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府衙中,劉大為佝僂著背听著梁廣的訓話。
「你真是個廢物,讓你去給侯爺物色幾個女子,你就弄了半天!」梁廣氣憤的罵道。
「大人,本來很順利的,半路上踫上了一個臭小子——」劉大為試圖推月兌著責任。
「好了!本大人不想听你廢話,」梁廣一揮手打斷劉大為,「幸好侯爺沒有發怒,不然有你我受的!侯爺此次來我江寧府,你我要好生伺候著,稍有差池,你我烏紗帽不保是小,惹惱了侯爺,你我性命都堪憂,當今可是任家的半個天下啊!」
「是,是,是!」劉大為不住的點著頭,「我一定讓侯爺過得舒心,一定,一定!」
「好了,你回去吧!」梁廣一甩衣袖背過身,不耐煩的揮揮手。
出了江寧府,劉大為用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同時想起慕容童,狠狠的咬著牙說︰「下次最好別讓我踫到你!哼!」說完坐上轎子離去。
出了百花樓,夜已過半,慕容童速速回到慕容府後院,左右瞧了瞧沒人,然後開始輕輕的敲門。
「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啊?」小沫壓著聲音著急的問。
「哎呀,說來話長,先進去吧!」慕容童和小沫悄悄的溜回房間。
「爹沒來吧?」慕容童坐下來先喝了一口水問道。
「沒有,老爺這幾天都在愁大少爺的事,」小沫老老實實的說。
「哦,那就好,」慕容童松了一口氣,「今天都怪那幾個無賴,耽誤了辦正事兒,也沒見到那個莫雅芸!」慕容童憤憤的說。
「對了,小姐,你去哪里了,這麼晚才回來?」
「哎!那幾個官兵一直不停的追我,情急之下躲進了……好像一家青樓吧,」慕容童回憶了一下說,然後想起今晚的遭遇,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小姐,想什麼呢?真麼開心?」小沫莫名其妙的看著傻笑的慕容童問。
「哦?沒什麼,沒什麼,」慕容童回了回神道,「對了,你怎麼回來的?」
「本來有幾個人追我的,後來把他們甩開,就跑回府了!」
「哦,對了,我哥怎麼樣了?」
「還在跪……」
「去看看!」
想起慕容奇,慕容童心里又升起濃濃的惆悵和擔憂,比起自己的調皮搗蛋,整天給家里惹禍,慕容奇恰恰相反,他武功高強,一表人才,從小很听話,也從來不頂撞父母,可這次……哎!
「哥!」慕容童看到慕容奇搖晃不穩的身子,心疼的跑過去扶住他。
「小姐……!」陪在慕容奇身旁的小四看到慕容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勸勸大少爺吧,他已經跪了三天了,這樣下去怎麼行?」
「童兒,你……來了?」慕容奇強擠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的說。
「哥!你別再跪了,回屋吧!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慕容童努力的要扶起慕容奇,卻被他拂開雙手。
「童兒,我不能……接旨,我要娶芸兒……芸兒!」
「哥!我听說公主趙洛蓉溫婉賢淑,人很好的,哪里比不上那個莫雅芸?況且那個莫雅芸只是個青樓歌妓——」
「我不許你這樣說芸兒!!」慕容奇憤怒的打斷慕容童。
「哥!」慕容童氣惱的跺跺腳。
「奇兒!」慕容夫人在眾丫鬟的的攙扶下走過來。
「娘!」慕容奇虛弱的喊道。
「奇兒,你可知道這是聖旨!如果你違抗了聖命,咱們全家上下八十多口人……都要被殺頭的……」慕容夫人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
「不!娘,爹是輔國大將軍,他可以想辦法的,」慕容奇幾近哀求的說。
「奇兒,難道你不知道嗎?當朝皇上重文輕武,你爹有名無實啊,雖然皇上有意啟用你爹,但是朝廷奸臣當道,有你爹的仇人任太師從中作梗,還不知道何時有這個機會啊,唉……!」慕容夫人嘆了一口氣,接著道,「這次你爹瞞住侯爺說你人在外地,推遲了接旨,已經是幫你撒了彌天大謊啊……」慕容夫人說著抹起了眼淚。
「這麼說……」慕容童听罷絕望的暈了過去。
「哥!哥!」
「奇兒!奇兒,快抬大少爺進屋!」慕容夫人招呼著家丁抬著昏倒的慕容奇進了屋。
經大夫診斷幸好只是跪的時間太長,進食太少而造成身子虛弱,沒什麼大礙,大夫開了藥拿著重金離去。慕容夫人看到天快亮了,只留了兩個丫鬟和小四在此照顧,讓其他人去休息了。
回到房里,慕容童著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嘆著氣。
「小姐!」
「小沫,你說怎麼辦啊?哥又不願意娶公主,可是又不能抗旨!」
「解鈴還須系鈴人,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你快說!」慕容童抓著小沫的肩膀著急的說。
「大少爺不想娶公主,無非是為了那個莫雅芸,如果那個莫雅芸離開了金陵……」
「對呀,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慕容童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的說,繼而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不行,這樣哥知道了會更難過的,我不能這麼做!」
「那怎麼辦?我听夫人說,侯爺後天又要來傳聖旨了!」
「哎,小沫,你說讓我哥帶那個芸兒遠走高飛,怎麼樣?」慕容童挑挑眉,眸子一亮。
「這……」這不是和抗旨一樣嗎?小沫暗忖道。
「對,就說我哥在外地一直沒回來,先出去躲一陣,等生米煮成熟飯,皇上也沒辦法,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做小吧,哈哈哈,就這麼辦!」慕容童像完成了一件豐功偉績般笑起來。
白天慕容童補了會兒覺,又去找慕容奇具體商量了半天,到了晚上便換上男兒裝偷偷的和小沫趕去了秦淮河畔,經過慕容奇的描述,慕容童終于從慕容奇的口中知曉了這個芸兒是百花樓的歌妓,也是秦淮的花魁,這下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兩人一路躲著那些妖嬈女子的拉扯,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找到了秦淮河畔最有名的青樓——百花樓。
看到偌大的牌匾刻著鎏金的「百花樓」三個大字,慕容童的身子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
「哎,兩位公子,第一次來吧,快進來呀!」柳媽媽看到慕容童和小沫呆呆的站在樓前望著牌匾,趕緊上來招呼。
慕容童帶著好奇心跟著柳媽媽進入樓內,看到眼前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媽媽松開慕容童,在幾個姑娘耳邊說了幾句話,幾個姑娘就齊刷刷的向慕容童和小沫撲來。
「公子,公子……」
「公子,來嘛,你是要听曲還是……嗯?」兩個姑娘邊用手絹掃著慕容童邊推搡著他上樓。
「哎,哎……」慕容童一邊拂開她們的手,一邊回頭找尋著小沫。
「小沫,小沫!」
「公子!」小沫掙月兌開另外兩個姑娘的手,跑到慕容童身邊,輕輕的說,「咱們還是走吧!」
「哎,兩位公子來了都還沒有歡樂歡樂,怎麼能走呢,莫非嫌棄我們這些姑娘招待不周?」一個姑娘嬌滴滴的說。
「不……我……」慕容童剛要接話,忽然听到悠揚的琴聲從樓上傳來,不自覺的月兌口而出,「咦?這琴聲真是好听啊!」
「那是當然,芸兒姐的琴藝在這秦淮河畔可是出了名的!」一個姑娘驕傲的說。
「莫雅芸?」听到這三個字,慕容童方才憶起來這里的目的。
「哎,公子,您干嘛去?」
「哎,公子,您不能擅闖芸兒姐的閨房!」
慕容童不顧幾個姑娘的拉扯,循著琴聲徑直走去。
「哎,公子!」快要到達琴聲源地,柳媽媽急匆匆的趕來擋住了慕容童的去路。
「媽媽,這位公子非要見芸兒姐,攔不住……」
「嗯,我知道了,你們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柳媽媽一揮手,幾個姑娘就拖著長裙,擺著水蛇腰下樓去了。
「你干嘛擋我?」慕容童不滿的用手蹭蹭鼻子,一頭霧水的看著柳媽媽。
「公子,您要干嘛去?」
「去找莫雅芸啊!」慕容童坦白的說。
「公子,您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百花樓的規矩,這芸兒姑娘可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柳媽媽陰陽怪氣的說,同時好奇的盯著年紀輕輕的慕容童。
「嗯?那怎麼才能見?」慕容童疑惑的蹙起眉頭。
「我說公子,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充愣?」柳媽媽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公子,她的意思是要錢……」小沫貼近慕容童的耳朵低語道。
「哦,明白了,小沫,你帶了多少錢,快拿出來!」慕容童用胳膊蹭蹭小沫俯低聲說。
「咳咳,」慕容童接過錢‘吭吭’了兩聲,然後松松身子問,「那……見這個莫雅芸要多少銀兩?」
「听一曲兒,100兩,」柳媽媽伸出一個手指頭說。
「什麼?」慕容童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盯著柳媽媽,「就听個曲子,100兩?」
「沒錢啊,那就算了!」柳媽媽揮揮手不屑的說。
「誰,誰說沒有的?給!200兩!哼!」慕容童甩給柳媽媽兩張銀票。
「哎呀,公子,這就好了嘛,我帶你去!」柳媽媽接過銀子放進衣袖笑眯眯的對慕容童說。
「芸兒,有客人來了!」推門進入莫雅芸閨房,柳媽媽笑呵呵的說。
「知道了,媽媽!」粉紅色紗帳內傳來溫柔清涼的聲音。
「咦?這聲音有些耳熟啊,昨晚……?」莫雅芸話音剛落,慕容童就感到聲音有些熟稔,隨後揚起脖子向前探了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