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手做飯喂飽自己和妹妹後,易紹抽空不顯眼地觀察了下屋子,得到的答案令他很滿意,這座屋子里只有他家妹妹一個人生活的跡象,並沒有其他不明男性入侵的痕跡。
只是……
小緹什麼時候喜歡上機械了?
他看著無意中找到了一些零件,嘆了口氣,不在身邊就是這點不好,完全無法把握她的準確動向。如果不是怕引起她的強烈反感,他早搬到這座城市和她一起過了。
再等一段時間吧。
「哥,要我帶你出去逛逛嗎?」洗干淨鍋碗的易緹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走了出來,如此問道。反正花店一天到晚也沒多少生意,不開也不誤事。
「不用。」易紹搖頭,「之前來的時候差不多都逛過了,而且天氣也太熱了。」萬一她中暑怎麼辦?一邊這麼說,他一邊默默掏出手機,對準系著粉色圍裙的自家妹妹,就是「 嚓」一聲。
易緹︰「……」好吧,她都習慣了。
青年心滿意足地給手機換了一張新屏保,又想起電腦中那足有十幾個g的照片,暗自慶幸,好在他隔段時間就會把手機中的相片全部上傳到電腦中,而且在發現丟手機之後就遠程刪除了其中的全部數據,否則可真是巨|大的損失——東西丟了,妹妹還白白給人看了。
易紹不得不承認,花店的確是一份適合女孩子的工作。就像此刻,他正坐在位于店中一角的桌邊,一邊喝著妹妹親手泡的熱茶,一邊看穿著黃色裙子、劉海用一只發卡斜別著的她在香氣四溢的花叢中來回穿梭忙碌著,真是相當賞心悅目。他開始暗自考慮,如果對小緹說自己不想工作了,求她包|養自己,成功率會有多高。
但緊接著,他就不這麼愉悅了。
因為花店中來了一位客人。
「易小姐。」
熟悉的聲音讓易緹抬起頭來,她朝來人點了點頭︰「薛先生,今天要什麼花?還是和之前一樣嗎?」
「是的。」薛夜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道。說話間,他的目光在店中逡巡了一陣,很自然地落到了易紹的身上︰「還有其他客人在啊,需要排隊嗎?」
「嗯?」易緹扭頭看了眼,「不,他不是客人。」
易紹心中冷哼,裝模作樣的家伙,這種謊話只有他家妹妹才會上當!
「哎?是男朋友嗎?」也難怪薛夜誤解,易緹和易紹的長相真的不太像,而且,他們血液的味道差別也很大,如果說前者的味道香到讓人難以抑制沖動的話,那麼後者就是讓人聞都不想再聞。大概也正因此,他沒嗅出兩人血液中的共通之處。如果非說有共同點,那恐怕只有一個——都很罕見。
「不,他是我……」
「小緹,」在妹妹說出接下來的話之前,易紹站起身來,端著茶緩步走到兩人中間,同樣微笑著說,「這位先生是?」
「是經常來買花的客人。」易緹一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胡思亂想了,連忙解釋道。
「哦,只是客人而已啊。」易紹略有深意地重復了下話語,意味深長地看向薛夜。
易緹沒注意到哥哥的眼神,只以為他誤會了什麼,肯定地說道︰「沒錯!」
等她取好花抬起頭時,只見兩位青年的目光正交織在一起,那叫一個激|烈,好一派「脈脈無言深情繾綣」,讓她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以及想起了……之前哥哥說要讀給她听的內容。不不不,肯定是她想太多了!
易緹有些猶豫地喊道︰「哥……」
「嗯?」易紹答應間,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顫,綠茶瞬間就濺到了薛夜的衣服上。隨即,他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薛夜︰「……」不是‘故意’,是‘有意’吧?
「這樣吧,」易紹將杯子放到妹妹的手中,「小緹你繼續包花,我帶他去洗手間清理下。」
易緹沒想到其他,只順從地點了點頭︰「好。」
就這樣,兩位青年一前一後地朝屋中走去。
易緹注視著兩人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對。想了想,她搖了搖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片刻後,兩人通過了院子,走入了屋中。
往左側走了幾步後,易紹突而停下腳步,轉過頭很沒有誠意地說道︰「抱歉,在想事情,一不小心就走錯了。」說著,又朝右側走去。
心中卻很清楚地確定了一點——這家伙應該從沒來過小緹的屋子。
這讓他覺得很滿意。
緊接著,他把對方帶入了洗手間中,順帶將門帶上。
薛夜走到水池邊,拿出手帕沾上水,一邊清理身上的茶漬,一邊通過鏡子與身後的人對視︰「這位先生,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誤會的。」
易紹卻懶得與之廢話,很直白地說道︰「離她遠點。」
他並不是不講理的人,事實上,他今天對小緹說的話,雖然她似乎不信,但其實有一大半是真的,她的確到了可以找男朋友的年紀了。雖然稍微想一下就覺得很不愉快,但他不能因為這種自私的情緒就耽誤她一生。
愛她當然就要希望她幸福。
但是,就算有人能從他手里牽走小緹,也絕對是眼前這個人。
易紹看得很清楚,當這家伙注視著自家妹妹時,眼中壓根沒什麼愛慕之情,反倒時而閃現出貪婪之色,簡直像是把他的寶貝妹妹當成了一碟新鮮出鍋的牛排,就等著切塊入口了。
就憑這家伙也想當著他的面就想騙走小緹?
白•日•做•夢!
薛夜微笑︰「我想,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與你並沒有多大關系。」他知道對方也許看出了自己的意圖,但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普通人類,需要在乎嗎?
易紹微眯起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事,都和我有關系。離她遠點,這不是要求,而是警告。」
「呵呵,」薛夜輕笑了聲,「你未免太自大了。」說話間,他漆黑的瞳孔驀然泛起一絲血色,「你以為自己能做到些什麼呢?」
這是催眠,吸血鬼的常用技能。
血族覺得,讓這位自大狂在靈植師小姐面前出點丑也許會很有趣。
下一刻,他滿意地看到對方的雙眼漸漸茫然了起來,緊接著……
易紹一把伸出手,狠狠地將面前這位薛姓青年的頭塞入了水池之中,「汩汩」的流水聲持續響起,池中的水很快蓄積了起來,被他壓制住的青年口中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身體微微顫動,似乎是想掙扎,力度卻很微弱。
雖然對方看來很可憐,但易紹的心中毫無憐憫感。雖然不知道對方剛才想做些什麼,但他的的確確從其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惡意。這種危機感在過去曾好幾次救過他,所以他對它很信任。
與此同時,薛夜心中的驚駭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催眠失敗也就算了,他堂堂一個血族,身體比大多數生物都要強悍過無數倍的高貴血族,居然被區區一個人類給壓制住了,而且連反抗都做不到。
對方的力氣明顯並不大,但是……
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此時,伴隨著推門聲,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哥……你在做什麼?」包好花後越想越不對勁的易緹最終還是選擇來查看下情況。
易紹微笑著轉頭,看向神情驚愕的妹妹,很是自然地回答說︰「薛先生不小心弄了一臉水,我在幫他擦呢。」說話間,他果然一手捏著薛夜的下巴,另一手正用手帕細細地擦著他的臉。
「是、是這樣嗎?」易緹看向薛夜。
後者朝她露出一個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嗯……嗯,是這樣沒錯。」無論是為了尊嚴,還是為了生命,這種時候似乎都不能不順著對方的意思來。
易緹︰「……」這一幕雖然看似很養眼,但是……她打開的真的是洗手間的門,而不是新世界的大門嗎?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打擾到了什麼,有些虛弱地扶額,「那你們繼續。」
說罷,她轉過身,還沒走幾步,突然又听到了奇怪的「咕嚕咕嚕」聲。易緹再次側過頭,朝後看去︰「什麼聲音?」
易紹一臉無辜地回望她︰「沒什麼聲音啊。」繼續擦擦擦。
「……是麼。」錯覺嗎?怎麼薛先生的臉越擦越濕啊。
眼看著再次被關上的大門,薛夜的眼中浮現出絕望的神色,與此同時,正微笑著看著他的青年簡直如同惡魔般,用溫和異常的聲音如此說道︰「既然小緹走了,我們來繼續談•一•談吧。」
「……」
隨即,他們在洗手間中待了足足半個小時。
兩人先後出去時,發現易緹正坐在沙發上,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們,眼神簡直好像一潭死水。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她此刻心中正在瘋狂地刷著屏——
他們為什麼在洗手間待這麼久?
為什麼洗手間里時而會有奇怪的聲音穿出來?
為什麼薛先生的表情看起來會那麼憔悴?
為什麼哥哥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滿足?
為什麼薛先生走路的姿勢有些踉蹌?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證明著——
她親愛的哥哥,在今天,和某位男性,一見鐘情緊接就中|出了。
這個世界……真是殘酷到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