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湯臣一品某套豪華公寓內,黑玫瑰徐蘇寒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街景發呆了許久,她光著腳丫子雙手抱胸,眼神些許迷離,一輩子只鐘情黑玫瑰旗袍的她今天卻換上了一套麻衣麻褲的家居服,雖然此時的她在氣勢上減弱了幾分,但那永恆不變的氣質依舊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壓力。(*^*學^.OU.M)
站在她身後的是那位光頭男李魁,這位看似很尋常普通的中年男子在上海灘還有另外一個外號叫「刀神」,曾經效力于上海最古老的青幫,直到後來這個所謂的青幫被黑玫瑰強勢瓦解之後,他才不得已跟在了黑玫瑰身邊,仔細算起來也有不少年頭了,雖然這些年來他一直沒忘記要替當年的主子報仇,可是每次面對眼前這位主子的時候,他總覺得有種很強烈的無力感,久而久之,這種仇恨在他心里也就慢慢被消磨了,如今的他也成了黑玫瑰身邊的金牌打手,所謂「刀神」也是這些年才被傳出來的。
兩人站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後,徐蘇寒才緩緩轉身跟他問道︰「趙志遠現在去了哪里?」
李魁低著頭,沉聲回道︰「還在公安局那邊做筆錄,估計要明天才能出來。」
徐蘇寒皺了皺眉頭,緊接著問道︰「秦尚鵬還在上海嗎?」
李魁輕輕搖頭,「一個小時前去了北京那邊。」
徐蘇寒冷笑一聲,說道︰「這混蛋小子現在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齊豐在北京那邊出事估計也是他一手主導出來的,秦家在上海這邊可能還不算什麼,但在北京那種地方卻是很有來頭的,一個齊豐顯然還不夠他們玩。」
李魁在想了一會後,突然問道︰「大小姐,要不要我給他一點教訓?」
徐蘇寒深吸一口氣,回道︰「既然他回北京了,那就代表著徹底跟我月兌離關系了,不過這樣也好,只要他不在了,那以後針對秦家我也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至于教訓我覺得也沒必要了,你先去一趟公安局想辦法不留痕跡的把趙志遠給弄出來,另外你給我查查那個叫張霜晨的女人什麼來頭。」
李魁點了點頭,恭敬道︰「我這就去辦!」
一直等李魁拉開門走出去後,徐蘇寒才轉身來到書房,她先是望著那扇巨大的書櫃發呆了好一陣,接著她又走到書桌前坐下,然後從抽屜里翻出了一本陳舊的日記,封面已經泛黃,上面的字跡也有點模糊了,不過那字體卻依舊顯得蒼勁有力。
徐蘇寒緩緩翻開第一頁——
1985年3月2號,杭州。
從上海來到杭州已經是第三天了,突然發現江浙一帶似乎也就那樣,反正在我看來太小家子氣,像個娘們,但姓趙的那老家伙卻如一頭猛虎,這些年他把江浙一帶經營的如鐵桶一般,據說前段時間珠三角有個大佬來這邊撈金,但最後也被姓趙的給強勢趕了回去,所幸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還是散心,否則說不定還真就有去無回了。
早上八點在西湖遇見了她,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卻堅強的如一株小草。
跟我當年很像,我決定要把她帶回上海。
1986年5月6號,上海。
今天是值得慶賀的一天,姓趙的那王八蛋終于進局子了,他背後那個龐大的灰色帝國也終于轟然倒塌,本來打算想去江浙那邊分一杯羹的,但最後卻還是沒能下這個決定,一個上海就快把我吃撐了,太貪心可能會適得其反,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相信十年後的今天肯定會更精彩。
一年了,徐蘇寒還是那般不愛說話,在今天我把她送到了一位前輩手里,希望幾年後她能獨當一面。
1991年8月16號,北京。
听說姓趙的死在了監獄里面,斗了一輩子的敵人總算是死了,可我卻覺得很惆悵,這是老了的表現嗎?
徐蘇寒在今天被送了回來,經過五年的歷練她依舊不太愛說話,但人卻是長得落落大方了,以後估計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禍水。
從今天開始,我要把我所有會的東西全部教給她,不會的我就找人教給她。
未來的上海灘可能就是在她的掌控下了。
1995年12月22號,廣州。
以前一直不太喜歡珠三角,但沒想到在臨死前卻還要過來一趟,姓孫的那老家伙終于跟我坦白了一切,老趙就是被他一手送進了局子,以前的三國鼎立,我想要不了多久可能就都得崩塌了。
可惜的是,我們三個人都沒能夠在臨死前去一趟北京,甚至連長城都沒爬過。
算不算個好漢?我也不知道。
離開廣州這邊的時候,徐蘇寒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她突然跟我說想出國一趟,我要不要答應她,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1995年3月8號,上海。
當初跟孫老頭打了個賭,看誰能活到最後,卻沒想到才三個月那老家伙就蹬腿走了,留下了偌大的家業,可悲可嘆。
今天醫生說我最多也只能活半年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但沒有覺得恐慌反而還有種解月兌的意味。
唯獨放下不下的就是徐蘇寒,也不知道她在國外過的如何。
1997年6月26號,上海。
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
這是最後的一篇日記,只有一句話,時間定格在了97年的6月26號。
那一日,上海灘最受人尊敬的徐爺再也不曾醒來。
徐蘇寒緩緩合上日記本,她小心翼撫模著那泛黃的封面,呢喃道︰「徐叔,或許要不了兩年,以前的三國鼎立可能會再次形成了,姓趙的有個孫子叫趙志遠,姓孫的有個孫女叫孫晴晴,再加上我,恐怕未來的日子比您那個時候更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