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客廳,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抽著煙,趙迪賢就坐在我對面,他可能是真的來南京這邊辦事的,所以我看他穿的也蠻正式的,西裝褲黑皮鞋,再加上一件短袖白襯衫,還別說這老家伙撐起這麼一套衣服還真有總成功人士的風範,尤其是他那張歷經滄桑輪廓分明的臉龐,越看越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也難怪那個跟他結婚的富婆會看上他,其實話也說回來,如果這老家伙沒兩把刷子的話,他敢跟我媽離婚嗎?
兩人並排坐了很久都沒誰開口說話,電視里正在放著中央新聞,我看的心不在焉,我相信他肯定也是沒什麼心情看的,現在是兩人都很固執的誰都不肯主動低頭,我不肯低頭那是因為我心里對他有怨言,而他不肯開口估模著就是仗著自己是長輩是我爸,可事實上我早就不承認他這個父親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跟我有半毛錢的關系?
一直沉默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後,最終還是他受不了這種氣氛主動開口跟我問道︰「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眼神一眨不眨盯著電視,冷聲回道︰「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沒關系,你還是把你那點可憐的同情心收起來吧!」
「荒唐,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這老家伙似乎很憤怒,「我是你爸,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尊敬?」
我呵呵笑道︰「荒唐?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荒唐?你要說不出來那我就告訴你吧,三年前,你留下一封離婚協議書不辭而別這才叫做荒唐,三年前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拋下我媽這也是荒唐,三年前,在我人生中最艱苦的時候你說讓我跟你走,這還是荒唐,趙迪賢,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
趙迪賢猛然轉頭盯著我,臉色鐵青,可就是憋不出一句話。
我很怒火的撇了他一眼,緊接著道︰「自從你走了之後,我這三年里就幾乎沒怎麼見過我媽笑過,她辛苦操勞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把一個家給經營的有起色的時候,你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她,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她之後的那一個月里,她有幾次都想輕生了?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後的那一個月里,他就沒出過門一直躺在床上?你知不知道……」
「停,別說了,我錯了我挨千刀還不行嗎?」這老家伙似乎被我說的開始愧疚了,他伸出雙手狠狠揉了一把臉龐,說道,「志遠,其實你錯了,我自從跟你媽離婚之後就從來沒想過要奢求你們的原諒,所以無論你怎麼想怎麼恨我都好,我都不會怪你,但有句話我得告訴你,我之所以會做出這種很不負責任的事,那都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我現在還沒辦法說,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緩緩轉頭盯著他,冷笑道︰「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因為你根本就沒那個資格來跟我解釋。」
趙迪賢似乎很無奈,他長嘆一口氣,站起身最後跟我說道︰「我還是先走了,再待下去指不定你還得打我了,跟你姐說下,我有時間會過來看你們兩個的,就這樣吧,都好好照顧自己。」
「你滾,你現在就給我滾,誰要你來看了,你走了最好這輩子就別再回來!」我跟著站起身幾乎是朝他吼了這麼一句話,到最後我甚至還有點哽咽了。
張霜晨聞風趕出來,可那老家伙已經走了出去,她趕緊來到我面前,一把抱著我的腦袋,輕聲道︰「我都說了讓你別那麼固執你就是不听話,行了,他走了就走了吧,你別哭了。」
我狠狠一把抱著張霜晨的腰部,很傷心的邊流著眼淚邊說道︰「姐,你其實不知道,你剛剛說他跑來這里是特地來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我這心里也並沒有多麼的恨他,我只不過是想讓他主動跟我解釋,主動跟我媽認個錯而已,可他就是不肯放下這個架子,還說什麼自己也是有原因的,我真想呸他一臉,他憑什麼這麼囂張啊?憑什麼說走就走啊?」
張霜晨把我摟在懷里,似乎很無奈跟我嘆氣道︰「姐姐其實特別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要真想哭的話就徹底哭出來吧!」
我輕輕把她推開,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氣不過而已,沒什麼的。」
張霜晨從我身旁繞過坐在我對面,苦笑道︰「那你還抱著我哭個不停,你一個大男人要不要臉啊!」
我一陣尷尬,連忙狡辯道︰「誰哭了啊,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哭了?我才不會為了那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哭。」
滿臉笑容的張霜晨破天荒的沒繼續打擊我,而是很溫柔的跟我說道︰「好了,趕緊去洗把臉準備吃飯了,今天可是姐親自下廚,你小子有口福了!」
剛剛因為心里一肚子火所以並沒有想那麼多,現在一听到這瘋女人說自己親自下廚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趕緊逃離這里了,就她那鹽跟糖都分不清的廚藝我是完全不敢恭維,反正吃她做的菜那就等于跟吃砒霜農藥都沒啥區別。
「姐,那個……我剛剛忘記了還有件事沒做,所以可能要趕緊去一趟學校,要不你把菜留著,我晚上過來吃吧!」在洗手的時候,我醞釀了很久終于敢開口跟張霜晨找了這麼一個借口。
只是我話才剛說完,張霜晨猛然跑進洗手間,一把抓著我的耳朵,怒道︰「敢走,門都沒有!」
我邊求饒邊跟著她一起走到了餐桌邊坐下,一看到那些黑乎乎的東西,我瞬間就沒了半點食欲。
就在我正想著要怎麼樣才不去吃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放在褲帶子里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我心里一陣竊喜,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是手槍這家伙給我打過來的。
接通後,也沒等那家伙開口,我搶先一步說道︰「啊,你說什麼?……輔導員找我?……他找我什麼事啊?……行行行,那我現在回去!」
掛掉電話後我,我很得意的跟張霜晨笑了笑,然後大搖大擺就走到了房間門口。
只是我才剛打開門,猛然一雙筷子朝我背後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