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建州刺史吳恩像個老學究,動不動捋一捋胡須,說起話來要月兌晃腦。上任第一天召見了各個郡縣的縣令談話,第二天就來端王府拜見王爺。
琦軒照例要設宴款待,命紫雲挖了幾壇子老酒出來。
小櫻要去廚房忙活,想給新上任的吳大人做幾道小菜。
王府的宴客廳很寬敞,不僅以擺宴席,還能搭建台子表演歌舞。府邸里有這樣的格局,才配得上陳國唯一一位親王的身份嘛!
小櫻記得,孫或每次來,都是在落雨軒等候……所以,孫或是朋友,吳恩是新人。這麼一想,孫或放掉鳳長歌,豈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難怪他敢保證。當初把自己耍的團團轉,要自己去孫或府上彈琴,怕是他自己想听吧!
罷了罷了,誰叫自己那時候一無所有,求人家救人,被耍也只能認栽。
自從上次小櫻給琦軒做了一頓飯之後,就經常來廚房做菜。跟廚子一起久了,大家也都熟絡了。原本貴客來,該大廚揮的時候,大廚也客氣的說︰「要做的菜式都在這里,夫人要做哪幾道?」
小櫻走到哪里,都被遷就,過意不去,就笑著哄他說︰「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我哪敢湊熱鬧啊!大師傅,還是你來,我一邊看著就行。」
「也行!夫人,那明天你再來玩。」大廚豪爽,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
小櫻看著他切菜,刀工好的沒話說,又快又準。這麼好的廚子,脾氣還這麼好。要是在尋芳樓的那些個家伙,能有這麼好相處,自己就不會收到那麼多信封了。哎!有時間要****。
琦軒與吳恩初次見面,彼此不熟悉,都表現的十分客氣。
琦軒倒還好,在建州,他身份最顯貴。
吳恩來建州之前就打听過,這位王爺性格難以琢磨,必須小心伺候,所以比較拘謹,走路都筆直身板,就算坐下也不敢懈怠。
琦軒每問一句話,吳恩都恭敬的回王爺。
「吳大人在建州不出意外的話,要任職三年。當然啦,孫或孫大人兩年也就回京了。所以吳大人日後能會經常來王府,本王希望吳大人以不必如此拘束。」
「老臣不敢。只是不想怠慢王爺。」
吳恩說話倒是實在,真不知段瑞庭派他來,是何用意。是廢棄自己前的征兆,還是不管建州的象征。
「哪里有怠慢不怠慢之說。以後建州百姓,還要仰仗吳大人撐起一片青天呢。」琦軒敬了一杯酒,看到外面有丫鬟在等,不知何事。
「進來。」琦軒記得這個丫鬟,是降雪閣的奴婢。
丫鬟跪了下來,焦急的說︰「王爺,夫人不見了。奴婢找了兩遍,都沒有找到。」
「跑別處玩去了吧。她傷養好了,就閑不住的。下去吧!」琦軒沒有收到青溪那邊的消息,人,應該還在府里。
吳恩看出來王爺很嘴上說人沒丟,眼神卻在想人在哪里。「既然王爺擔心夫人安危,不如去找找吧。老臣也該回去了。」
「吳大人且慢。本王今日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幾道建州家常菜招待吳大人,大人怎麼以這麼快就走。她經常躲到沒有人的地方呆,一會兒到了吃飯的時辰就會回去,不必擔心。」
「哦?」吳恩第一次听說。來王府之前,衙役建議王府有三位夫人,一個槿夫人關了禁閉,一位青夫人喜歡舞刀弄劍,還有一位是郡主娘娘是皇後庶出的妹妹。不知道這位受了傷,躲起來的是哪一位,難道是第四位新夫人不成?
「王爺看來很了解這位夫人?」
「她呀!就是閑不住,喜歡折騰人。」琦軒提到小櫻的時候,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吳恩看他那麼自信,看樣子是很在乎這個女人。怪只怪外界對端王府的了解甚少,不然讓自己夫人跟王爺夫人交往,倒是以知道王府多一點的消息。
「不知道王爺夫人喜歡什麼?內子喜歡听戲,只要是她喜歡的角色,她听多少遍都不膩。」吳恩自以為找到了跟王爺建立友誼的方式,卻不想引起王爺沉思。
「喜歡什麼?」琦軒的印象里,小櫻擅長彈琴,即使是失憶,也對琴弦有親和力。是李楓曾說過不要讓她表演,一個真正愛琴的人,怎麼會不去炫耀自己的技術?她擅長政治,在後宮若不是女兒身,怕會奪了李楓的太子之位。但是她最後放棄了公主的身份,離開了皇宮。她到底喜歡什麼?
貌似喜歡銀兩,對金銀來者不拒。還很喜歡美人,跟李到處混跡。這都是以前,現在的她似乎很寧靜,坐在花下讀一本人物傳記。撿一片楓葉,能在湖邊蹲很久。
「王爺!王爺?」吳恩沒想到王爺想什麼想了那麼久。
「哎!吳大人一句驚醒夢中人啊!本王自認為對她十分了解,也呵護備至,卻不想,還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琦軒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以肯定的是,她不像以前那樣拒絕自己于千里之外了。
吳恩呵呵兩聲︰「女人,有時候也不需要去了解,只要她乖巧听話,也就和睦了。」
琦軒又是搖了搖頭,這個女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乖巧听話的。「我們開席吧。總這麼喝茶,菜在廚房就要涼了。」
小櫻圍著圍裙,蹲在灶台地下,看著火苗子呆。
大廚說︰「夫人,菜都上齊了,咱們出去散散風,一直坐著,腿會麻木的。」
「哦。」小櫻應聲起來,果然左腿麻了。呵呵。最後被大廚扶著到院子里坐下。
「夫人喜歡做飯?」大廚遞給她一塊鍋巴。
小櫻伸手接過,伸進嘴里咀嚼︰「我現在沒有喜歡的東西,腦子里空空的。感覺自己在混吃等死。」
大廚從未見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這麼說話︰「你別這麼說,看的出來王爺很在乎你,你要是死了,他多難過。」
「會嗎?」小櫻自認只有沐芳一個親人,現在沒有沐芳就感覺無家歸。琦軒,說不上哪里好,哪里不好的那個人,會為了自己難過嗎?他對待李槿,那麼冷漠。就連梅慕華那個表妹,都在一個屋檐下分居,青溪就根本是個掛著名分的女侍衛……是喜歡自己嗎?是感覺不到啊!總覺得他在眼前晃悠,卻沒有戀愛的感覺,沒有被追求的幸福。
大廚張望了一下,悄悄說︰「能住降雪閣的女人,那都是王爺的心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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