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月收到李櫻的書信,隨即趕來。韓浩軒知道她在藥王谷呆不住,去李櫻那里,起碼李櫻會心疼她,也沒有阻攔。
惜月看見小櫻整個人瘦了三圈,也只能頻頻嘆息。兩個人來到芳菲樓,掌櫃的一見兩位老板都來了,笑的合不攏嘴。
「快進屋來,外面冷。」掌櫃的沏了一壺熱茶,拎著上樓。
小櫻一年半沒見掌櫃的,他老人家居然又掉了一顆牙,老了,大家都老了。
「昨天去錢莊看了一下,這一年半,大叔辛苦了。」小櫻看到自己不在都城的日子,掌櫃的存了二十幾萬白銀進去,怎麼不辛苦。
「沒什麼。我這把老骨頭,只要能活動,就一定會幫助四公主的。」掌櫃的自知,若是踫到別的東家,辛苦打點是本分,受氣受累,老了就會被送回老家,那里有干到老的待遇。
小櫻嘗了一口茶,沒什麼滋味。
「江山如今在皇兄手里,李樺也起不了波瀾。我只心系沐芳,想要把芳菲樓在臨州,寧州,徐州都開一家,下達郡縣,能做到什麼程度,視情況而定。以的話,陳國的建州,滄州,京城都要有。所以,今日,我請兩位,就是計劃一下,什麼時候,委派哪些人去,比較合適。」
「這麼一來,起碼本國七州,去掉這家,新州一家,還有五處。加上陳國九州,成本一下子要投入很多啊!」掌櫃的腰帶上掛著一個小算盤,啪啪啪,打得很響。
「我粗略算了一下,一個州先開一家,投入五千兩。聘請當地的廚子,要比賽前五的留下。上菜的伙計都要篩選,要請私塾的先生教他們禮儀。酒樓的房子要建設成芳菲樓的規模……」
「那真的要五千兩一家了。一次開五家,需要兩萬五。按照芳菲樓過去的收益,也不需要額外拿銀子出來啊。」王惜月知道,四公主喊她來,必定是要動那存著的八百萬。
「我要自己的酒莊,農園,錢莊。大叔,這是一個大工程,惜月,你能暫時回不去藥王谷了。若不然,你在臨州,青州,建州選一處,去看浩軒也比較方便。」
「無所謂。只是這麼大動靜,皇上那里……」惜月擔心的是朝廷不給商人壟斷,最不願看見一家獨大。
「我們酒樓一年的賦稅是多少?他要是吱聲,我就找他要沐芳。」小櫻都已經想好了,若是來過問,就說寄情賺錢。
「那就先這樣,我去找人,然後取錢。一次取幾萬兩出來,怕是人家錢莊不願意啊。」
「等一下,藥廬!生病了都會去看病。,若是沐芳病了,也會去藥廬。酒樓,錢莊,藥廬。這三樣是必不少的。」
「好。」惜月帶著掌櫃的先出去了,「公主你好好休息。」
出了門,掌櫃的問惜月︰「小姐,公主他是不是……」
「你就由著她吧。反正你年紀一大把,她也不會叫你去外地。也許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忘記傷痛吧。」失去全部的感覺,王惜月經歷過,所以懂得,才會包容。
宮門次第打開,巍巍高樓,侍衛整齊,這里不是家,卻住著家人。李櫻沒有戴孝,也沒有人敢計較。
北苑的內監踩著小步過來接︰「哎呀!公主娘娘,太後早就等你了,快隨奴才走。」
「謝公公。」小櫻快要忘記宮里的路線了。東宮現在住著梅妃跟李浩,西邊住著李樨,北面最遠的地方住著母後。是怎麼走呢?路好長啊!
小櫻低著頭,跟著內監一直走到門口,太後早已經站在那里了。
「孩子,你總算回來了——」一句孩子,太後激動的眼角濕潤了。
小櫻張開手臂,擁抱了過去,失去父皇的母後,也曾心疼不已吧。她一個人住在淒冷的北苑,看著所有人忙忙碌碌的奔走,是否跟自己一樣心如死水。
「母後。」
太後抱住了她,這個女兒自幼命運多舛,好在每次都能大難不死︰「回來就好。不走了吧?」
小櫻不想撒謊︰「過些日子去一次臨州。」
「也好。年輕,在家呆不住。」太後立馬改口,叫宮女去熱茶。看樣子是等了很久,茶都涼了。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母後,你過的好嗎?」
太後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開始嘮叨起來︰「什麼好不好的呢?進了宮,就不是自己的了。母後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要是能阻止你哥跟段琦軒聯手,也不至于搭上你。你說,要是在你父皇在世的時候,要了一道旨意讓沐芳像青城那樣做個書院的院長什麼的,那里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
原來琦軒跟大哥是這樣的關系,難怪大哥知道自己喜歡沐芳,卻已經幫助琦軒促成婚約,現在沐芳死了,他們又……一切都想明白了,是似乎也沒什麼用處了。惜李槿,還以為自己終于嫁的如意郎君。
「那李槿……」
太後臉色不悅︰「看她自己造化。她做的孽,我跟你父皇只是看著她長大,不忍心親自動手。听說被關了禁閉,該!」
哎!仔細想來四位公主,李槿被關了,自己剛辦完喪事,李樨一直未嫁,只有李檬命運好些,嫁給霍青城相安無事。
「只有十一公主,命運好些。」
說道十一,太後想起來一件事︰「她也十五了,前幾日來要圓房的日子,是青城說她年紀小,要往後推兩年。青城的年紀也不小了,整日里埋在書院,時常不回家。」
「青城……」听劉瑜說,自己去新州的時候,他還請旨要求陪護。都這麼久了,應該能看清,他是不能的了,怎麼還是老樣子。
「很快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要不,你留下來在哀家這里過?」太後的眼神很是殷切。
「不了。我還是在民間自在些。母後,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小櫻知道,這個世界,親人只會越來越少了。
出了宮門,李櫻深吸一口氣,跟葉子說︰「走,回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