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九沉吟的時候,我的心情非常緊張,我的下場如何,全在杜老九的一念之間。
我不敢想象,被砍斷手後,我將會怎麼卑微的活著。
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甚至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我寧願高傲地去死,也不願變成一個廢人,在接下來的人生里忍受別人嘲弄的目光。
我甚至能想象以後別人戳著我的脊梁骨說,看看,看看!這個人是誰,這不是當年不可一世,紅極一時的學哥嗎?
還有我的敵人,我的對手會怎麼羞辱我,我已經無法想象。
在杜老九沉吟的時候,時間就像是被無形中放慢了一百倍一樣緩慢,幾乎是用秒來計算的。
終于,杜老九似乎有了什麼決定,低頭看向我,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給我將他用麻布口袋套起來,等查明真相後再殺了也不遲。」
听到杜老九的話,閃電貓、大軍、杜淳熙等人都急了起來,紛紛說道︰「九爺,殺狗哥的必是鄭向學無疑,咱們不用再查了。」
杜老九冷眼一掃,目中綻放著一股極為威嚴的光芒,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即便是閃電貓和大軍也乖乖閉了嘴。
杜老九隨即冷冷地道︰「這個麒麟社是由你們做主,還是我杜老九做主?」
「九爺,我們听您的。」
閃電貓等人紛紛恭順地答了一句。
我听到這兒,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今天可算逃過一劫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安全了,杜老九並沒有打算放我,如果他查出真凶是我,那麼等待我的下場還是死,而且會死得更慘,如果查不到,那麼我就會一直被拘押。
而真凶是我,他當然不可能查到,要徹底安全遙遙無期。
隨後就有兩個麒麟社的小弟提著一個很大的麻布口袋過來,往我頭上一套,我就感覺眼前徹底黑了。
等待我的依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跟著我就感覺我被人抬上一輛車子,然後車子重新啟動起來。
杜老九可能在今天晚上之前,一心想殺了我,但經許嵐提醒,開始猶豫不決。
他之所以猶豫,並不是因為青龍會,從剛才談話中,他只字不提青龍會就可見一斑。
義聯社現在是全國第二大幫派,威震全國,由不得杜老九不忌憚,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他不敢輕易對我下手,置麒麟社于危險之中。
大概在一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跟著听到杜老九在外面吩咐道︰「將他帶進去鎖起來。」
「是,九爺!」
幾個麒麟社小弟答應一聲,隨即打開了車門,將我抬下了車,跟著行走了起來。
听到呀地一聲開門的聲音,我被扔到了地面上,跟著有人解開套住我的麻布口袋,將我放了出來。
我被放出麻布口袋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在麻布口袋里,空氣很沉悶,把我憋慘了,隨即才打量起了四周。
這兒是一個密閉的房間,沒有窗戶,屋里只有一盞已經發黃的電燈,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桌子、椅子也沒有一張,自然不會有床。
感覺空氣有些潮濕,似乎是在一個地下室里。
「哼!鄭向學,這次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幾個抬我進來的麒麟社小弟冷然道,隨即拿出一根繩子,一雙臭襪子。
那臭襪子不知道是誰的,原本是白色的,但已經變成了黃黑色,遠遠的就有一股讓人惡心欲嘔的臭味傳來。
我自然明白他們要干什麼,但並沒有祈求什麼,以他們對我的憎恨,我越是求饒,他們只會越得意,對我越狠。
那幾個麒麟社小弟沒再說什麼,直接上來七手八腳的將我雙手雙腳都捆了起來,然後捏開我的嘴,將那臭襪子粗暴的塞進我的口里。
那臭襪子一塞進我的口里,我就有一種反胃的感覺,差點當場吐了起來。
這種感覺非常難受,我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
當天晚上我就被扔在了這間密閉的房間里,因為手腳被綁住,連動一下都困難,只能靠著牆壁睡覺。
可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我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那惡心的臭襪子,是折磨我的罪惡元凶。
大概在半夜的時候,我才慢慢適應下來,可是另外一個問題就呈現在我的面前,青龍會的拳賽還沒有結束,我現在被抓了,怎麼出去參加呢?
想想又覺得可笑,現在連生命都在一線之間,還想什麼青龍會?
這次的教訓很深刻,讓我更加意識到自己實力的不足。
不光是身手方面,還有勢力。
如果我是鵬爺,杜老九還敢這麼對我嗎?
在這個密閉的房間里,簡直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那種想要重新獲得自由的渴望,無時無刻不充斥在我的四維空間,還有動彈不得,那惡心的臭襪子更是加重了這種渴望,變成了一種折磨。
當天晚上我根本沒有睡著,只是在很久之後,因為太困,迷迷糊糊的假寐了一會兒。
可是不久後又驚醒了過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外面隱隱有光線,似乎天亮了,這個房間是封閉的,根本沒有窗戶,即便是天亮了,在里面也不可能看到光線。
經過漫長的等待,外面終于傳來一陣腳步聲,我本來昏昏沉沉的,但听到這腳步聲,當場一驚,全身都處于警戒狀態中。
在現在的情形下,出于本能,我幾乎已經達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任何一絲的風吹草動都能讓我驚動。
相比下來,當初在拘留室里的日子簡直就像是在天堂一樣。
幾聲鑰匙聲過後,一個長得比較壯實的麒麟社小弟推開門走進來,手上提著一個飯盒。
他跟著走到我面前,扯下我口中的臭襪子,隨即用勺子喂我吃飯,一邊吃還一邊抱怨,說他這輩子連他媽都沒喂過,現在卻喂我吃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將一口飯吞下去,說我其實可以自己吃的。
那麒麟社小弟听到我的話,當場瞪了我一眼,說杜老九吩咐過了,我是亡命之徒,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解開我的繩子。
我本來還想哄騙他解開我身上的繩子,然後將他打昏,伺機逃走,但听到他的話知道不可能成功,不由感到失望。
在吃完東西後,我看了一眼那個麒麟社小弟,說道︰「兄弟,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那麒麟社小弟瞪了我一眼,說道︰「誰是你兄弟?別套近乎,你不用開口了,我不會答應你的任何請求。」
我看了一眼剛才被他扔到地上的襪子,苦笑一聲,說道︰「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不要塞那臭襪子了。」
「不能!」
那麒麟社小弟直接干脆回絕了我,斷絕了我的希望,隨後拿起臭襪子再次塞進我的口里。
在那個麒麟社小弟走後,房間里又陷入沉靜當中,如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任何生機。
這次我被抓到這兒來,又是杜老九親自下的命令,即便是許嵐也不能將我放走,逃生的幾率幾乎為零。
當天除了那個送飯的麒麟社小弟外,我再沒看到任何人,更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消息,徹底與外界隔絕了。
第二天的情形也是一樣,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已經快要絕望了,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或者下一刻杜老九就會帶人來,親自宣布我的死刑。
到了半夜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盡管我很恐懼,可是這麼長時間沒有睡好,身心都很疲憊。
可我睡著沒多久,就听到一陣開門的聲音,當場驚醒了過來,看向門口。
房門打開,一個人出現在門口,正是許嵐,她今天沒有穿裙子,穿的是一套西裝,看上去精明干練,仿佛一個商界的女強人。
看到許嵐,我從來沒有過的覺得她的那種臉是如此親切,只想沖上去抱住她的小臉親上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