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過後,馥雪因想明日便要登台,諸多事情都不曉得,便下了樓去找迎春商量。『言*情*首*穿過幾個房間,見門外的詩詞「悄然無意放奇葩,裝點春前第一霞。」便輕輕敲了敲門,見迎春開門臉上雖帶些睡意,但驚奇的問道「姑娘如何找到我房間的?」接著將馥雪讓進房內,未等馥雪開口,轉念一想笑道,「竟忘記你是才女。」說著便給馥雪斟茶。
馥雪接過她遞給的茶說道︰「我在這里只認識你,既然明日我要登台獻藝,諸多規矩還不懂,還望迎春姑娘指點。」「這里無非是歡笑場,縱使你心里有苦,臉上也要笑顏如花,這樣才能討人歡心,在這里最主要的就是能讓客人心甘情願的將口袋里掏的錢都掏出來,到時候鴇母才會視你為搖錢樹。」迎春說著又道︰「今日咱們得罪了那伊洛,好歹你要賣藝,否則咱們少不得鴇母的責打。」
「難道這‘仙客來’就沒有與她平分秋色的人嗎?」馥雪疑惑的問道。「幽蘭姑娘不管品貌都與之相較,只是那伊洛太會見風使舵,在鴇母跟前把別人說的一無是處,以此抬高自己,再加上他跟伯爺的關系,鴇母才更視她為掌中寶。」迎春說著,有些欣喜的打量著馥雪道,「不過我覺得你要是精心裝扮一番,定會強勝她百倍。」
馥雪笑而不語,忽又問道︰「你剛提及的伯爺是誰?」
「就是昨日在伊洛門前遇到的男子,他叫伯先耀,我們都稱他為伯爺,他是當朝齊妃的弟弟,聖上子嗣少,齊妃的三阿哥又最年長,日後若登基成帝,少不了給他加官進爵,何況這‘仙客來’全靠他在背後撐腰,而這伯爺偏偏就鐘情于那伊洛,所以燕老鴇才對他如珍似寶,憑她刁蠻任性,也會視若無睹。」
馥雪會意的點了點頭。
次日夜間,舞池中流光溢彩,十多個雙手持粉白相間的綢扇的舞伎,在舞池中圍成一圈,扇柄輕振慢慢展開,仿佛是那盛開的蓮花,只見蓮心中拋出兩條黃色的絲帶,緊接著馥雪身著黃衣緩緩起身,拋起的絲帶原來是她的衣袖,接著舞伎向四處散去,馥雪在原地旋轉。
這時台下有幾個微醉的雅客起哄,有的說是「庸舞難以入目。」有的見馥雪相貌便說︰「不如與我床笫之歡。」馥雪站住身子見金桂正在其中一個起哄者懷中。
金桂見馥雪注意到自己便笑道︰「自古流傳飛燕能做掌上舞,從未親眼目睹真是此生之憾,疏影姑娘既然是舞妓,想必會跳,不如給大爺們舞上一段,一開眼界。」
馥雪被台下的哄亂生鬧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听金蕊說道︰「飛燕做掌上舞也只是流傳,未必信,金桂姑娘體態輕盈,不會是想大顯身手吧。」
「若論撫琴金桂倒是在行,若說舞姿卻比不上台上那位。」只听樓上傳來話語,馥雪抬頭一看見伊洛正依偎在伯爺懷中,兩人伏在樓上的護欄往下俯視,又見伯爺朝自己拋了個媚眼,便道︰「都說伊洛姑娘手掌縴細,不知伊洛姑娘否獻出玉掌用來作舞。」
「是啊,伊洛姑娘,你的芊芊玉手加上疏影姑娘的舞姿,才謂珠聯璧合。」金蕊身旁的菡萏望著伊洛笑說。
伊洛被兩人連擊的一時有些語塞。
「就算伊洛姑娘願意為我們‘仙客來’犧牲玉掌,她身旁的伯爺也未必舍得。」金桂說著,像是記起什麼的道︰「我倒記得前面不遠處有座破廟,里面有個蓮台,約有一尺,用來作舞,謂兩全其美。」
鴇母不知如何安撫台下哄鬧的雅客,听了金桂的話說道︰「諸位大爺稍安勿躁,我這就命人去抬來。」
馥雪見鴇母真的安排了兩個壯漢去寺廟抬蓮台,又見伊洛與金桂狼狽一笑,便想原來兩人早有預謀,今日倘若不舞,日後不知他們又會如何奚落,當下只得回房更換衣服。
馥雪在房中更換了一身白色的輕若蟬翼的束腰服侍,迎春擔心的問道︰「姑娘真會掌上舞?」「幼時在府中雖學過舞姿,卻也已經模糊了,事到如此也只能憑印象了。」
正說著,馥雪見幽蘭抱著古琴和竹韻進屋,幽蘭說道︰「疏影姑娘摒除雜念,隨興而舞便,我替你撫琴,竹韻唱歌,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馥雪對兩人感激的點點頭。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舞池中央放著一個台心約一尺的蓮花座,馥雪單腿立在上面,幽蘭輕拂琴弦開始彈奏,只听竹韻輕柔的唱到︰「涂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偷穿宮樣穩,並立雙跌困;縴妙應說難,須從掌上看。」
馥雪在蓮台上听著著兩人的歌曲,隨興的而舞,台下眾人見馥雪在蓮台上容姿輕盈,步態飄逸,衣袂搖曳,恍若天仙,不覺得出陣陣驚嘆。
伊洛見身旁的先耀看的如痴如醉,嬌嗔的掙月兌他的臂膀匆匆下樓,來到金桂面前狠瞪了她一眼道︰「都怪你弄巧成拙,才讓這賤人出盡風頭。」「她只不過是一時得意,姐姐你何必動怒,您才是牡丹,誰敢與您爭艷?」金桂說著見伊洛臉上露出喜色,只听她說道︰「也罷,我們就去給她收收場。」
馥雪在贊嘆聲中下了蓮台,幽蘭和竹韻還未來及上前祝賀,伊洛和金桂早已上前扶住馥雪,伊洛輕柔的說道︰「疏影妹妹真是辛苦你了,不過能為我們‘仙客來’曾彩,媽媽定不會虧待你。」
「是啊,疏影妹妹,你今日能如此鋒芒畢露,也不枉伊洛姐姐指教你一番。」金桂說的令馥雪覺得一頭霧水,只听下面的有人說道︰「我說那姿態有伊洛姑娘的影子,原來是得了她的真傳。」幽蘭听著台下眾人吹捧伊洛的話便上前拉過站著呆的馥雪道︰「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馥雪房中,竹韻氣呼呼的說道︰「怎麼有臉皮這麼厚的人,自己沒出力,反倒好處都讓她佔盡。」「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幽蘭說著拉著馥雪的手道,「疏影妹妹,雖說這里是風月之地,你我都身不由己,今日你鋒芒乍現,更是會引起伊洛他們的注意,日後行事要萬分小心了。」
「是啊,疏影妹妹,以前的茉莉就是最好的例子。」菡萏在一旁應和的說道,見馥雪狐疑的望著自己便接著說道︰「你知伊洛身旁那男子的身份?」
馥雪點了點頭道︰「昨日听迎春說過。」「所以伊洛平時飛揚跋扈,我們都只能忍氣吞聲,以前的茉莉有心與她相較,就因為惹惱了伊洛,伊洛不知如何向伯爺讒言,最終卻被伯送去了兵部,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遭受千人輪盡而亡。」
馥雪有些驚異的望著眾人,見大家臉上都掛著愁容,心中現下也明白為何迎春昨日被伊洛嚇得戰戰兢兢了。幽蘭等人見馥雪似有些倦意便各自回房。
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不僅僅是因為同情茉莉的遭遇,更是擔心自己這一舞怕是要被人知曉了,傳到府中或許祖母會派人來接自己,是自己一個舞伎的身份,又如何能再回的了郁府,就算祖父祖母既往不咎,那些嬸娘豈不又要對自己冷嘲熱諷,哪個男子又敢取一個舞伎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