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旅館後顧冬把自己摔床上就不動了,顧延去衛生間洗完澡出來,他還是一動不動,姿勢都沒換過,抱著枕頭歪著頭,嘴巴微張,鼻梁上的眼鏡滑下來,腿習慣的夾著被子一角,顧延看幾次都忍俊不禁。
在窗邊站了會,顧延就去推床上的人,「去洗澡,你身上很臭。」
顧冬打了個哈欠,大力掐掐眉心,消除了點疲勞才坐起來,「肚子餓。」他又嘟囔,「晚飯還沒吃。」
抓抓頭發,顧冬就下床洗了冷水臉,對顧延說,「你別亂跑,我下去打個電話,順便買吃的回來。」
夜晚的溫度沒絲毫涼意,悶熱難耐,顧冬打了公用電話跟給顧成報了平安,听著對方的嘮叨,他會回應,上輩子沒什麼親人,這一世會格外珍惜。
顧冬買了兩張大餅,又去附近餐館要了一份魚香肉絲,回來路過超市還一時興起買了幾瓶啤酒,肚子餓的冒酸水,一到旅館他連澡都沒洗就坐椅子上啃大餅。
顧延把黑木耳全挑出來吃了,「爸怎麼說?」
「成績單收到了。」顧冬吃了口胡蘿卜,「不好奇?」
顧延沒說話,眼楮里流露的是「沒有人能從我手里拿走第一」的絕對自信和狂傲,他見對面的人情緒突然低落,鄙夷的問,「怎麼?墊底了?」
「第五。」顧冬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沒錯過顧延一瞬間的震驚,他自己心里完全高興不起來,大關不是一中,竟然都不能進前三,而且年級前十都夠嗆,那就更不可能進越江大學,看來他高三不好過了。
打開一瓶啤酒,顧冬遞給顧延,「要不要喝?」
顧延神色復雜的接住,的確,這人跟垃圾早就不相符了,從兩個月前那次見面開始。
顧冬不知道自己喝酒上臉,一瓶下肚,原本白皙的臉已經燻染了紅暈,清澈的眼神也出現迷離,他更忘了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喝不醉的顧冬,而是一喝就醉的顧冬。
等他發現思維混亂的時候,兩瓶已經沒了。
顧延收拾了小桌子,扭頭看了眼大字型躺床上的人,眼底閃過算計的光芒,他走過去彎身湊近。
「你不是顧冬吧?」
「我是!」
「你是不是來過越江?」顧延揶揄的勾唇,聲音壓的很低,「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不……不告訴你。」
「你是不是討厭顧延?」
「討厭。」
顧延覺得自己真逗比。
「現在不討厭了。」顧冬自顧自的扯衣服,「因為他沒朋友,多可憐,我就又當他哥又當他朋友了。」
你才可憐!顧延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顧冬喝的醉醺醺的,大概是發現耳邊很吵,總有個聲音,他干脆把頭悶被子里呼呼大睡,顧延拉都拉不開,拉大力了就生氣的掙扎,跟平時完全不同。
「不會喝還學人喝酒。」
于是這天晚上,顧延抓住了顧冬的一個弱點,並且記了下來。
電視上顯示時間,快十二點的時候,顧冬渴醒了,頭痛欲裂的低哼,神志慢慢恢復過來,他後悔的想吞啤酒瓶,這次真大意了,上輩子沒醉過,壓根不知道醉了會這麼難受。
他揉揉額角,瞥見隔壁床的人眼皮半搭著,明顯就是在強撐,「你怎麼還沒睡?」
還不是怕你不舒服要嘔吐,他困的厲害,大腿都掐過幾次了,顧延抬了下眼皮又垂下去,冷著臉,「失眠了。」
撒謊,顧冬挑挑眉,沒戳破,去衛生間洗澡去了,身上很黏膩,他洗完頭發,搓了胳膊才想起來忘拿東西。
「顧延,幫我拿一下內褲。」
已經快陷到被子里的顧延皺眉,翻了他背包找到一個袋子,抓著條黑色內褲推開門進去,熱氣和水霧席卷,跟洗發精的香味一起沖進呼吸。
視野恢復,顧延第一感覺就是眼前的背好瘦好白,線條優美縴細,他不自覺的看直了,卻在這時,背的主人轉身,他沒來得及遮掩眼里的東西,覺得很丟臉,語氣不由得惡劣,「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在洗澡。」
視線若有似無的瞟瞟某個部位,顧延把臉一繃,下巴收的緊緊的,「你在炫耀是嗎?」
神經病,有什麼好炫耀的,就手掌長,顧冬淡定的搓搓,突然打了個寒顫,手一抖,香皂嗖的滑落,滾到顧延腳下。
「……」
「撿下。」
顧延剛要去撿,忽然察覺到來自某個領域的危險,他收回手,「你怎麼不撿?」
把淋噴頭的開關關小一點,顧冬眯眼,「離你比較近。」
下一刻顧延淡定的後退幾步,意思明了。
顧冬眼角一抽,彎身撿起香皂,後來每每想起,他都想吐口血,撿香皂有名堂,務必慎重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