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慧說︰嘉琳拒絕人已經成習慣,但凡稍許不對她的「路子」就一竿子徹底打死,再也無法翻身。
靳慧還說了︰男人之所以能快速的抽身就是因為他們比女人狠,女人如果狠點兒也未嘗不可,可像嘉琳這樣拋卻感情,單留理性的「狠」行為真的是有點兒過頭了,顯得不近人情。
嘉琳好好地回想了一下和歐陽認識以來的前前後後,最後發現,她忽然忘記她當初為什麼那麼「決絕」地排斥歐陽了,貌似歐陽並未作出讓她反感或是厭惡的事情來,但她怎麼就能毫不留情一掌推他有丈把遠?她不得不承認,靳慧的話都該死的正確,談,亦或是不談,只在一念間,不像是領證進圍城,戳一蓋,那九塊錢的紅本本就此把兩個本應毫無關聯的人緊密地拴在一起,哪怕最終同床異夢,也要到拼盡全力,維系至最後一刻。談個戀愛而已,不至于到世界末日。
自從發現嘉琳那晚站在窗邊呆呆地望著樓下兩眼發直後,靳慧似乎揪住了嘉琳的小辮子,時不時拿她和歐陽開涮,被嘉琳呵斥無用,樂此不疲。
「你也要想開點兒,女人何苦難為自己?未來是大老爺們該煩惱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那我們現在該干什麼?」嘉琳的學習隱約有抬頭的跡象。
「及時行樂。」
「明天呢?」
「及時行樂。」
「後天呢?」
「及時行樂。」
「大後天呢?」
不等靳慧再次開口,嘉琳自問自答︰「及時行樂。」
靳慧拍拍她的肩膀︰「孺子可教。」
嘉琳揉揉額角,搞不來啊搞不來,灑月兌不是學的,能學會的也就不叫恣意妄為了。
靳慧想起一件事︰「你預備如何面對那個攪屎棍?」當知道嘉琳「鎩羽而歸」後,靳慧對劉景的行為非常不齒,連叫她的名字都不屑,改用這個極度粗俗卻又極度解恨的詞語來代替。
嘉琳認真地往茶壺里放菊花,一朵一朵挑得仔細,「這個問題貌似不應該由我來煩惱,她倒是要好好考慮考慮見到我時該找何種借口。」
「對了,你不是說她第二天就出差去了?這走了有三四天,也該回來了。哎,她該不會是怕你毀她容、燒她房故意開溜了吧?」
嘉琳拿眼角瞟靳慧,作勢抹一把汗,對靳慧的冷笑話表示配合。
「我勸你別抱太大希望,以我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種人既然做得出,就有膽不承認,她就是那九頭鳥,對付你這種循規蹈矩的老實人實在綽綽有余。」看嘉琳臉色不郁,靳慧又趕緊補充道︰「不過你平時雖不與人斤斤計較,但也不代表你就是好欺負的主。妞,我支持你發威,giveherlrseesee。」
「謝謝啊,您這表揚讓人听了心里真舒坦。」
「哪里,哪里。」
嘉琳手中的動作稍有停頓,她並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也做不來破口大罵、撒潑打諢之事,雖然對劉景隨心所欲的舉動抱有太多怨氣,但真沖到她面前,拍桌子大聲質問,她確實不行。劉景「出差」也讓她暗暗松口氣,就這麼著吧,當沒發生過好了。嘉琳催眠自己,可心里還是隱隱有些傷心,她雖跟同事並無深交,但弄成這種局面也絕非她的本意。如果劉景因為急于在工作上出人頭地而嫉恨她,那她無話可說,好歹這算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如果單純因為看她不順眼,那她做人真的太失敗。
嘉琳沒由來的一陣傷感,眼神也略微有些無神,她默默想著心事,正往茶壺里倒的水都溢出來了也沒察覺。
「哎,哎,水出來!」
靳慧的尖聲制止和一陣鈴聲同時響起,嘉琳一驚,開水有少許濺到手背上。「嘶……」她抽氣,甩甩手,手背還是紅了。顧不了那麼多,拿起電話看了眼顯示屏,嘉琳的嘴角就彎了︰「今天不忙?」靳慧見嘉琳滿面堆笑,湊近,耳朵使勁往手機上貼︰「歐陽嗎?是不是歐陽?讓他請吃飯,怎麼能不請娘家人吃飯呢?」
嘉琳嚇得趕忙捂住靳慧的嘴,推開她,轉身走到陽台上接電話。
「你在忙?」嘉琳制止及時,戈言沒听到,笑問,卻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顯然他對嘉琳的日常作息太了解。
「沒,泡茶喝呢,就是上次你寄過來的杭白菊,我配了冰糖和枸杞,特別好喝。」面對戈言,嘉琳的話不由自主就多了起來。
「都兩個月了還沒喝完?我又給你準備了幾盒,過兩天帶給你。」
「我這兒還有好多,你給戈叔他們吧。」嘉琳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說你帶給我?」
「是啊,我帶給你。」戈言老神在在,就等嘉琳主動詢問。
「你要來上海?」
「歡迎嗎?」
「你真的要來上海?」嘉琳的嗓門提高了,透著一股興奮與驚喜。
「絕對不是煮的。」只听聲音,戈言就知道嘉琳的眼楮一定眯起來了。他的心情也大好,不僅僅是即將要見到嘉琳的緣故,更源于他剛剛辦成了一件事,一件令他今後受益匪淺的事。以後歸以後,至于何事令他如此興奮,暫且不表。
戈言的聲音也飄起來,愈發顯得妥帖溫柔︰「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
想了想,嘉琳還是決定不麻煩戈言,他這次過來肯定是公事,隨行一定有其他人,大包小包的拖過來一堆私人物件總歸不太好。「不用了,上海什麼買不到?帶的東西多了反而給你增加負擔。」
「嗯,我看著辦好了。」戈言想到一個人的存在,「你和那個人,處得怎麼樣?」
「哪個?」嘉琳半天沒明白,「你是說歐陽?」
「這人叫歐陽?」戈言暗暗記下。
「沒怎樣,我們好久沒聯系了。」嘉琳在心里算了算,她和歐陽快一個星期沒見了吧,歐陽又跟上次似的,消失無蹤,這人怎麼這樣?當初表的誠意都哪里去了?嘉琳臉色有些黯淡,忽然發現,自己潛意識里,似乎有那麼點兒想念的味道。不是不是,她使勁甩甩頭,打住這個危險的念頭,我只是偶然想起而已,偶然……
「覺得他不好?」
「也許人家看不上我呢。」嘉琳調侃,但真說出口,仿佛已成既定事實,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有些酸,有些苦。
「也好,不了解的人不一定可靠,還是知根知底的保險。」慧眼識珠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大幸,萬幸。
「呵呵。」嘉琳笑笑,「不說這個了。你什麼到?我去接你?飛機還是火車?」
「國家正抓三公經費,我們再坐飛機過去,不是踩在地雷上?」
嘉琳才記起自己單位最近也正向區里上報三公經費的事兒,「那行,什麼時候到了就吱一聲,我第一時間給你接風洗塵。」
戈言低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