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會不想去南方呢,我還從來沒有去那兒看過呢。」菊梅對于南方很向往。
魏靜安說︰「其實我也很想去南方,可是我哥說去礦上發展前景會好些,堅持讓我去。」
「沒有關系了,我代表你去南方看,我要在那邊掙到錢了,就去平山那個地方看你,雖然是煤礦、會有些髒,但我決定為了你,也不惜一去。」菊梅表現的很慷慨。
魏靜安當然知道很多人對煤礦都很有偏見,認為那是一個髒和不安全的地方,至少在魏靜安的心里目前他也是這麼想的。他的老爸不就是犧牲在那片土地上了嗎!
太陽漸漸的不那麼毒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菊梅站起身對魏靜安說︰「那咱們回不去吧。」
「那好吧。」魏靜安其實在心里是不想讓菊梅回去的吧,他真的很想和菊梅多待一會,一起數數星星、看看月亮或者听自己唱上兩嗓子,那是多麼富有詩情畫意的時空。他是這樣想著,可是身體已經跟著菊梅再往家趕了。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天還黑著呢。那半圓的月亮正懸在頭頂,雞鳴四更的聲音響徹整個小村莊的,他的哥哥魏寶平用自行車帶著要遠赴異地求生存的弟弟趕往縣城汽車。兄弟兩個一路無話,只听到自行車鏈盒的響聲,用一句話形容自行車的破舊程度︰「無鈴、少閘,缺鐵缺瓦。」可就是這樣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還是很珍貴的,那時候人物質生活匱乏呀,有輛自行車就不錯了。
到汽車站,只見行人匆匆,發動機的聲音轟鳴,不停的有客車駛出站。發往平山市的客車是在五點半,弟兄兩個到時已經五點十分了,寶平慌里慌張的買了車票,幫弟弟背著行禮,直送到車上,叮囑了一句:「到地方來封信。」
「好的,哥。」魏寶平這時才放心的下了車,回家了。魏靜安看著車內幾盞熒光燈照的車內亮亮的,這才讓他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看著陌生的面孔,都和他一樣神情安詳。同座位的是一個40多歲的男的,他問了句:」大叔,你在平山那邊做什麼工作?「
「我在那邊煤礦上上班?「他說話時面帶微笑,讓魏靜安感到很親切。
「是哪個礦?」
「大平礦,通風隊。「這次大叔說的更具體了。
一听他說也是大平礦的,這令魏靜感到更開心了。他說︰「叔叔,我也是去那里找人,到時候你能不能帶我一下。」
男的說︰「行,你給我說一下去那個人的情況。」
魏靜安討好的說︰「叔,你貴姓?」
「我姓石。」
「石叔叔,我要的找的人叫李興國,是掘進六隊隊長。」魏靜安說。
「李興國,他現在是開拓副總,不當隊長好幾年了。」魏靜安一听,原來李叔叔升官了,看來自己更好在礦上找工作了。
「那開拓副總是一個什麼樣的官呢?」魏靜安問。
「開拓副總可比隊長官大,他管著好幾個隊長呢。」
「你是怎麼認識李興國的?」男人問。
「原來是我爸的隊長,我爸出工傷死了,他曾經答應過俺家,說以後我和我哥畢業了想來礦上干的話,可以找他。
「你爸叫什麼?」石叔叔問。
「魏金瓶,你認識我爸嗎?」
「我想起來了,你爸爸原來還是個班長呢,干工作有一套,每月都能拿到生產獎。」石叔叔說。
如果爸爸還活著該多好呀,魏靜安在心里嘆道。不過又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那就是一切都得靠自己雙手辛勤的勞動了。
車發動了,夏天天亮的早,那車沖破黎明的曙光,向遠方馳去。此時石叔叔已經沉沉睡下,然而魏靜安卻看著車窗外後退的景物,久久不能平靜。他期待著到達那個城市,卻突然又在內心里有一種說不清的痛楚,像他這般的年紀,同樣大的年紀男孩的話,都該說媒了,要不了幾年,還會結婚和父母分家,過著天倫之樂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都不會屬于他,因為像他這樣的家庭只能從屬于奮斗,如果想過上和其他伙伴一樣的幸福生活的話,就只能靠自己的這雙手了,擺在眼前的首當其沖就是哥哥上大學每月的生活費問題,一定要好好的干,他在心里暗自鼓勵自己。
想著、想著,不知道不覺就悄然睡著了,其間睡睡醒醒,到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他的視線就映入了他從未見過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