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時間是6月14日,六點時分,天微亮。距離6月23日還有九天!
不同于昨日的炎炎夏日與萬里無雲,今天凌晨開始大雨就「嘩啦啦」的襲擊了整個南市,似乎在洗刷著南市一天前的一切。昨天發生在「西亞財團」的恐怖襲擊事件,也仿佛可怕的瘟疫一樣,一下子就讓整個南市變的蕭條起來。現在的南市,無論是大到害怕成為下一個攻擊目標的公司,還是小到害怕被綁架的白領職員,不禁都有人人自危的覺悟。
基于以上的緣故,所以平日里早起準備趕地鐵的上班族,今天到現在也沒有看見幾個。而除了使得南市上班族的生活發生劇烈的改變外,爆炸事件的惡果,還包括使得現在的南市亂成一鍋粥。環型道路上不時呼嘯而過的警車、在公路交通要口顯得刺眼的柵欄,一批批如臨大敵的警察,不間斷的巡視——這些都讓人感到現在的南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不知道是否感覺到,以上的場景曾經也是跟日本的京都十分相象,同樣的事件與場景,自然而然的讓國外很多華而不實的媒體,發揮了最大的想象力,推斷此次事件或許和曾經京都爆炸事件的元凶「洛」,有著千絲萬屢的聯系。
雖然事實上,那些媒體還是猜測對了一點點,「洛」和「百鬼」也確實有著千絲萬屢的聯系,但是對于那些國外媒體在「晚間追蹤」報道里,把所有的事情歸咎到自己身上的做法,文靜非常的哭笑不得,並在心里抱以十二萬分不以為然。
「沙沙」的落雨瓢潑著似乎越下越大,顯得非常的急迫以及暴躁。
文靜或許昨天經歷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後,真正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以至于現在還沒有醒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今天的蕭哲也跟著沒有醒來……
屋子外的清晨暴雨越來越大,給人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斗大的雨珠夾雜著大風,早已經失去了垂直下落的正常路線,全部落在了市民們的窗戶上,漸起一陣陣的水花,四處散去。不過,對于一些粗心大意沒有關窗戶,雨水除了擊打在他的窗戶上外,還會適時的進入到他們家中,造成一點小小的潮濕。譬如現在的蕭哲屋內,就正水花四濺。
眼皮一陣陣的掙扎,蕭哲似乎想要睜開眼楮的樣子,不過似乎這樣的掙扎並沒有成功。隨著一陣掙扎過後,蕭哲仍舊是沉沉睡去……
其實剛剛听著雨水像珠子一樣擊打著自己敞開著的窗戶,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蕭哲並不是沒有想過要起身去關上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為,閉著眼楮表現的正在熟睡一樣的蕭哲,已經動不了了。並且似乎還完全失去了自己控制自己身體的主動權!
暴躁,睡著了的蕭哲,臉上奇怪的慢慢開始呈現出了暴躁表情。
不得不說蕭哲他是個異類。相信突然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體,這樣的事情無論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他臉上的表情都應該是恐懼,而不是暴躁。但是蕭哲卻是除了暴躁外,根本找不到一絲的害怕。因為他的潛意識里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動不了。
「我……不要想……起來……不要……」
眼皮就像是重鉛一樣,狠狠的覆蓋著蕭哲的雙眼之上。慢慢的模糊了他的意志,麻痹了他的感官。只有嘴上,還在沒有任何意識的發著一些古怪的音符與話語。
這樣不對勁的情況,早在昨天晚上蕭哲就已經發現了,但是那時他自己也已經全身不受自己控制了。根本無法通知任何的人和告訴文靜自己的狀況。迷迷糊糊與混沌之間,蕭哲似乎又突然在自己的記憶里知道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相信這一切的起因就是暴雨雷鳴,還有那閃爍的電光。假如不是這些東西,那麼蕭哲原本已經平復下去的記憶中樞就不會又受到強烈刺激。那麼他也不會又開始慢慢想起一些曾經在這樣的環境里發生過事情。
電光、雷鳴、暴雨,漂泊不定的游輪,寒光流逝的飛刀,大海,以及一些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也相繼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就像是宿命一樣,又如注定一般,所有的人,饒了一個大輪回,又重新回到了蕭哲的記憶深處。雖然,此刻的蕭哲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誰,又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而蕭哲那張不開的雙眼皮則是越閉越緊。終于慢慢的,蕭哲那似乎進入昏迷的記憶一度遠離了城市,遠離了繁華,遠離了身邊的一切。回歸于腦海記憶內一切的最深處。這里,就是蕭哲記憶里的禁區,也就是蕭哲一直不願意回想起來的過去。
最真實,最直接,最血腥以及最難以接受的過去。
「你到底是誰?」蕭哲失控的面對一陣暴風雪大聲吼道。
這里的場景很是熟悉,依舊是那白茫茫的一片,千里冰封,雪花席卷。一切都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樣的環境下的風雪聲,讓蕭哲的怒吼顯得無比飄渺,只能傳達不到數米的距離。假如不是擁有超凡的听力,或許根本就可以無視蕭哲的怒火了。
另外,僅僅有听力的話,也是看不見在那一片暴風下的身影的。白茫茫的雪色,那個唯一不和諧的雜色,似乎就是蕭哲與眼前這個只批著一件斗篷的年輕人。
雖然蕭哲現在和那年輕人只有幾步之遙,但是他卻因為風雪始終不能再向前邁上一步。使得蕭哲走上前去將眼前的混蛋揍上一頓的想法不能得以實現。
此刻的年輕人,正低下曾經狂妄與高傲的頭。手上不斷用小刀雕刻著的木雕,已經顯露出雛形了。看著那自然的雕工,一痕一劃,痕跡工整,力道十足!
面對著蕭哲已經咆哮了整整一個晚上的聲音,猶如困獸之斗的狀態,年輕人根本就沒有在意。
「回答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出現?為什麼長的和我一樣?我又為什麼要每次都面對著你這樣的瘋子。」蕭哲在暴風雪下,顯得越來越暴躁了。
終于,蕭哲的一連串帶著濃濃疑問的咆哮,觸動了眼前的年輕人某根神經,讓他抬起了原本清秀的臉。
蕭哲從來沒有凝視自己的臉的習慣,因為他還沒有到那樣自戀的地步,但是蕭哲卻敢打包票發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和自己除了相像外,沒有任何的共同點。
因為眼前的這張臉,給了蕭哲一種非常矛盾以及悲傷的感覺。似乎,在這張酷似自己、線條冷硬的臉上,蕭哲看到了這個眼前的「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其中,包括「曾經年少時的囂張跋扈」,「不將一切放入眼中的自信」,「漠視世間萬物的冷漠」,「掌握一切之後的狂妄」,之後的就是「後悔」「內疚」「自責」,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那「無邊無際的仇恨」以及還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感傷」。
年輕人那種種可以在臉上看見的神色,忽然全部變成了蕭哲的情緒,在蘊涵了種種不和諧的與對立的心態里,蕭哲終于感到了一絲的畏懼。
在心底深處,或許恐懼感還是存在的。只是,與別人的那種害怕不知名危險的恐懼不一樣,蕭哲害怕的東西,只是「覺得」自己在抗拒和本能的排斥,而非一般意義上的畏縮。
「我……不要想……起來……不要……」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蕭哲就痛苦抱著自己的頭,像野獸一樣嘶吼起來。
「我並不想讓你回憶起什麼,只是想讓你清楚的了解一些真相罷了!」年輕人的語音很是清脆,但是卻似乎有種無視風雪聲的力量。毫不費勁的就徑直傳到了蕭哲耳朵里。
「真相?」听到這一句話之後,蕭哲原本撕扯著自己頭的動作,一下子就停頓了下來。艱難的抬起頭來之後,瞳孔似乎一下就放大了好多……慢慢的擴散開來……
「是的,真相!」年輕人的聲音里,充滿了苦澀。身影終于慢慢的消失在風雪之中。
似乎是在某個海島的草坪上,有一個年輕的年輕人正懶散著享受著上天賦予萬物的陽光。高空之中,則有一個小黑點在慢慢漂移,落下一個移動的黑色斑點在地面亂竄。遠處還有幾聲沙鷗的鳴叫,微微吹拂而來的海風,使得這里所有的東西與環境都顯得那麼的和諧與遠離外面世界的紛爭。
似乎原來的畫面就是這樣的,蕭哲抬起的頭,很困難的,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事物。這一次,他已經並不感到奇怪,因為這里的東西,似乎都似曾相識,給了他一種濃濃的親切感。
「你到底在看什麼?狂!」一個中年人深沉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一邊打著酒嗝還一邊不滿的說道。
這個酒鬼的話並沒有立即得到年輕人的回答,看著年輕人不斷仰望的視線,他不禁也舉起了手遮住那刺眼的陽光,隨著那個年輕人的眼神,看向了天空。
「我在看天空上的那一只鷹?」年輕人的聲音中的冷淡,像冰冷的飛刀一樣讓人感到冷徹心扉,不寒而栗。
「鷹?」看了看天空的那個小黑點,大叔略微帶點無聊的打著呵欠,「喜歡的話就向長老會知會一聲,讓組織里養上幾百只玩玩吧?」
「什麼時候我做的決定需要向長老會說明了?」
「我知道你從來不把長老會當成一回事,更沒有一點把長老會放在眼里的意思!」聳了聳肩膀,大叔的語氣中除了一點的責怪外,還有很大的贊賞。畢竟真的像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把組織里的精神領袖當成一堆垃圾的人可不多見,「但是你卻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即便是現在以你為首的‘八將’,此刻都還沒有全部達到那一種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所以必須學會忍耐。」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鷹嗎?」年輕人不置一詞,嘴角慢慢掛起一個笑容。
「為什麼?」酒鬼大叔也很疑惑。
「因為他們可以依*自己的力量翱翔在天空之上,不懼怕任何的風暴與寒流,停留在最高處,俯視著世間的一切,享受著‘唯我’的最高境界。」
年輕人一邊述說著,一邊還躺在草地上慢慢的將自己的手伸到胸前,狠狠的握緊!似乎將一切也全部收入到自己掌中一樣……
「依*自己的力量?」玩味的重復了一遍年輕人剛剛說過的話,酒鬼大叔似乎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了。
「總有一天,我會將‘八將’的權利全部囊括在自己的手中,以自己的力量和意志支配‘天規’,解散長老會,甚至讓整個亞洲殺手界重新洗牌。以我的名義主宰亞洲的黑暗世界,我要讓世人知道,什麼叫做‘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著眼前年輕人冷漠的神情下那狂熱的神色,大叔只是又喝了一口酒,沒有再說什麼。
或許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做的到,也或許明白,假如不出意外的話,像他口中形容的那一天,也就快要到來。也許,在幾年之後年輕人坐上首領的位置後,一切都變成可能!
不過,就像是上天跟所有人都開了一個大玩笑一樣,命運這樣難以琢磨的事物,往往是有些人猜中了開頭,卻也猜不中結尾。
只能留下不少的遺憾與一陣又一陣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