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兄弟
鵝城醫院，下午三點。
劉冰已經從酣暢的午覺中醒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穿著白色大褂，拿著拖把在忙碌的身影，亢奮的陽光透過醫院的窗戶直射進來，在少年臉上倒映出一個忙碌的影子，上下左右躥動，好是晃眼。九零年代，條件落後，醫院的天花板上面只吊著一個小風扇，慢悠悠的轉動著，就像一匹上了年紀的瘦馬，力不從心。
少女的臉頰上面有幾滴晶瑩的汗水，顆顆飽滿，承載著辛勞與力量。當然這是少女的工作，可是少女亭亭玉立，十八歲，一朵鮮花，看著她忙碌的身影，還是很動人。九零年代，不僅認真的男人最美麗，女人同樣如此。
「看夠了沒。」少女嬌羞的說道。
「沒有，當然沒有。」少年不知哪來的勇氣，說了這麼一句。
「沒有，那你要不要我給你在表演一段舞蹈。」
「好啊！」少年嘴唇微張，氣息急促，眼神渙散，呆呆的說道。
「你想多了，那樣不利于血液的暢通，趕緊休息。」話落少女手拿拖把，一臉的奸笑，杏眼微眯，腳邁柳步，款款而來。
「你說的對，我確實有點困了。」少年立刻躺下來。
「嘻嘻，這才像話嗎！」少女凜然的說道。
「還有你，別看了，給我收回你的眼神，要看回家看你mama去。」少女話鋒一轉，對著少年臨床的一個患者說道。
患者年紀不大，二十歲出頭，留著一個小胡子，最大的特點就是那雙永遠都張不開的眼楮，眉宇開闔間散發著一股猥瑣的氣息，當然這也就影響了他的身高發育，身高不足一米六。
劉冰那間病房一共有三個床鋪，隔壁的床鋪就是那個小胡子。
「小妞，別那麼潑辣可以嗎！一百塊咋樣！」小胡子笑嘻嘻額說道。
「一百塊，就你那樣，你給我一萬塊，我也不看你一眼。」少女回應道。
「⺪，裝什麼！Lao子今天不僅看定了，還要和你雲雨一番，裝純潔！說，你叫什麼名字。」小胡子暴怒的說道。
少年不知從那里來的力氣，猛地沖起來，漆黑的眸子傳來一股肅殺之氣，一拳不偏不倚的打在小胡子的臉上，頓時小胡子昏厥過去。少年轉身，將少女洗涮拖把的水桶拎來，一桶渾濁的髒水倒在小胡子的身上。」⺪你ma，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小胡子吼道，語氣里面攙雜著無盡的憤怒。
少年一拳再次打在小胡子的臉上，「你爸是誰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在不閉嘴，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殺了你。」
少年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瞪著眼前的小胡子，眼神里面充滿嗜血，肅殺，小胡子頓時閉嘴。那雙眼神簡直就不是人類的眼神，自己在他的眼神直射下，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女圭女圭，小胡子相信如果他在不閉嘴，他的結果很可能是一命嗚呼。
當然，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少女看著眼前不太龐大的身軀，竟然是如此的有力量。內心不知到擊起多高的浪花，浪花順著少女的血管，流向了少女的心房，內心一片晴朗，溫暖。干涸了十年的心房，終于迎來了一場青春的大雨。
「你怎麼胡亂打人啊，有什麼話不可以好好說，況且你的身上還有傷，你個傻瓜！」少女黛眉微蹙的說道，不過語氣里面散發的更多的是柔弱，關心。
「我才不是傻瓜，只想保護你，就是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負。」少年剛剛充滿肅殺之氣的眼神，漸漸的平靜下來，柔和的說道。
少女身體就像觸到電流一樣，麻酥酥的。
「你就是傻瓜。」
「我才不是傻瓜。」
「就是。」
「不是」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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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少男少女不說愛，只談感覺。愛對于那個年代，有著特殊的意義，它可能代表一生一世，也可能代表永生永世。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小胡子畢竟也身處九零年代，是個帶ba的爺們，剛剛少年給他的陰影已經消失的一大半了。
「小子，這件事情沒玩。」小胡子陰狠的說道，可能從他老爸那里得到的勇氣，也可能是他骨子里散發的勇氣。
少年少女還在糾結到底誰是傻瓜時，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少年回眸看了一眼小胡子，小胡子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又鼓起勇氣，和少年的眼神對上了。
「不管你爸是誰，你要來就來找我，我叫劉冰。鵝城一中，文科三班。還有最好不要再來騷擾我，要不然我不知道下次見你，會不會再有好脾氣。」少年說道。
少年兒時的夢想就是成為鄧爺爺那樣的政治大人物，所以骨子里從來不缺軟弱，況且他就一個農村人，九零年代，光腳的才不怕穿鞋的。自己又不是什麼九代單傳，自己還有一個哥哥，所以少年的羈絆很少。不管對方的爸爸是誰，年輕就代表著天不怕，地不怕。最重要的是他惹了他的逆鱗。
「好，我記住了。大哥。」小胡子笑嘻嘻的說道。
「你以後就是我大哥了，我叫六猴，今天是小弟不對，請大哥見諒，嫂子實在是太美麗了。」小胡子接著說道。
少年少女頓時處于一種驚愕狀態。「嫂子」，少女片刻，臉紅，捂著紅騰騰的小臉，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一路小跑離開了病房。
「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腦袋被我打傻了。」少年驚恐詫異的說道。那要是把他打傻了，自己的後半生肯定就要在東奔西離的忙碌中渡過了。
「大哥真會開玩笑，我沒有傻，只是欣賞你，想跟著大哥打天下。」六猴語氣堅定的說道。
「跟著我，我可沒有一個厲害的爸爸，只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跟著我，沒前途。」少年說道。
「但是我相信大哥，我老爸也是嫌棄我沒用，老是給他惹麻煩。所以我要跟著大哥打天下，闖出一片未來，給我爸爸看看，是不是只有他的大兒子才是他心中唯一的驕傲。」六猴說道，那雙門縫大小的眼楮里面終于傳出一股火熱。
「我真的做不了你大哥，我想你跟錯人了，還有我就想安逸的讀書，然後上大學，在和你嫂子安靜的過日子，你們的江湖之事，我真的幫不到什麼。」少年堅定的說道。
「不管大哥說什麼，我都跟定你了，希望大哥可以在考慮考慮。」六猴依然堅定的說道。
「大哥我說句你不愛听的話，你有嫂子那樣貌美如花的媳婦，今天的事情以後還會發生，我希望大哥可以在考慮考慮，當然大哥豪氣沖天，就算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也能解決，可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哥慎重啊！」六猴接著說道。
少年頓時陷入了思考狀態，自己本來應該叫劉天賜，可是與同村有權勢人家孩子名字發生沖突，才不得已改之為冰。再想自己的爸爸，，，，，，，，，，，，，，，，，，。
少年漆黑的眸子一片猶豫。
六猴見此，說道「大哥可以好好思考思考。」
少年視線轉移，第一次仔細的盯著六猴看到，好似要看穿六猴一樣，可是面前的瘦小男子，氣色不變，眼神堅定，下嘴巴的一撮小胡子風平浪靜。
「那你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考慮一下吧！」少年啟齒，說道。
「好的，兩個星期，我去大哥學校等你答復，無論結果怎麼樣，你都是我大哥，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是山我為大哥移平，是海我為大哥填平，天上地下你永遠是我的大哥。」六猴說道。
「對了，大哥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鵝城的「半日醉」來找我，沒事的時候也可以來放松一下，一切我請客，為了我們兄弟友誼可以長長久久，希望大哥可以賞臉啊！對了，大哥怎麼會住院呢！看你這傷好像是被打的。」六猴接著說道。
「好啊！以後肯定光顧。我的傷，一點小傷而已，和同學有點小摩擦不要緊的。」少年說道
「大哥，那要不要我給你找兩個人教訓他們一下，敢傷我大哥，實在不可饒恕。」六猴說道。
人在江湖，江湖有人。江湖上有這麼一本書《兄弟》里面第一條就是「欺我兄弟，定要他十倍償還，不死不休，忽略方式，直到還請為止。」
「不用了，一點小摩擦而已，不需要勞駕兄弟。」少年說道。
「201床的病人，你今天可以出院了。」一位護士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動人。六猴的眼神頓時又散發出爛漫。
少年看著六猴那色迷的眼神，此刻，並沒有厭煩之情，多的是欣賞。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缺點不僅僅是用來批判的，偶爾也是可以用來欣賞的。當然往往只有兄弟才可以做到這樣，把你的缺點當成藝術品一樣欣賞。
「大哥，我出院嘍，在這都快發霉了。記住，有空大哥來找我玩哦。還有我們之間的那個約定，我希望大哥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六猴頓時精神煥發說道。
「知道了，會好好考慮的，兄弟。」少年丟下一句話。
「兄弟，對，是兄弟！」六猴嘀咕道。
「那大哥我在外面等你，早點康復，早點把嫂子抱回家，兄弟！。」六猴接著說道。
「別說了，趕緊走吧，再不出去，就留下來陪我吧。」少年悻悻的說道。
「大哥，你有嫂子陪了，我就出去了。拜拜。」六猴灰溜溜的離開了，出門時，門縫大的眼楮還在那個護士的身上一陣亂瞟。
「趕緊走。」少年搖了搖頭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