最後一絲印象,那就是在自己父親經商失敗後舉起槍對準自己額頭的那晚。那一晚,父親仍舊像平日里一樣,非常慈祥的模了模自己兩兄妹的臉……在一聲巨響之後,緊接著是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吻著自己的額頭。
「你們兩兄妹要互相扶持,好好活下去!」這就是母親的最後一句話。
也就是那一晚之後,臨兵和洛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像是要一次性把以往的經歷全部回憶光一樣,臨兵和洛這對連自己除了代號外,連姓氏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的兄妹,不由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兄妹們多年來的兄妹之情;父母離去後思念的回憶;對命運改變時候的無奈;一種又一種的感情最後化作淡淡的感傷充斥在空氣里彌漫!
或許,在別人眼里,他們兩人每一個都是恐怖殺手,每一個都足夠死上千百萬遍,每一個都是惡貫滿盈,每一個都是冷血無情;但是,誰又知道,到底他們在自己不知何時會失去的短暫歲月生命里,到底在守護著些什麼呢?
或許,只是兄長守護妹妹的幸福;或許,也只是因為妹妹守護著父母的遺願;甚至可能最後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守護著什麼!
因為他們是殺手,是沒有明天見不得光只能永遠躲在黑暗里的殺手。
感到氣氛有些沉重,洛無聲的走上前去,在臨兵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前,一把就拉開了層層包裹著病房的窗簾。
一瞬間,只用著室內照光系統作為光源的病房內,立即充斥著光芒;就在這個時候,臨兵的眼楮受到強光刺激,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大聲喊道︰「小心有狙擊手!」
但是,在這個時候才出聲示警,還來得及嗎?只見就在臨兵喊道的同時,一陣更為猛烈的閃光立即大爆開來,「砰」的一聲巨響後一下子就讓窗外,窗內所有人的眼楮變成一片模糊。一下子就讓守護在窗外的警察們顯得措手不及。
「糟了,是閃光彈!」藤原才反應過來時候,他在想下令、已經晚了。
噗、噗、噗、噗!四聲小口徑並且裝上了消音器的槍聲想起,同一時刻隱蔽在對面各個醫院樓內的狙擊手們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直接為9mm的雖然微小但是足夠致命的創口。
一眨眼間,專門為了對付洛而來的狙擊精英們,一下子就全軍覆沒在眾人面前!活生生的就被洛一出手就全部殺死了。
「八嘎!」知道自己保不住後狙擊隊後的藤原,立即暴跳如雷的暴出了有違自己溫文爾雅形象的大粗口。
「果然,病人就是該多照照陽光才會健康的,不過似乎你退步了,哥哥!」才懶得理會窗戶外的藤原是怎麼想的,此刻的洛正慢慢的從眼楮里取下兩片特制的隱形眼鏡。
「是啊,看起來我是不適合在當殺手了!」臨兵自嘲的說著,在這個自小自己就最疼愛的妹妹面前,他今天苦笑的次數,比他在監獄里的三年還要久!
「以你剛剛的反應速度,最少已經讓我殺死十次以上了!」
「好了,不要在編排我的不是了。你也看到了,外面這麼多兵力,你想怎麼走?」
當自己的哥哥問到這個問題時,洛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因為此刻的她已經發現了些不對勁的東西了。
「呵呵,怎麼了?丫頭!」使勁的往枕頭上墊高自己的身體,這一刻陰郁了三年的臨兵笑的很開朗,「你似乎遇上麻煩了!」
听到自己的哥哥這樣講,洛輕輕的坐到了床邊,但是神情也顯得很平靜。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個醫院的!」臨兵隨口就問了一個比較白痴的問題。
「是組織告訴我的!」感到了什麼的洛,恨恨的出聲說道。
「組織告訴你的?哈哈,那麼好!」臨兵笑著繼續問,「我在三年前被抓,就一直在東京監獄里面,這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一次我會大費周章的被運到這京都來,為的到底是什麼?」
「為了我!」洛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就回答到。
「不錯,我想除了你這個妹妹,世上一定沒有人會在乎我這個將死之人吧!」臨兵終于開懷大笑道,但是笑聲中除了對自己這個妹妹的自豪外,還有一些自嘲的意思。
「混蛋!組織現在和政府到底是什麼關系?」
「關系?這還不是明擺著麼!我可是級別的重犯,我到了這個醫院可是在警視听的掩護下,一點消息未泄露出去的。這說明他們不想我到來的消息被外界得知;但是,我才一到達這里,就見外面那團團把這座醫院合圍住的警察部署,和火力全開的重型武器。這難道不是欲蓋彌彰嘛?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他們早就料到你會知道我的消息,這就有待商討了!」
「不對,組織多次刺殺日本的上層,日本政府絕對不會真心誠意的和組織合作,那樣一來組織也絕對沒有冒險的可能!」洛還是持懷疑態度。
「那沒什麼,甚至是根本不用談。你最近是不是又接到組織重大的任務?」
「有,刺殺日本外相!」
「那不就很明顯了嗎?你接到了刺殺日本外相的任務,假如日本政府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偶爾’在組織里得知這個消息;然後他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等到東窗事發,為了消滅隱患,政府很聰明的想到了我;之後把我到京都的消息千方百計的非常‘不小心’的讓組織的人得知;組織的人當然也就順理成章的順便通知你;最後雙方布置下團團重圍等著你這個傻瓜進來!」
陰謀,原來是一個大陰謀!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就掉到了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大陰謀之中還不自知!想自己這幾年來,為組織做了多少事情,想不到這一次居然把矛頭指向自己……
並不去理會洛的陰森和充滿怒氣的眼神,臨兵這一次一定要自己的妹妹接受真正的教訓,「剛才你不是還得意洋洋的說他們這麼多人攔不住你嗎?不錯,你是進來了;但是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想要攔你進來;他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把你困在這個醫院,團團重圍,讓你不能活著離開這幢大廈才對。」
「就憑他們也想困的住我!」被組織出賣的憤怒,讓洛的語氣都變的冷冰冰且充滿殺氣。
「對,他們是困不住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是你和我兩個人呢?」臨兵還是繼續打擊著自己的妹妹,想讓她看清楚局面,「帶上我這雙腿不靈活的病人,我想你一定不能把輕松的離開,甚至危險一點的話,把命留在這里也不是沒可能!」
殺手,往往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一旦看不清楚局面的話,那麼等待著自己的除了危機外還有可能是直接丟掉性命的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