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深人靜，整個病區靜悄悄的，只有值班醫生走過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走廊里。沈瀚看著鼻子上插著氧氣管，安靜躺在病床上的爸爸，鼻子不由得一酸。
整個晚上，沈瀚基本上都沒有合眼，就怕一不小心睡著了話的，萬一爸爸醒過來沒有人知道，到了凌晨四、五點鐘實在有點支撐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
等到走廊上腳步聲、人聲多了起來的時候，沈瀚才發現剛才睡著了，馬上揉了揉眼楮，看了看病床，爸爸還沒有醒來。沈瀚站了起來，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覺得人也清醒了許多，看了下時間才6點多。
等到快7點半，阿姨急沖沖的進了病房，「小瀚，你爸爸醒過來了沒有？」沈瀚看了看病床，搖了搖頭，「還沒有醒過來。」
「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啊？」阿姨臉色有點發白，眼楮中的血絲好像更多更紅了。
「小瀚，要不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看著。」阿姨看了看略顯疲憊沈瀚。沈瀚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是等爸爸醒了再說。」
阿姨站了起來，走到病床前，從剛才拿進來的馬夾袋里拿出一個保溫盒，「小瀚，那先喝點粥吧。」
沈瀚低下頭，拿起勺子喝了兩口粥，又放了下來撥了兩下。突然猛一抬頭，瞪大了充滿血絲的眼楮看著阿姨，「阿姨，昨天你說哪些來家里鬧的都是些什麼人？」
阿姨看了看沈瀚，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說，「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但听說話的內容好像是拆遷辦的。」沈瀚听了，眼楮瞪得更加大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小瀚，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要拆遷，說是要建設一個什麼商業中心。本來拆遷大家也不是很抵制，可是听說給我們的安置房位置很偏，而且周邊還有個化工廠，這樣一來樓里很多人就都不願意。你也知道你爸爸人很熱心，大家就推薦他和其他幾個人做代表一起去跟拆遷辦的人交涉，希望能換一個地方安置，但是對方一直不同意，說化工廠以後肯定會搬掉的。後來……後來就出這樣的事情了。」阿姨說著又忍不住抽泣了起來，沈瀚看著這張不再年輕的臉龐，突然覺得阿姨其實也很可憐。
沈瀚低下了頭，等了一會又開口說，「阿姨，你再仔細想想，那天到家里來的人，里面有沒有人是你原來見過的？」
阿姨听了收住了抽泣聲，眯著眼楮沉思了半天，突然開口叫出聲來，「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記得你爸爸開門時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一個人的名字，爸爸叫了什麼名字？」沈瀚連忙追問道，「好像叫小輝，對，就叫小輝。我見他當時一愣，好像認識那個人的樣子，所以就放他們進了門。」
「對了，那個叫小輝的人好像還在喊旁邊的另外一個人叫蕭哥。」阿姨又緊接著說。沈瀚一听，只覺得腦子轟一下就有點蒙掉了，整個人有點暈暈乎乎的。
也不知道怎麼得就走出了病房，阿姨在後面喊他，他什麼也沒有听到，腦子里就不斷的出現小輝、蕭哥的名字，他們兩個怎麼又在一起？還一起到自己家里去，難道真是為了拆遷的事情？那爸爸又怎麼會突然腦溢血暈倒？
沈瀚沖進了丁小面館，丁女乃女乃見一臉蒼白的沈瀚，嚇了一大跳，「小瀚，你怎麼了？」
沈瀚干著嗓子嘶啞著說，「女乃女乃，小輝在嗎？」丁女乃女乃忙開口說，「小輝啊，他……他最近好像很忙，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沈瀚紅著眼楮看著丁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哪里可以找到他呢？」「他啊，他最近好像又找了一份工作，好像是在拆遷辦工作，你去哪里找找他看看。」女乃女乃一口氣把話說完。
「女乃女乃，你可知道他們拆遷辦的人在那里？」沈瀚忙追問道。「拆遷辦，他們……他們好像就在居委旁邊的那小樓里。」丁女乃女乃想了想說。
「那我走了，女乃女乃。」不等定女乃女乃回答，沈瀚就拔腿走了。「唉……小瀚，小瀚……這孩子怎麼就走了，不是有什麼事情吧。」丁女乃女乃喃喃自語。
沈瀚一口氣跑到了居委所在的小樓，仔細看旁邊寫著一個標識拆遷辦辦公室。
沈瀚緩了緩氣息，走進了里面，看見一張辦公桌前面坐著一個人，正在打電話。
「你們負責人在嗎？」沈瀚環顧了一下四周，開口問道，「找我們負責人啊？」那人把電話放下，「負責人啊，不在，出去了。」
「那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丁輝的？」沈瀚皺緊了眉頭，緊接著問道，「丁輝啊，有啊，不過他也出去了。」「那他們還會回來嗎？」沈瀚繼續追問。「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個人有點不耐煩，懶懶的又回答了一句，又繼續拿起了听筒。
沈瀚想了想，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你……你干什麼？」剛才那個人打好了電話，見沈瀚坐在哪里不動。
「我等人。」沈瀚開口干脆地說了一句。「等人，等人也不能坐在這里？」哪里有人急，走到了沈瀚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拉沈瀚的衣服。
沈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喂，阿姨啊……什麼？……噢，爸爸已經醒過來了。……嗯，好的，我馬上就過來。」沈瀚說著急忙沖沖走出了拆遷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