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棄妃為後 118.宗人府領三十大板

作者 ︰ 七夏淺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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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梅園。

之前在不知不覺中,凌音已從花樹小道上拐進了梅園的入口。卻不想,竟是在園中遇到了皇後一行人。

見著前方緩緩而來的皇後許秀瑜與皇貴妃韓憶柳,她忙俯身跪下朝了二人行禮。

微微抬眸,凌音瞥了眼許秀瑜身後不遠處隨行的儀仗。此刻,司元絮正攙扶在許秀瑜旁邊,可目光卻是落在她的身上楮。

從這女子眸中,不難看出那滿眼的驚疑之色。

以凌音所在的角度,她見司元絮輕轉眼眸,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隨在韓憶柳身旁的容傾,而這女子的眼中,竟是蘊著一抹失落的黯淡糌。

心中生了絲疑惑,可凌音卻又說不上為什麼。眼下,皇後沒有發話,她也只能一直這樣跪著。

在容禎的一番請安過後,許秀瑜率先輕笑著開了口,「方才在路上,本宮還在和大伙說,這恆王.剛從封地回來,怎麼連你皇貴妃娘娘生辰宴的凳子都沒坐熱,就又不知到哪里去了。」

眉眼一彎,許秀瑜將目光輕投向容禎,卻見他正隨手將女子的發簪收入了衣袖中。

轉眸看向一旁的韓憶柳,她訝然道︰「就連靜妃都不知道他的去處,原來是到這梅園中來了。」

「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若被你父皇撞見,恐怕又要一頓責罰。」

皇後許秀瑜出生文儒世家,父親許聰曾是北曜國的丞相,雖然皇後此番話語說得隱晦,但卻句句帶刺。

此刻,凌音又怎會听不出她的弦外之意。

容禎手上拿著她的發簪,便是說方才在雪地撿拾到,想必也無人會信,因為她正身披他的斗篷。

更何況,她身上的裙袍早已被容修撕開了好幾處。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人發現,又會生出怎樣的風波。

瞥了眼前方眾人,容禎微微踏出一步,開口道︰「皇後娘娘提醒的是,是兒臣一時疏忽了。」

「兒臣只是見這梅園中的梅花開得極好,便忍不住進來觀賞一番,正巧遇見了凌姑娘。」

唇角凝出一抹極淺的弧度,他繼續道︰「兒臣見這梅園中匯聚了數十種梅花,便生了興致,拉著凌姑娘給兒臣講解。」

「沒想到,兒臣與她聊得頗為投緣,忘了時辰。」

听完他的言語,凌音心中一震。沒想到,容禎竟會替她隱瞞實情,甚至還編造了一套說辭唬弄皇後。

只是,皇後會相信他的說辭嗎?

想到這里,她雙手緊緊的攥了攥披在身上的斗篷。鼻息間,正有從斗篷上傾散而出的淡淡煙草香氣以及薄薄的烈酒味道。

就似有所期待一般,凌音微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容傾。此刻,他的目光沉了絲銳利,而他身旁的韓憶柳,則是一副心有為難的蹙眉模樣。

眼瞳輕輕一轉,凌音將眸光落向了皇後許秀瑜。只見她眼角帶笑的審視著自己,以玩味的口吻,感嘆道︰「原來如此,恆王真是好興致。」

「不過,本宮既身為後宮之首,那麼有規矩就不可違逆。入夜之後便有宮禁,若是沒有皇上與本宮的旨意,不得隨意進入梅園行走。」

言語間,她看向一旁的韓憶柳,繼續道︰「想必宮中的規矩,皇貴妃應是最為清楚。」

淡淡一笑,韓憶柳迎向了她的目光,「正如皇後娘娘所言,臣妾聆听訓導。」

看著身旁女子溫婉謙遜的模樣,許秀瑜輕笑道︰「訓導可不敢,妹妹乃是皇上的心頭肉,溫秀賢淑,知曉大義,這說什麼做什麼在皇上眼里都是對的。」

「可這有些事啊,是對是錯,只有這祖上定下的規矩說了算。」

輕撫上司元絮的手,她微有思量的開口道︰「絮兒,依你所見,恆王與凌音二人應當如何處置才好?」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皆聚向了司元絮,這個皇後最疼愛的義女。

現下,任誰都看得出來,皇後想趁此機會滅滅皇貴妃的威風。更何況,自皇貴妃入宮以來,皇上便夜夜留宿在昭和宮,已是弄得整個後宮怨聲載道。

如今,妃嬪們都指望著皇後能勸勸皇上,教訓教訓皇貴妃。

斂了目光,司元絮看向審視著自己的許秀瑜,淡淡道︰「依絮兒所見,宮禁乃是祖制,斷不可違。」

「但恆王自小離開皇宮前往封地,近日才回,有些不熟悉宮中的制度倒也情有可原。」

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凌音,她繼續道︰「可凌姑娘自小便在盛京長大,經常進出皇宮,對宮規必是早已熟知。」

「今日之事,雖是恆王提議,但凌姑娘卻沒有及時提醒,才使二人在這梅園待了許久。若論起來,凌姑娘則是該罰。」

听得司元絮的一番話語,許秀瑜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笑言道︰「你們瞧瞧,絮兒真是愈發的知分寸了。她這字字說的有理有據,乃是一點也不偏頗,這該罰的自然要罰。」

轉眼看向韓

tang憶柳,她再度開了口,「雖然凌音是妹妹命寧王帶進宮來的,但她壞了宮里的規矩,本宮作為後宮之首,可不能因妹妹而有所姑息。」

「再則,妹妹深明大義,定會明白本宮的一番用心。」

此刻,韓憶柳眉眼淡凝,神色無緒。她只是微垂了眼眸,回應道︰「臣妾明白,一切便听憑皇後娘娘處置。」

見韓憶柳並無想要袒護凌音的意思,許秀瑜用眼梢的余光掃了眼她身旁的容傾,便凝聲朝凌音道︰「本宮就罰你在梅園跪上兩個時辰,以算懲戒。」

瞥了眼僅穿著棉袍的容禎,她輕皺起眉,疑惑道︰「凌音身上罩著的斗篷,本宮眼瞧是男人的款式,想來是容禎你的吧。」

見容禎在听到自己的問語後微微擰眉,許秀瑜的嗓音中蘊了絲薄怒,「真是胡鬧!這夜間梅園這麼冷,凌音你怎能身披恆王的斗篷!」

「更何況,男女有別,還不趕緊月兌下來還給恆王。」

並未在意她的慍怒之言,容禎反是笑道︰「不礙事,既然凌姑娘受罰要在此處跪上兩個時辰,可深夜梅園寒冷,斗篷就給姑娘擋擋風吧。」

可容禎本是一番好心之言,卻惹得許秀瑜滿眼怒嗔的看向了全然不打算月兌掉斗篷的凌音。

眉間一蹙,她嗓音端肅的道出了字句,「受罰就是受罰,讓她在這里好好受凍一會,冷靜思考下,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

言語間,許秀瑜已示意不遠處的宮女前去凌音身旁,將她身上披著的斗篷月兌下。

心中一凜,凌音俯身行上一禮,巧妙的避開了宮女抓扯至她身上的斗篷。強忍著雪地中透骨而上的陣陣寒氣,她揚聲道︰「叩謝皇後娘娘!」

「不過,凌音尚有隱情還未如實稟告皇後娘娘。」

听得她的言語,許秀瑜神色微驚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知道這女子斗篷下可能隱藏了什麼東西,不然這女子也不會一直緊攥著斗篷。

可眼下,凌音顯然不願束手待斃,且再看看這女子到底還能說出些什麼隱情來。

眸光輕輕一凝,許秀瑜饒有興味的開了口,「抬起頭來,你便說說是何種隱情能助你逃月兌懲罰。」

「但若本宮斷定是狡辯,到時候,你可要受到比現在更為嚴厲的責罰。」

緩緩抬起頭,凌音淡淡的凝了眼容傾。若是她倒霉了,大家都別想好過,正好還可以牽連上容修,她被欺辱時,容禎就是證人。

要是她身上藏匿的父親的弦風匕首被發現,屆時,她就實話實說,告訴皇後是容傾指使她去偷的,且是他設計支開了藏寶閣周圍的守衛,她才能順利得手。

正待在場眾人都等待著她開口,而許秀瑜也頗為不耐的欲要催促時,站在韓憶柳旁側的容傾忽的邁出幾步,行至了容禎身旁。

瞥了眼跪在眾人面前的凌音,他嗓音悠緩的開了口,「皇後娘娘,是兒臣授意凌音來的梅園。」

「本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母妃素來喜愛梅花,兒臣便命她前來摘上幾枝。」

明顯感覺到旁側的司元絮身子一震,許秀瑜眼梢余光處,是她盯著容傾的模樣。而她的目光中,正帶著不小的驚訝。

視線輕轉,許秀瑜微有疑惑的看著凌音,問道︰「凌音,一切真如寧王所言嗎?」

見容傾已是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凌音便也順應道︰「正是如此。只是,凌音還未采摘到梅花,便遇上了前來賞梅的恆王。」

她話語剛落,容傾便低沉了嗓音,繼續道︰「是兒臣犯了宮規在先,兒臣也是想讓母妃高興,才會壞了規矩。」

並不理會皇後審度的目光,他將視線轉向一側的容禎,問道︰「七哥今日說要贈予本王的裘毛斗篷,可是凌音身上穿著的這件?」

看著容傾一臉肅然的嚴正模樣,容禎瞬間意會到了他的用意。

眸中的光耀緩緩一聚,容禎順著他的話語,開了口,「可不是嗎,本王原本是想去取斗篷拿給十一弟,誰想逛著逛著就到了梅園。」

「本王巧遇凌姑娘後,便想她本就是與你一道進宮來的,不如讓她將斗篷帶給你。」

听完他的一番言語,眾人的目光已悉數落向了凌音身上的斗篷。

就算這斗篷是恆王贈予寧王的禮物,可現在怎會跑到了凌音的身上?

雖然月色下的光影有些暗淡,可這斗篷怎麼看都不像是新的,這兩位王爺究竟是在演哪出?

察覺到眾人的狐疑揣測眼神,容禎補充道︰「其實也不是非常華貴的斗篷,但卻世間罕有。」

「這斗篷是本王從封地附近的大漠販子處淘來的,而其間的白色皮毛可都是野狼裘。」

看了眼蒼茫雪色交替著沉黑泥土的地面,他緩緩道︰「正巧今兒下了雪,梅園內滿是積雪。」

「這化雪素來都是最冷,本王見凌姑娘有些受凍,便先給了她披著御寒,這不正巧就被你們看見了。」

就在眾人若有所悟的細細揣摩著容禎的話語時,卻听得容傾反是一聲喝斥,「凌音!你好大的膽子!恆王贈予本王的斗篷豈是你能隨意穿著的?」

「你果真是愈發的放肆了,若是本王今日不罰,你日後怕是要更加無法無天!」

眸光倏地一轉,容傾朝許秀瑜拘了一禮,「皇後娘娘,追根究底此事是因兒臣的吩咐才壞了規矩,明日兒臣自會向父皇請旨領罪。」

「凌音並非皇宮中人,又是由兒臣帶進的宮里。眼下,她還私動了兒臣的東西,請皇後娘娘將凌音交由兒臣來處置。」

瞥了眼沉默不語的韓憶柳,許秀瑜微微一笑。看著這女子挫敗失意的模樣,她竟莫名的心情大好。

如今,反正已達到了打擊韓憶柳的目的,由誰來處罰凌音都是次要的事。

再則,容傾剛立功回宮,而今日又是韓憶柳的生辰,這皇上還等著她進香完後回去。眼下,事情不宜鬧得過大,姑且就此不再追究便好。

思及此處,許秀瑜看向容傾,輕輕點了點頭,「也好,既是寧王帶來的人犯了事,理應由寧王來處置。」

剛一得了許秀瑜的應允,容傾便瞥向跪在地上的凌音,下了命令,「凌音听罰。」

「就以你穿著這件斗篷為據,免得你四處張揚,說本王誣陷你。自己去宗人府領三十大板,以示懲戒,看你往後還敢不敢肆意妄為。」

這寧王一開口,眾人皆是大驚,看來皇後給予的責罰還算相對較輕。莫說是女子,這男子三十大板挨下去,恐怕要一個月都起不了床,也不能下地行走。

雖對容傾給予凌音的懲罰有些意外,許秀瑜卻也算得上滿意。

輕輕拍了拍身旁略顯失神的司元絮,她嗓音中蘊了抹厲色,「絮兒,還不快扶本宮去太廟。本宮要與皇貴妃一道趕在子時燒上第一炷香,為北曜國與皇上祈福。」

言語間,許秀瑜已轉身朝了太廟的方向而去,卻留下司元絮還愣愣的站在原地。

可這女子並沒有移步跟上皇後,而是轉頭凝了眼不遠處的容傾。可這男人卻是跟隨在韓憶柳身旁與她擦身而過,不曾看過她一眼。

在凌音與司元絮眸光交匯的剎那,她捕捉到了這女子眼中轉瞬即逝的心傷。

心中微微一驚,凌音輕凝了眉。此刻,司元絮這般不掩心緒的眼神,只在這女子曾經深看琊染時,才有過。

頃刻間,梅園便已靜寂無聲,只剩了要將她送往宗人府的四名宮人,以及容禎。

寒夜中,見凌音跪在地上久久都未起身,一旁的容禎猛地踏至她身旁,伸手提著她的手臂,將她硬生生的扯拽了起來。

因雙腿已然麻木到失了知覺,凌音力不從心的重重跌入了容禎的懷中。

下一秒,她卻听得頭頂上響起了男人微冷的嗓音,「算上之前的,你可欠了本王兩次人情,別以為主動投懷送抱一次,便能就此抵消。」

听得他的言語,凌音跌跌撞撞的推開了容禎,以鄙薄的眼神看著他,卻發現這男人的一只手還抓著斗篷的一角。

咬了咬牙,凌音狠狠的朝他開了口,「我說恆王,你若無事便回去吧,這寒夜蕭涼,可別凍壞了身子。」

瞥了眼身旁催促自己前去領罰的宮人,她轉頭便朝著宗人府的方向移步而去。可她身後,容禎卻揚聲道︰「放心去吧,你若是冤死,本王會替你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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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見欲要執行杖刑的兩位太監已就位,而她面前還擺著一個被夾起的木板,以及一盆清水時,凌音才在心中憤憤的詛咒著容傾。

敢情他說的三十大板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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