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鳳的反對,宋智峰最先有所反應,但也不過是掀動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而已,想要施展欲拒還迎的手段嗎?
「胡鬧!」姚千軍呵斥道,「你是不是還……」
王雪忙拽了一下丈夫的衣袖,阻攔他繼續說下去,金鳳在金水鎮那場荒唐的表白不可再提。
「鳳兒,智峰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父母幫你選擇的人,絕對是人品上佳,你就相處著看看,著實不願,父母也不回勉強你的。」
王雪動情的曉之以理,希望女兒可以有個好歸宿。
「我……」金鳳在王雪溫柔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言一出,她便後悔,在這個世界上呆久了,不知不覺間,放縱了自己,向來心底暗留三句話,而今,倒是一句不存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謂親事,素來不由自主,只是,她不屑這樣一個將軍夫人的位子。
「我不是……」目光慌亂,語言更是無措,遲疑了半晌,金鳳也沒解釋出個所以然,索性放棄了開口,垂下頭,學鴕鳥般來個回避。
「呵呵,孩子害羞了,想來也是願意的,只是被智峰欺負了,心里堵著氣罷了。」宋正海借機為自己尋了個台階,笑呵呵的打著圓場。
姚千軍瞪了眼自家不爭氣的女兒,沒有反對,捧了宋正海的場。『**言*情**』
宋智峰神色不明的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沒有開口拒絕,身為老爸,自然明了那重意思。
而姚金鳳自然不會再開口反對,只是,心底那層不甘心別提多重了!
「鳳兒,智峰的媽媽早早逝去,我對這孩子的管教也不甚嚴厲,容他叛逆了許多年,至今還學不會與人相處之道,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一些,別看他寡言寡言的,其實這孩子……」
宋智峰側,目光掃向喋喋不休的老爸,驀地,開口打斷,聲色依然泠泠泛冷,「爸,我的事自有主張。」
不近不疏的態度,宋正海看著極為惱火,但也無法在外人面前重聲訓斥,只得作罷。
王雪看出場面的尷尬,笑了笑,道,「孩子的事,順其自然也好。智峰平時忙得厲害,難得回家一趟,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父子團聚了,老姚部隊里也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這……我還約著姚老弟晚上喝個痛快呢!」宋正海開口挽留道。
姚千軍收到王雪的眼色示意後,站起身,忙擺手拒絕,「我早戒酒啦。」
姚千軍是個爽朗的漢子,說話素來直來直往,但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能看懂老婆王雪的顏色,雖然平日里從來都是粗心大意,不懂給領導們台階下。
「這還真是遺憾呢!弟妹管教的太嚴啊!」宋正海也不強求,哈哈一笑,不再挽留。
姚千軍和王雪帶著金鳳離開宋家後,宋智峰二話不說接著就要出門。
「站住,你還把這里當家嗎?」宋正海收起臉上的溫和笑意,板起了臉,一聲呵斥,力度不遜姚千軍。
宋智峰頓住腳步,冷笑道,「若不是媽媽的遺言,我還真不想把這里當家。」
父慈子孝,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戲,撕去那層虛偽的面具,他們父子早已經沒有親情可言。
本來打算就這麼離去,可宋正海的一聲呵斥,把宋智峰今日的不滿全部提了起來。
解下領口的扣子,宋智峰坐到沙上,雙腿交疊,姿勢十分放縱,軍人的氣勢消之殆盡,「難得能從你的口中听到不可勉強這句話,我還以為你的人生中沒有這個概念呢!」
冷嘲熱諷的語氣,讓宋正海險些提不氣來,顫抖著手指向不孝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無意中遇見了你的老戰友,听到了幾句閑話,不過,我倒覺得說的很對。」彈了彈衣衫上的褶皺,宋智峰垂著頭沒什麼表情的說道,但眼里的恨意卻是絲絲點點的透露出來,他听到那些話後,在媽媽的墳前大醉了一場,恨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媽媽的那些條件。
宋正海面色忽然一僵,目光黯淡,經歷革之後,戰友對他什麼評價,他自然清楚,這也是當年他毅然退役選擇經商的原因。
兒子進入部隊,有些人不可能不遇到,知道這些事情也在預料之中,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不,他早已知道,只是隱忍不罷了。
像抽掉了身上的力氣,宋正海站立不穩,擺了擺手,聲音頹然低了下來,「早些年,我以為你是為了你媽媽才這麼恨著我,沒想到,你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多,也罷,的確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但這些年我們父子相依為命,我也極力在彌補,你卻……」
搖了搖頭,自己中止了這番悔改愧疚的剖心之語,他的軟弱很少流露,更別提在兒子面前。
看著無動于衷的兒子,宋正海苦笑,他對自己的恨意怕是這輩子消不了,柔兒臨去前,希望父子不再有隔閡,好生相處,她也可以瞑目,原來好生相處是如此艱難。
輕輕嘆了口氣,宋正海接著說道,「你媽媽生前確實想和姚家結親,今日叫鳳兒前來,並不是一定要你們結婚,但我見著鳳兒這孩子年紀輕輕就處事穩重,而且十分貼心,若不是覺得她適合你,也不會……罷了,你自個兒選擇吧,只希望你別後悔錯過這麼好的女孩。」
「你果然年紀大了,看人的眼光不行了。」宋智峰毫不客氣的否認宋正海的看法,那個女孩,絕對不適合自己。
不想繼續糾纏在這無用的話題上,但素來尊敬媽媽的他也不會執著反對。
「我回部隊。」穿著這身衣服,宋智峰頭也不回的離開家,這里讓他窒息,這里有著他十分怨恨卻又不能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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