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雨衣支棚子了,直接就鋪在草地上,柳雙雙拿出了飯食,除了米飯之外,還有醋溜白菜,里頭還有很多肉片,柳雙雙把肉片挑給孫易,而孫易則把自己炒的土絲分她一半。
孫易一邊吃著飯一邊抬頭看著天,同時深深地嗅了幾口,熱天氣里夾涼風,而且嗅出淡淡的腥氣,這是要下雨了。
看著天邊厚厚的雲層,孫易的臉色變得嚴峻了起來,不遠處的小河,河水已經微微有些混濁了。
「小雙,快點吃,吃完我們就走!」孫易道。
「啊!還有一個筐是空著的!」柳雙雙有些不舍地道。
孫易苦笑了一下道︰「你這小丫頭,這會怎麼這麼財迷,看看天氣,怕是要下雨了,而且這場雨還不能小,控山水一下來,大河漲水,咱們兩個可全都回不去了,非在山上困上三兩天不可!」
柳雙雙一吐舌頭,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山區里一旦下起了大雨,特別是從上游開始下雨的話,山體上的水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傾泄而下,匯入大小河流當中,水位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能上漲一米左右。
但是山里的水來得快,去得也快,短的時候用不上一天水就會消退,山里人早就看習慣了,所以也不當一回事,可跑山不一樣,一旦被困在山里,若是短時間水位消退還行,如果大雨下起來沒完,困在山中簡直就是災難。
匆匆地吃了口飯,收拾了一下,今天只有往天的一半,所以拉起來也輕巧。
兩人剛剛出發,天上就開始掉下雨絲來,滾滾的雷聲也從天外傳來,不時地劃過一道猙獰的閃電,再響起一聲炸雷,一點白嚇得沖著空中汪汪地叫個不停。
雨水也越來越大,二人趕緊穿上了雨衣,一點白也被抱進了懷里,再向雨來的西面望去,孫易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就連柳雙雙都驚慌地拉住了孫易的衣服。
只見天邊一片白茫茫,如同慕布一樣的東西向他們疾速推了過來。
「壞了,是冰雹!」孫易驚呼了一聲,趕緊拿過一個空的大筐,一把將柳雙雙緊緊地摟進了懷里,把大筐向頭上一扣就蹲了下去,碩大的筐子倒扣著把他們保護到了里頭。
夾著一陣暴風般的嘯響聲,大姆指頭大小的冰雹像是從天上直接倒下來的一樣,砸得筐子咚咚做響,若不是有筐子護著,他們非被砸得滿頭包不可。
柳雙雙躲在孫易的懷里,身體直顫,在天地之威面前,那種渺小的感覺讓人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有躲進這溫暖寬大的懷里,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夏日的冰雹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鐘,冰雹就一掃而過,在地面上留下了三指厚的一片小冰球,跟著,就是瓢潑的大雨劈頭蓋臉的砸過來,天地一片白茫茫的,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幸好這條路已經走熟了,孫易一手拖著柳雙雙,一手拽著身後的爬犁艱難地向山外走。
走了一段孫易停了下來,「不行,這些東西不能要了,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要不然的話大河水位上漲,我們都要被困住!」孫易松了繩子,也不管爬犁了,柳雙雙這會完全被大雨拍懵了,孫易說什麼是什麼。
孫易把柳雙雙向肩頭一扛,快步行走了起來,一點白很乖巧地趴在他的懷里一動也不動。
路況復雜,再加上大雨砸起的一片煙雨朦朧,根本就看不清道路,空有一身力氣,也無法加快速度。
孫易背著柳雙雙在叢林里走了一個小時,大雨絲毫不見減小,孫易的心更沉了,所過的小河,水位開始上漲,當他趟到第三條小河的時候,原本只有膝蓋的河水,現在已經淹到腰間了,小河都這麼多的水,更別提大河了。
艱難地趕到了大河邊上,果然,混濁的河水卷起尺高的浪頭,咆哮著向下游卷去,不時地還有一些枯木在河水里浮沉著。
孫易領著柳雙雙站在高處,眼看著河水一點點的上漲,一點辦法都沒有,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在這種瘋狂上漲的河水里鳧水。
「完蛋了,我們兩個被困住了!希望這雨能早點停!」孫易看著雖有減少,仍然下個不停的大雨臉色有些發苦。
「哥,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啊!」柳雙雙完全沒了主意。
「先弄個避雨的地方!我們再向高處走走!」孫易拉著柳雙雙的手,向更高的地方走了一段,叢林的林地里,到處都是水,淺的地方沒過腳面,深的地方甚至都到了膝蓋。
孫易選了一個稍高些的小土堆,把上面的青草全都壓平,至少這地方不會堆積太多的水。
用雨褲把一點白裹好,然後頂著風雨撿了一些手臂粗的木桿,柳雙雙一步都不敢離開,緊緊地跟著孫易在林子里折著枝條。
五六根木桿被收集了起來,手上沒有太多的工具,只能把這些木桿的一端用樹皮綁起來,然後再起來,形成了一個錐形的支架,少數民族鄂倫春族傳統的木頭愣子就是這個模樣的。
雨中的風太大了,一邊向木頭愣子上鋪著闊葉雜木的樹枝,一邊用樹皮進行捆綁,忙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是初見一點雛形。
躲進這個木頭愣子里,外頭下個大雨,里面下著中雨,好歹雨水已經小了一些,身上穿著雨衣,可也擋不住這場大雨,兩人從里到外,全都濕透了。
大雨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終于停了,天空厚厚的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東飄去,一縷陽光灑了下來,天地為之一清,大雨過後的山林,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清新味道,還有濃濃的濕氣,深深地吸上一口,都覺得全身舒爽,可惜全身濕透就不太爽了。
大雨過後的清涼僅僅維持了片刻,就被太陽的炎熱所取代,走到林邊,大河里的河水仍然混濁,翻涌著,不時了出現幾個兩三米寬的大旋渦,把人腰那麼粗的枯木直接卷進了河底,孫易徹底放棄了扎茷子過河的打算,一旦在河水上翻了船,兩人的小命都要交待進去。
估模著這場大水,至少也要明天才能退去,現在急也沒用,不如先把衣服弄干,再儲備一些柴火,到了晚上,如果沒有火薰點煙的話,光那些蚊子,小咬和瞎蠓都能要了人的命,吸血也能把人吸死。
月兌了雨衣放到草地上晾曬,身上還在滴著水,柳雙雙佔據了窩棚的另一側,孫易在這一側,兩人開始月兌衣服,用木桿挑了進行晾曬。
听著不到兩米外簌簌的月兌衣服聲,再想到柳雙雙精致的眉目,還有縴細的身材,孫易的心跳都加速了,可是一想到這種事,整個人都覺得有很重的罪惡感。
孫易強自鎮定著,高聲道︰「雙雙,把你的衣服扔過來,我幫你擰干!」
另一側,只穿著內衣,正在擰水的柳雙雙一愣,臉孔一下子變得通紅,不過還是听話地把衣服從棚子頂上扔了過去,扔褲子的時候,一陣微風吹過,褲子偏了方向,正掉在棚子的後面。
「我去撿!」孫易道。
「等等!」柳雙雙趕緊拿起了雨衣遮擋著自己。
孫易現在光溜溜的,只用雨衣系在腰上當裙子穿,走過去撿柳雙雙的褲子,一扭頭的時候,見柳雙雙正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楮看著自己,目光中有驚慌,還有復雜得說不出來的感覺。
孫易呲牙一笑,目光游離著向回走,僅僅是驚鴻一瞥,就讓孫易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哪怕柳雙雙把身體大部分都擋住了,可是小巧的鎖骨,還有白色的罩罩肩帶,更要命的是僅僅露出一小截的白女敕小腿,都讓孫易的心砰砰直跳,真是一個要命的小姑娘。
孫易搓了搓臉,把腦子里那些齷齪的想法壓住,擰了衣服,然後掛在木棍上甩動著,讓它在烈日下干得更快一些。
不到半個小時,衣服就都干了,孫易把衣服拋了回去,自己也穿好,然後開始領著柳雙雙四處搜尋干柴,林間的草枝的雨水已經在短時間內蒸發干淨了,但是在陰暗處,仍然水氣濃重,一不小心,還會踩進齊膝的水坑里,兩人大腿往下,就沒有干爽過。
當太陽接近山頂的時候,總算收集了足夠多的干柴,把這些干柴攤開晾曬,到了晚上起蚊蟲的時候,也差不多該干了。
兩個坐在河邊看著混濁的河水翻騰著,孫易注意到,河水已經開始漸退,比剛下大雨的時候退了差不多半尺,這水退得比他預計的還要快一些。
旁邊的柳雙雙看了會夕陽,身子在不停地扭動著。
「怎麼了?」孫易問道。
「我……我想上廁所!」
「那就去啊,隨便找個地方就解決了!我保證不回頭偷看!」孫易笑道。
柳雙雙羞紅了臉,輕輕地一點頭,快步向後面跑去,一口氣跑出五十多米遠,已經完全被林木蒿草遮擋,這才放下心來。
尋了一個草矮的地方,解開了褲子蹲了下去,水跡漸漸地向四周擴張著,為了不讓自己的腳踩到這些水跡上,柳雙雙不停地向前移著腳,突然一腳踩在一根兩指粗的枯枝上,踩上去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