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谷的夜如文人潑灑的墨,濃黑的化不開。『言*情*首*谷外的夜空卻顯得尤為清涼如水,一彎朦朧的月散著柔柔的光投射在林海上。
此時的林間小屋已經全然不復當初的模樣,死寂而沉悶。
漠凝鳶離開之後的那天早晨,風延大帳的主帳外飛來一只翠鳥,羽毛翡翠如玉,一雙眼楮漆黑如豆圓溜溜的轉著霎是靈動,清脆低鳴不時響起,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停在了一張翠玉盤上,盤中放著幾粒黑珍珠般的小顆粒,翠鳥撲打了下翅膀嘖嘖香噴噴吃了起來,托著玉盤的那人看著那只鳥輕聲笑了笑,轉身進了大帳。
那人看著軟榻上悠閑吃著水果,抖動著身子優哉游哉的女子,低聲說道︰「王爺,閣主有回音了。」
嗯?鳳瑛睜開眼楮,看著手中的那顆圓潤清透色澤鮮女敕的葡萄,嘴巴緩緩張起一口含下,香甜滑膩溢滿唇齒。
她起身吩咐道︰「傳令下去,立刻出。」
一支接近兩千人的兵馬再次大搖大擺離開大帳朝著岩城西門一條小道出。
此時的岩城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全,只要敵軍主帥真心疼愛自家皇弟便不敢隨意出兵。雖然栩辰那小子不知道是被誰給救走了,只要還在岩城內,還在風延國內,料她栩寒璧也不敢輕舉妄動。
鳳瑛坐在馬上看著前面飛來飛去歡快不已的那只翠鳥,想象著等下圍剿漠凝鳶的老巢時的快感,馬背上的人也更雀躍激動,竟和前面帶路的那只靈鳥有些相似。鳳宸星,別以為你換了個名字本王就不認得你了!
看著幾個月前才來過的那條道路,那片竹林,心悠悠然。那個絕美如蓮的男子不知現在在哪兒?那雙朦朧迷醉的雙眼,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那楚楚撩人的憐模樣……
翠鳥撲打著翅膀尋著常人無法尋到的幽香在前方帶著路。
她們走過小道,穿過重重竹林,爬過一片山坡,來到了另一處稍顯別致蔥郁的翠竹林。
翠鳥盤旋在天空,在竹林間不停打著轉兒,低鳴聲一聲接著一聲卻沒有剛才的那股歡快感。
「那只靈鳥出什麼事情了,怎麼不走?」鳳瑛疑惑道。
身後慕白緊鎖著眉,看著那個煩躁不安的鳥兒,不由得朝林中走了幾步。此地的那片竹林明顯著比其他地方的竹木要濃郁茂盛的多,不是因為此地水土好,也不是因為這里風水好,而是因為……這些竹居然是按著一種特殊陣法巧妙栽種而衍生的,既使樹木獲得更多生機,又掩人耳目。
「王爺,想來我們此行的目的便是此處了。」慕白回身說道。
鳳瑛听後神色微喜,衣擺輕蕩翻身下馬,身後人馬緩緩跟上。那只鳥兒這個時間已經飛入了竹林內,卻依舊盤旋著低鳴,苦惱的撲扇著翅膀,很是費神。
再笨也看出了此林的玄機,她眉頭緊蹙,看著亂竄的那只畜生,心里也跟著焦急。看著一直盯著竹林看的慕白,有些期待,「怎麼樣?」
「在下對歧黃之術不甚了解。」慕白無奈嘆息道。
那就是沒戲了?!鳳瑛失望的收回目光,看了眼林中的那只蠢鳥,打了個哈欠回到馬背上小憩去了。嘴里不停嘀咕道︰「本王就說一個畜生哪有那麼厲害,還偏偏寶貴成那樣!跟個小祖宗一樣供著……」
夕陽西下,微風襲人。
一對人馬站了那麼久也有些累了,都坐在原地歇息著。慕白眼楮也盯的有些泛酸,奈何自己對陣法只懂皮毛根本無法看清里面暗藏的玄機。她內心嘆了口氣,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無奈。
就在眾人懶懶散散,垂頭喪氣之時一聲異常清脆的啼叫聲從林中傳來。那只翠鳥撲扇著翅膀飛快的從林中飛出,在眾人頭頂盤旋了一陣,朝林中飛去。看上去甚是得意興奮。
垂垂欲睡的鳳瑛被鳥鳴聲吵醒,與慕白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立刻整軍待,朝林中緩速前進。
翠鳥飛的很慢,飛的路線也有些怪異,一會兒朝左飛,一會兒朝右飛,一會兒停在原地打著轉兒。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著,總會有人失足踩錯了地方,然後莫名離開了隊伍,不知混亂中踫到了什麼,倒在了地上,死的悄無聲息,旁邊的人卻一無所覺,仿佛沒有看到般朝前走去。
林中的氣息有些壓抑森然,只有偶爾響起的鳥鳴聲。
也不知眾人在林中轉悠了多久,一陣帶著幽幽清香的風吹拂著翠葉,撲入鼻尖,抬眼望去,早已別有洞天。
入眼的是一條青石路鋪成的道路,道路兩邊綻放著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瓣瓣嬌美清澤如玉,朵朵含苞微綻閃如星星,有翩翩蝴蝶翩躚而過,有蜜蜂翁翁采擷而立,幽幽的清香撲鼻而來。路的盡頭是一片清澈寧靜的湖泊,湖中曼立著幾十個沐浴而出的少女遮掩在朦朦朧朧的水霧里,走近一看,才現原來是幾十根上好的白玉柱。
鳳瑛站在青石路盡頭,隔著一片湖看著遠處的那一排竹屋,看著屋前那個低頭沉思的人。
那個她朝思暮想了幾個月,恨不得一親芳澤的絕美男子,心思漸漸沉迷。
顧自呆的綺藍飄再次嘆了嘆氣,望著天邊的落日準備回房為娘親煎藥,哪想剛一轉身,便看到了湖對面那群軍裝肅然的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神色微愣,「你們是誰?你們怎麼進來的?」
眾人沉默不語,只有天空中盤旋飛舞的翠鳥在歡快的鳴叫著,似乎覺得此處的山水特別的美好。
那道聲音果真輕靈動听,鳳瑛咧嘴笑了笑,猩紅的舌頭緩緩滑過唇畔,邪惡輕笑的聲音飄蕩在天空。
「親愛的小美人兒,你不記得本王了?本王倒是時刻想著你呢!哈哈哈……」
綺藍飄臉色剎那間蒼白如紙,驚得朝後退了一步。
這個邪惡的聲音,他如何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