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拿著已經扣了公章,就差乙方簽字的合同出了門,本來心情大爽,可是一出鎮府的大門,就看到杜彩霞正蹲在馬路的對面,看到他出來,趕緊向這里跑。
孫易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腦子里閃現的都是昨天看到了兩人鼓鼓搗搗,拉手進入招待所的那一幕,臉色一沉,上了車開車就走,根本就沒有理會杜彩霞的呼喊。
到了松鶴飯店的包間,武谷和劉老四已經等在這里了,正在喝茶談笑著,看到孫易進來,劉老四趕緊站了起來,搓著手,臉上盡是激動的神色,武谷就冷靜得多了,笑著請孫易坐下。
孫易把裝著合同的件夾扔了過去,「搞定了,簽字就行了,怎麼簽你來搞定!」
「沒問題!」武谷道。
武谷表面很淡定,可實際上心里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此前他可以下了大力氣公關的,但是一點用都沒有,听說新來的鎮長很不一般,背景深得嚇人,自己花了不少錢,走了不少關系,可是連面都沒有見上一次。
孫易只是去了一趟鎮府,直接就把簽好的合同拿了出來,這倒底是什麼樣的關系,什麼樣的信任啊!
孫易捏著茶杯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武哥,雖然咱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不過我覺得還是把丑話說在前頭比較好!」
「當然,為了這份大生意,再丑的話也能接受!出來混,混的就是錢!」武谷笑道。
「質量要有保證,不能搞出事來,這是底限,否則的話我們都難做!這塊我會盯著,真要是搞出什麼事來,武哥,別怪我不給面子,小弟我不是出來混的,沒那麼大的勢力,可也絕不好欺負!」
孫易說著,手上一較力,嘎吧一聲脆響,鋼化玻璃做成的圓桌面整個都裂成了軟塌塌的一大塊,孫易手上還抓著一把碎玻璃。
武谷的眉毛一揚,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但是卻掩不住目光中的震驚,早听說從城里回來的小伙子神力驚人,今天算是親眼看到了,這種厚重的鋼化玻璃桌面就算是用大錘砸也要幾錘子才行,可是他只是一把就捏得粉碎。
武谷還不等開口,飯店老板黃胖子听到動靜,肥碩的身體出奇地靈活,游魚一樣地鑽了進來,啊喲喲直叫喚,「我的大兄弟,手沒事吧,哎呀,這桌子用的年頭多了,玻璃都脆了,趕緊換個屋,這頓我請了,就當給幾位大哥壓驚了!」
黃胖子絲毫不顧忌自己的面子,哪怕是對孫易也是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麻溜地把三人請到了隔壁稍小一點,卻更加精致的包間里頭。
也不用點單,各種最貴的,也是最有特色的菜品流水似地送了上來,帶啟了一瓶五糧液,再送上一瓶老窖,坐著陪著喝了兩杯才退了出去。
這一頓喝得天昏地暗,真正昏暗的還是劉老四,孫易的酒量堪稱酒神,三五瓶白酒跟喝水一樣,武谷也是酒精考驗過的戰士,還挺得住,劉老四這會已經鑽桌子底下去了,打著幸福的呼嚕。
武谷走路都有些晃了,孫易臉不紅不白,還抽空把劉老四抬到了自己的車上送回家,只覺得身心疲累,精神不足,開著車回村里,還是家里摟一點白睡一覺比較解乏。
車子在水泥馬路上飛馳著,喝了酒,車速比較快,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村口,突然從路邊的地里斜里竄出一條人影站在了馬路中間,張開了雙臂攔車。
孫易嚇得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一腳剎車踩到了底,本來面包車的車身就較輕,車速再快一點,一腳剎車下去,整個車都漂了起來。
孫易的腳下重重地一跺,身體狠狠地一沉,本來打橫將要翻滾的面包車砰地一下又落了下去,堪堪挨著人影停了下來。
孫易跳下車指著人影怒聲吼道︰「你瘋啦!」
「我沒瘋,你倒底是什麼意思!」女人披散著頭發,話里還帶著哭腔。
孫易的心中一疼,輕輕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將她的頭發撩向耳後,一張圓圓的女敕臉盡是蒼白的神色。
孫易撫過她的臉,她激動的要上前抱住孫易親吻,卻被孫易堅實而有力的手臂按在原處。
看著這個女人,孫易的心中百轉千回,這是自己第一個女人,自己的第一次就交給了她,而且瘋狂的玩過各種各樣的姿勢,刺激得讓他念念不忘,想想都覺得邪火大盛。
正如他與夢嵐姐所說的那樣,最初,只是自己年青火力旺,杜彩霞恰逢其會,為人也放得開玩得開,水到渠成的就搞到了一塊,本來只當成一個泄火的玩伴而已。
誰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情感這東西隨著搞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出現了,他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可真的出現了這種事情,男人的獨佔欲讓他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是我的前男友,出差順路來看看我,我們只是一起吃了飯,我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下,就這麼簡單!」杜彩霞流著淚解釋著。
她若不說這些,或許還好點,這句話一說出來,孫易的臉就是一沉,松開了杜彩霞回到了車里,重新啟動了車子,杜彩霞緊趕了幾步上前死死地抓著車門,「你怎麼就不肯信我?」
孫易捏著眉心嘆著氣,滿心都是憤怒,然後沉聲道︰「你們在飯店吃飯的時候,我就在門外,對了,那道門還有門縫!」
孫易的話讓杜彩霞最後一點僥幸也被擊得粉碎,臉色蒼白,面無人色連退了兩步,腿上一軟險些坐在馬路上,抹著淚水瘋狂地叫了起來,「我們……我們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啊,你除了我之外,還搞了別人呢,李綺雲、羅丹、夢嵐姐,還有那個柳雙雙,哪個你沒搞過,我就跟他有這麼一次又怎麼啦!只許你風流快活,就不許我重溫一下當年嗎!」
孫易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只有李綺雲,這事你是知道的,其它人,完全沒有這回事!」孫易說著,一腳油門踩下去,面包車發出咆哮聲,嗖地一聲飛竄了出去,留下一路的煙塵。
杜彩霞愣愣地看著遠去的車子,腿一軟,坐倒在了煙塵當中,徒勞地低泣了起來,自己終于失去了這個男人,雖然這一天她早已經看到了,從他崛起的那一天起,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猛烈。
孫易開著車剛剛一進村,今天的心情很差,也忘了看路,車子一栽,整個右側車輪陷進了泥坑里,前幾天下雨積水蒸發,只剩下一尺多深的淤泥,面包車的車身輕,動力又不足,幾腳油門下去,車輪打滑,非但沒有爬出來,反而陷得更深了。
「草!」孫易怒罵了幾聲,跳下車來,心中的郁氣更重, 地狠踹了車輪幾腳,一腳踹偏了,把車門都踹得凹進去好大一塊。
「喲,小易啊,咋這麼大的火氣!」正趕著羊向家走的老王大爺看著了,哈哈地笑了兩聲。
「咱村這破路該修了!」孫易壓下怒氣笑道。
「東墊一點,西墊一點,對付著就用吧,要是全修的話,光鋪河卵河沒有幾萬塊都下不來喲,誰舍得花那個錢!」王大爺笑著,幫著孫易推車。
以孫易的力氣,一個人就能把車子弄出來,但是架不住同村人的熱情,正說話間,六嬸子牽著自家的牛跟幾個老娘們一路說笑著走了過來。
幾個人一起發力,把車子從泥坑里推了出來,孫易把旁邊的碎石向泥坑里踢了踢,斬釘截鐵地道︰「村里的路得修,一定要修,村上沒錢,這錢我出!」
孫易說著,上車開車向家中走去。
剩下幾個人對視了幾眼,六嬸子直抽冷氣,「這小易倒底是發財了啊,幾萬塊都不當一回事啊!」
老王頭道︰「人家說說,咱听听就完了,幾萬塊,厚厚的好幾摞呢,扔水里也能听個響不是!」
「那可不一定!」旁邊的老張家的開口了,「我看小易可不是那種信口柴胡的人,他真要出錢拉卵石,咱就出人出鍬平地,人家錢都花了,咱還差幾分力氣!」
這時,另一個老王頭,外號王老五,當初孫易遇難的時候還拿一千塊人跑路,他早年走南闖北,留下不小的家底,就是有點中風,身子不靈活,在後娶的婆娘金花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听到這事,王老五的心里挺不舒服的,當既拍了板,「這事哪能讓小易一個人出錢,他真要修路的話,我拿一萬塊!」
王老五這話讓別人心里不舒服,你出錢算怎麼回事,早些年也不見你出錢修路,現在人家小易仗義開口了,你又出的哪門子風頭,你出錢了,那俺們要不要也出錢。
都是小家小戶的,攢倆錢都不容易,自家兒女要用錢,眼楮都不眨一下,但是現在要掏出錢來修走了幾十年的路,總覺心里不爽快。
村小人少,剛過了晚飯功夫,整個村里就都傳遍了,都知道剛剛發了財的孫易要自掏腰包給村里修路,本來只是拉幾車河卵石鋪墊一下,結果傳到最後變成孫易給整個村里都修水泥路了。
天剛黑,大門口就傳來了響動,半大的一點白跳下炕,從門洞鑽了出去,剛汪汪叫了兩聲就沒了動靜,然後搖著尾巴很歡快地先跑,用腦袋把門給拱開。
孫易听到動靜,知道是熟人來了,腳步聲很輕,孫易以為是杜彩霞,就躺在炕上看電視沒動地方,但是跟著抽了抽鼻子,那股淡淡的清香是只屬于羅丹的。
孫易一個骨碌爬了起來,向一點白揮了揮手,一點白低低的嗚呼了兩聲,然後顛顛地跑出去守大門去了。
「你家這狗咋訓練的?一窩出來的狗,小白這麼聰明,我家那兩只可笨了!」羅丹說著,遠遠地坐到了椅子上,椅子是老王頭給打的,結實耐用,就是不咋好看。
「我運氣好,挑了一只有靈性的!」孫易隨口答道,厚著臉皮挨著羅丹坐下,羅丹夜訪,讓孫易所有的壞心情都煙消雲散了,手指頭勾勾著想去模羅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