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璟一回到家,就立即月兌掉了腳上磨人的鞋子,然後輕揉著因受力而疼痛的關節。
湯小依一臉諂媚地迎上來,「爺,面試得怎麼樣?」
「還算順利,明天可以正式上班,稅後月薪7000,包含各項保險福利。」葉璟一口氣答完了湯小依想要問的問題,然後開始換衣服。
湯小依沒有問題可以再問,只好訕訕地笑著。沒一會兒,她又笑眯眯地湊過來︰「璟爺,為了慶祝你成功獲得你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我們今天晚上去酒吧玩玩怎麼樣?」
「不要!」葉璟想也沒想就拒絕,她實在不想穿得那麼招搖去酒吧听那些吵死人的重金屬音樂。
湯小依一副討好的模樣央求著︰「去嘛去嘛……不是說,那個……陳……宇軒是開酒吧的麼?我想去玩一玩……」
葉璟看問題湯小依一副可憐的樣子,忽然就想到了之前關于她的一些小片段。
湯小依每次失戀,得到好處的都是她;以前每次被顧安遠粉絲團欺負,都是小依跳出來替她出頭;她在日本留學三年,小依至少飛過去不低于七十次;她坐車犯困,小依為她下載動漫;她作心理咨詢講日語,小依就安靜的等候;她每次情緒一有不對頭,無論小依手里拿著多麼漂亮的衣服,都是第一時間沖過來。
安安靜靜的湯小依,就這樣在葉璟身邊以最好朋友的身份存在了七年。七年里,小依交過無數男友,卻永遠只有她這樣一個真心的知己。
現在,她愛了一個人,她低聲下氣央求想去酒吧,只是為了去見陳宇軒。
「額……行!我和你一起去,不過,我有個要求!」葉璟的心里閃過一絲疼惜。
「我付賬嘛!我答應,我答應!」听到葉璟同意,湯小依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要去見意中人一樣開心。
「不是這樣,」葉璟淡淡的否定,「我的要求是,我要穿我覺得舒服的衣服,不要穿你買的禮服!你還不許覺得我丟你的臉!」
「行行行……爺,您說了算。」
晚飯後,湯小依先回家去開了輛大黃蜂過來,換了套靚麗的衣服,然後精心化了個美麗的夜妝,才妥妥地拉著葉璟出門去。
直到要出門了,葉璟才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她並不知道陳宇軒的酒吧在哪里。
湯小依也急了,催促著葉璟趕緊問。葉璟忽然想到前幾天陳宇軒打過她的電話約她打麻將,于是立即翻出手機通訊記錄查找起來。
電話里,陳宇軒顯得有些驚訝,但還是非常熱情的告訴了她酒吧名字和地址。
晚上八點,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湯小依開著車,駛入了車流里。
陳宇軒的酒吧「夜色」處于正江灘邊,此時,在酒吧街迷離燈火的照耀下,路上的行人的表情都顯得無比朦朧。湯小依泊好了車子,牽了葉璟的手,就朝「夜色」走去。
酒吧里面冷氣開得很足,舞池里的年輕男女們都已經開始熱了起來。湯小依向灑保定了位置,點了啤酒就開始四處張望了起來。
「夜色」酒吧非常大,一樓正中是一個圓形的舞台,外邊就是散座和卡座。二樓是酒吧的包廂,包廂外是一圈可以直接俯視舞台的白色矮圍樁。
葉璟坐在高腳凳上,一口一口喝著紅茶,然後無聊地環顧著四周。
這座城市有太多屬于夜晚的人。他們都在夜色降臨之後,才顯露出最真實的自己。只在這一刻,他們才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壓力。
湯小依等了好久,也在人群中看了很久,始終沒有看到陳宇軒。所以,連一點制造偶遇的機會也沒有。心情有些低落,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啤酒。
沒過多久,湯小依就已經自己一個人喝掉了兩瓶啤酒,又覺得一個人喝得不夠盡興,開始拉著葉璟玩骰子,誰輸了誰喝酒。
葉璟有些擔心她會喝醉,而且又是開了車來的。湯小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豪氣地一拍豐滿的露了一小半的胸脯,「爺,你放心!我給司機打電話了,晚上他會來接我們的!」
葉璟只好陪著湯小依玩了起來。以前葉璟總覺得骰子這個東西應該是非常簡單的,憑她的智商,絕不可能輸得太慘。只是後來玩得多了,才發現,骰子講究的並不是計算,而只是去猜測對方的心理。
而對于心理學,葉璟幾乎一竅不通。
很快,葉璟就連喝了好幾杯啤酒了。她有些不服輸地站起來,折手臂靠在桌子上,睜了雙眼,對著湯小依說道︰「小依,再來!我怎麼會算不過你!」
繼續玩了幾盤,葉璟還在輸。她嘟了嘴,然後不情願地喝了手中的一杯酒。
玩著玩著,葉璟才感覺到身邊的異樣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三個瘦瘦的男人,一臉壞笑地盯著她們。
「妹妹,要不要一起玩啊?」男a開口問。
湯小依笑得花枝亂顫,一起一伏間,盡是關不住的滿園春色。「喲,帥哥,今天我們姐妹兩個想單挑呢!」
男a伸過手去輕握住湯小依的手腕,邪魅地笑著︰「妹妹,不要這麼掃興嘛!相逢就是緣,哥哥陪你玩!」
湯小依被陌生人抓住了手腕,很是不爽,抽出手臂來用力一甩,輕喝道︰「你干什麼?」
男a不屑的笑︰「咿呀和,打扮成這個樣子出來,還裝什麼清純!」說罷又伸出手去抓湯小依的手。一旁的葉璟看到小依負欺負,一時心急就準備沖過來,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她身邊的男b抓住︰「小妹妹,不要怕嘛!我們都是好人!」
葉璟身材本就嬌小,被男人這麼用力一拉,根本動彈不得,急得就快哭出來。
一樓大廳里,盡是隨著動感音樂熱情扭動的紅男綠女,大家都著時尚夜妝,在酒吧里拼命舞動著。唯有葉璟還穿著她喜歡的天藍色短袖襯衫,和米白色軟布料七分褲,那模樣就就像是一個清純無比的大學生。
男b打量了一下她,「嘿嘿」笑了兩聲,轉頭對男a和男c說,「這個,是我喜歡的類型哦……」
湯小依被握住了手,氣急敗壞,開口說道︰「再不放手,我讓你在這個城市沒有立足之地!」湯小依說的是實話,她太明白她的錢可以做到什麼事情。
听到湯小依的話,葉璟也忽然有了底氣,大吼一聲︰「你給老娘放手!」
男b顯然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耳邊,忽然湊了頭過去,就像是要將臉貼上來一樣,葉璟受到驚嚇,連連後退。退了幾步忽然腳踩上了別人的腳,背部也撞上了後面人的胸。
顧安遠順勢將退過來的葉璟環手一抱,一腳就踢了到了男b腿上。他還穿著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褲,就那麼玉樹臨風的站著,也憑空增添了幾份凌厲。
老板陳宇軒立即走到湯小依身邊,佯裝拉過湯小依的手,對旁邊的幾個男人道︰「幾位,歡迎到我的‘夜色’來玩,來了就是客,這樣,我今天給各位打個七折,希望你們玩得開心。」說罷又一副老好人模樣地叫過酒保吩咐了打折的事情。
男a和男c見到男b被踹了一腳,心有不甘,跳了上來就準備反擊。顧安遠環著葉璟轉了一圈,用自己的側身對著那幾個男人,怒火熊熊地盯著他們。
男b自己這時倒失了底色,拉住了男a和男c,假裝放狠話對顧安遠說道︰「今天算你走運!走!」
顧安遠看了看正朝小四傻笑的湯小依,輕皺了眉頭,說︰「你送她回去。」然後雙手拖了葉璟就往外走。
從酒吧一樓到門口,顧安遠一直不說話,只拼命用力地拖著她。他的表情很是難看,看起來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一樣。在整條大街閃亮如白晝的燈光里,照得他的臉色蒼白發亮。
從陳宇軒打電話告訴他葉璟詢問酒吧的具體地址開始,他的心就沒有平靜過。匆匆結束加班開了車來找她,結果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她被別的男人拉住的模樣。
葉璟默默跟著顧安遠走著,不敢說話。她能明顯感覺到顧安遠的生氣,也不知道要如何才打破這僵持的局面,只好任由他牽著。
顧安遠帶著她坐上了自己的車子。兩人就那麼安靜的坐著,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
之前葉璟喝了不少酒,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被車窗外的夾雜著江潮熱浪的夜風一吹,卻感覺更加頭重暈乎乎了。
「安遠……」葉璟忽然親呢地喊著顧安遠的名字,「嘿嘿,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葉璟決定裝醉裝傻。
顧安遠心一軟,扭過頭來,還帶著一點殘留的生氣,垮著一張俊臉問︰「你喝了多少酒?」
葉璟傻乎乎地笑,還擺了擺手,「不多不多……才……才三瓶……」
顧安遠臉上的黑線更多了,他忽然俯了身子過來靠近葉璟,直直地盯著她的眼問︰「你剛才讓他們給誰放手?」
「老娘啊!」葉璟想也沒想,直接就月兌口而出。說完之後,才發現這句話中帶了那麼點霸氣,而更多的……竟然是在顧安遠面前撒嬌的意味。
「嗯。」顧安遠點點頭,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把頭繼續往前傾,逼得副駕上的葉璟無路可退,只好縮了脖子微眯看著他。
顧安遠忽然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穿成這樣到酒吧來……對男人是多大的誘惑?」
顧安遠的氣息就在自己面前,他睜著黑寶石般的眼楮朝她望著,似乎要望到她的心里去。葉璟垂死掙扎︰「我穿得這麼樸素……哪里都沒有露……」
顧安遠低低的伏在葉璟耳邊,呼著熱氣道︰「可是小璟,你誘惑到我了怎麼辦?」
葉璟的臉原本就因為喝了酒而嬌紅無比,這時又听到顧安遠的調逗,一時覺得全身酥麻,忍不住將頭直往門邊靠。
顧安遠淺嘗輒止,放開了葉璟的手,伸出手去準備捏一捏她的臉蛋,最後手還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溫柔地對她說︰「我送你回家。以後如果沒有我在場,你不許再到這類地方來。」
這句話顧安遠用的是命令的語氣,根本容不得葉璟反駁。葉璟的行動因受酒精影響有些不受控制,但她能清楚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那是被愛和被保護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