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坐上了火車,沿途的風景從陌生一點點變得熟悉起來,他那顆已經痛到麻痹的還在堅持跳動著。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籌碼,唯一有的就是這副身體,而在事隔多年之後,他自己其實也沒有把握那個人對自己是不是還感興趣。
第一次見到風烈,他才17歲,他還是華南幫的祁淮俊。清楚的記得,那日喬霖喜氣洋洋地領著那個高大俊美的男子走進華南幫的總部,一改往日冷漠的作風,將他喚下來後,道︰「風烈,這是我的義子,以後你可要多多關照啊。」
祁淮俊那時候那對那個有著一雙冷酷眼眸的風烈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和反感,也可能是因為喬霖對他表現出的欣賞和熱情,讓他不喜歡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英俊高大的男子。
「風烈,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就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太冒失。」喬霖是一只老狐狸,平日里表面上對誰都很熱情,可只有他身邊的人知道,他通常的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像今天這樣自內心的笑,很少見。
「喬三爺太客氣,有什麼事你吩咐一聲就是了。」風烈一雙眼楮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那個將一頭短染成金黃色的少年,看著到他那雙眼楮微微翹起,一副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表情,眼底多了一絲興味。
「我知道你身手很好,我想請你給俊兒做老師。」喬霖望了眼一旁叛逆的少年,眉心微蹙,道。
「我不要!」
「好!」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祁淮俊狠狠地瞪了眼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風某人,似是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多事!
可惜風烈對于他的暗示視而不見,唇邊微微翹起,道︰「喬三爺既然信的過我,我也必然會用心教導少幫主。」
兩人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祁淮俊很不喜歡風烈,對他更是充滿了戒備,可惜那時候的他除了渾身是刺,卻對這個無論是年紀還是身形都比自己高的人沒有一點辦法。在最初的時候,他曾經嘗試過要給風烈難堪,可惜人家身手確實了得,他幾次‘整’人未果,最後還在斗爭中不自覺得被他的身手吸引,心甘情願拜他為師,跟他學習。
祁淮俊有一段時間是很尊師重道的,可惜人家根本不領情,不喜歡他叫他‘老師’,而他也暗爽自己可以佔便宜,明明是師徒,他卻從一開始就叫他‘烈哥’。
17歲的祁淮俊正是叛逆的年紀,加上對喬霖的怨恨,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地給喬霖制造麻煩,是風烈的出現慢慢改變了他。
他說︰「小俊,你的脾氣太過急躁,難成大事。跟著我學習擊劍吧,可以讓你修身養性。」
他說︰「小俊,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認清目前的身份。一個好的獵人,先要學會寂寞和等待。」
他說︰「小俊,《孫子兵法》看完了嗎?」
他說︰「小俊,記住握槍的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抖!如果有一天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手,那就永遠都不要再握槍。」
他說︰「小俊,記住在你還不夠強大的時候,要懂得韜光養晦,要學會對著敵人微笑,你心里越是恨他,笑容就越要真誠燦爛。」
他說︰「小俊,……」
他還說︰「小俊,我喜歡你,就像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祁俊猛然間睜開眯著的雙眼,看著頭頂上的車頂,心里一片茫然……那個讓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悸動的男子,已經許久不出現在記憶里,可是剛才他卻將他曾經說過的話一點點的從腦海里翻了出來。瞪著一雙眼楮,祁俊記得最清楚的確實他帶著點無奈帶著點坦白的神情和話語……
听到被自己尊敬崇拜的人當面表白,祁淮俊整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在他領悟到自己失序的心跳所代表的意義時,他跑到風烈面前做了一件傻事。他將自己的初吻獻給了那個口口聲聲對自己說‘喜歡’的男子。
看得出來風烈很高興,可他卻在離開他的唇後,道︰「小俊,我喜歡你,但是我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
祁俊已經回憶不起來當時他听到這句話時的心情,更加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的表情是不是很傻,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很傻吧。如果沒記錯,他甩了他一個耳光,朝著他怒吼︰「我永遠都不作第三者!」
那一年,他已經19歲,在感情的鄰域里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鳥,也是在那一年,他開始出入那些燈紅酒綠的gay吧,開始在不同的漂亮男孩身上放縱自己遲來的青春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