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馥雪見凌躍未來辭行,便前去看望,見凌躍與雲虯兩人伏在桌上睡覺,她便上前輕喚起凌躍,凌躍醒後自覺失禮,雲虯此刻听到聲響也睜開眼楮,見凌躍有些不知所措便起身道︰「賢弟不用擔心,現在已是傍晚,今夜就留宿這里,明早再走也不遲。『言*情*首*」
凌躍無奈只得依了雲虯,晚上又同雲虯同吃同眠,第二次一早就來與馥雪辭別,馥雪和雲虯將他送至府門外,雲虯將自己隨身佩戴的一塊雕刻著蝙蝠的碧玉取下來,送給凌躍以示相識之情,凌躍正欲為難,雲虯便上前取下凌躍腰間的一塊普通黃玉環,給他換上了自己的蝙蝠玉佩。
馬車漸漸遠去,雲虯便將黃玉環掛在自己腰間,便道︰「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這次真是多謝堂弟了,若不然我這做表姐的就太失禮了。」馥雪說著便轉身回府,雲虯回頭望了望馬車駛去的方向笑著急步上前道︰「堂姐跟我不用客氣,以後多邀凌躍來府中玩就好。」
轉眼已臨近年下盛譚帶著子孫忙著張羅拜祭的事情,除夕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倒也顯得其融融,盛譚覺得自己年邁,便想過了元宵節帶領子孫回杭州老家祭祖,見大家並未有意見便就定下了。
初七這日,允秘的隨時阿福抬著聘禮到府中下聘,盛譚廳堂中,阿福說道︰「郁大人,王爺已與福晉商量過,想納馥雪小姐為側福晉,還望郁大人成全。」
盛譚早就听柳氏說過允秘與馥雪的事情,便也沒有阻攔,說道︰「既然王爺與福晉都同意了,老臣並無意見,不知是選的何時迎娶?」「皇上封王爺為諴親王,定于下月十二行冊封禮,王爺想與那日迎側福晉入府,以示雙喜臨門。」
「既如此便依王爺的意思便是。」盛譚說完,阿福等人離去,柳氏便命丫鬟去請嬌媚妯娌,馥雪姐妹等人,金蟬听柳氏說這是給馥雪小姐的聘禮,又見聘禮的數量並不亞于當初香霰小姐,便笑著拽了拽馥雪的袖子表示祝賀。
馥雪見馨霜眼中噙著淚到自己跟前祝賀,她自知堂妹對允秘痴情,但自己卻內心矛盾,因為她還分不清允秘的本性,所以也並未喜悅,就這樣身不由己的接受別人對自己婚姻的安排。
元宵過後,盛譚夫婦攜帶靖軫兄弟和雲虯回老家拜祭去了,嬌媚芙蓉兩人也忙活著給馥雪收拾探望外祖母的東西,馥雪望著往日貌合神離的兩妯娌,此刻似冰釋前嫌,相互商量著為自己打點行囊。
一路上,馥雪與金蟬主僕坐在馬車里透過窗簾望著遠方,馥雪心中不覺的記起當年娘親未入殮時,外祖母帶著舅舅和舅母等人前來吊唁,娘親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兒,外祖母很是傷心,三舅舅也因念及兄妹之情,一怒之下將身旁的一尊琉璃花瓶摔在地上,二舅母和四舅母如同接到信號般撕扯摔砸房中的東西,外祖母急忙喝住眾人。
馥雪心中依舊清晰的記著外祖母說的話「你們姊妹雖沒了,但我們還有雪兒,她小小年紀,不能讓她心生恨意。」外祖母對自己如此的體貼,後來有派大舅舅來接自己去住了些時日,外祖母對待自己更是呵護有加,但自己大了反把外祖母給淡忘了,實屬不該。
馥雪正在回憶著,只見馬夫掀起門簾朝自己拋灑了些白色粉末,接著自己的意識全無,昏睡過去,余下的事情全然不知。
等自己睜開眼楮,依稀的見金蟬一手托著頭坐在桌面似有睡意,便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問道︰「蟬兒,這是何地?」
那女子一听自己醒了便上前笑道︰「姑娘想必是認錯人了,我不是蟬兒,我叫迎春。」馥雪這才揉了揉眼見面前的女子的確不是金蟬,只是與金蟬有幾分相像而已。
迎春將她扶起靠在床頭坐著,馥雪便問︰「迎春姑娘與我的貼身侍女金蟬眉眼極像,剛才誤認,還請見諒。」「金蟬?」迎春似有些開心的說道,「我倒是有個妹妹叫秋蟬。」
馥雪又想起當日初遇金蟬的情景「我叫雲秋蟬,小姐喚我蟬兒好了。」便問道;「迎春姑娘也姓雲?」「我的確姓雲,在家時父母給取名秋蛾。」迎春听了馥雪的話驚喜的說道,接著又收斂笑容道「來到這里鴇母給改名叫迎春。」
「鴇母?」馥雪似有些听錯了復又問了句「請問姑娘這是什麼地方?」「這里是‘仙客來’難道姑娘竟不知自己來到這里?」迎春也有些驚訝的問道。
馥雪搖了搖頭道︰「我是要去探望外祖母的,怎麼會來了‘仙客來’?」「你既然被人賣給我了,以後就好好給我賺錢。」不知何時一個四十多歲身著妖艷的婦人進門說道。
「我是史部尚書郁盛譚的而孫女,求鴇母讓我回府,便派人將贖金加倍奉還。」馥雪顯得很有誠意的說道,只听鴇母道︰「就算你是公主,買到我這‘仙客來’也插翅難飛。」
「是誰把我買到這里?」馥雪有些不悅的問道,鴇母直截了當的說︰「無奉告。」馥雪此刻有氣又急直覺喉嚨有東西上涌,吐出來一看全是血,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嚇得迎春忙扶她躺下對鴇母說︰「媽媽看在她身子虛弱的份上忙就讓她多休息幾日吧。」
「也罷,你給我好好開導開導她,適當的時候帶她帶房外,熟悉下我們這里的環境。」鴇母見迎春點了點頭便掩門出去了。
迎春見馥雪回過神來,忙給她倒了杯水扶她喝了幾口道︰「姑娘既然來到這種地方,也唯有泰然面對才好。」「如何讓我泰然面對,我迷迷糊糊的來到這里,至今都不知是誰害得我。」馥雪說著輕咳了一陣,迎春自哀自嘆的說︰「我原以為,只有我們窮人才會有無奈何,原來你們大戶人家也有。」
馥雪忽又記起金蟬當日死死拽著父親不願進‘夜來香’打的情景,如今卻不幸的隨著自己來到這里,此刻她該多傷心便問道︰「我與蟬兒一同被襲,為何現在只有我一人,蟬兒要是因此也進了這種地方,豈不讓我懊悔不已。」
「姑娘請放心,今日鴇母讓我來照顧姑娘,只見你一人,並未有我妹妹的蹤跡。」迎春說完,馥雪才松了口氣道︰「她若無事,我便安心,希望那害我之人不要傷害蟬兒才好。」
夜深時,馥雪听著外面走廊上有來回走過的腳步聲,也有雅客醉酒與娼妓間**曖昧等聲音,嚇的馥雪忙關上門又搬了凳子堵在門口,生怕那個yin邪之客模錯門進了自己房間。
此刻她在這個陌生之地驚恐未定伏在桌子上看著蠟燭一寸寸的燃盡,她心中清楚,女子倘若踏進這風塵地,從此便再無清譽言,三叔如此深愛著纏綿姑娘,卻始終不能讓她入府,想必那人將我賣到此地用意就在此,如何才能在這污穢之地讓自己潔身自好才是最重要的,眼下只有期盼著祖母他們早些回府,想起自己或許才有一線生機。
馥雪在心中暗自揣測是誰將自己賣到此處,轉念間又想起大嬸與三嬸兩人如此和諧的為自己收拾東西,難道兩人早已串通一氣?大嬸或許是怕我進了王府與堂姐爭寵,那三嬸又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