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幾步,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道,「玩具是沒有心的」。
「我準許你有,而你的心,只是交諸于我」,君夜神堅定地宣布。
「何必呢,這樣逼我,于你,有什麼好處?」對于他的條件,我有些迷惑,在他眼里,我不過是個令他感到一時興趣的玩具罷了,有心無心,又有什麼分別?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點頭就好」,君夜神聲音突然變冷,用以掩蓋他對她突然的貪求。
「即使是作為條件,我也不想帶著欺騙,我的心,你想要,就憑你自己的本事拿吧」,我看著他,淡淡的說道。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美麗卻邪魅,「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即便我沒有正面答應他的條件,而他依舊把我帶到了靜心庵。
我輕輕地敲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君夜神依樹而立,目光飄向遠處,臉上有些陽光透過樹葉留下的斑駁。
敲了半晌之後,門終于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師太,「施主,有什麼事嗎?」
「我來看我娘」,我輕聲說道。
「你娘?」師太疑惑地看著我。
「就是~~~」,我頓住,突然發現我並不知道我娘的名字,我只好改口,「就是數月前被送到這里靜養的將軍府的四夫人」。
「原來施主找的是那位夫人」,師太恍然,隨後沉重地嘆息道,「可惜那位夫人,早在送來沒多久就已經病逝了」。
我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施主節哀」,那位師太嘆道。
「你胡說」,我後退兩步,蒼白著臉色打斷她。
「出家之人從不說謊,那位夫人被送來不久因為思念孩子,舊疾復發,我這靜心庵年久失修,更別說花銀子就請大夫了」,師太搖頭。
「你可以去將軍府找人啊」,我吼道。
「我也去過,可是卻被趕了出來,我一小小的出家之人,使能是有心也無力啊」,師太無奈地看著我,「那位夫人臨終前還叫著寞兒,希歌的名字」。
「娘,連你也離開了我嗎」,我怔怔地看著前方,內心死寂一片,我的支撐,我的牽掛,在一瞬間全部化為烏有,我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只知道自己倒進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再次睜開眼,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幾根紅燭在默默地留著眼淚。我一動不動地看著頭頂灰色的窗幔,心被揪緊,我大口地吸著氣,微涼的空氣注入肺部帶來的冰冷的感覺,證明我還活著。
「醒了?」透著一絲疲憊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循著聲音看去,眼楮卻對不上焦距,眼前茫然一片。
「寞兒?」來人扶我起來,抓住我地肩膀。
「誰?」我能感覺到自己聲音里的空洞。
「君夜神」,來人加重地語氣。
「君夜神」,我喃喃重復,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洶涌襲來。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失去了我的親人,都是因為你,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母愛就這樣沒了,都是你」,我突然變得激動,用力地穿著他的肩膀。
情緒高昂的我突然被緊緊地摟進他的懷中,耳邊傳來他幾不可聞地嘆息。
「都是你,都是你」,我只能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淚水狂涌而出,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精疲力竭,仿佛要哭盡我隱忍十幾年的淚水,就算再怎麼強作堅強,就算再怎麼裝作漠然,可是我依舊只是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啊,為什麼,相隔兩世,我卻依然得不到自己最想要擁有的?
「為~~~為什麼?」我看著他,喃喃道,「為什麼,又只剩下我一個人?為什麼,又把我拋棄,我想要的,不過是個家而已」。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的目光比平日更加的深沉。
「施主,你醒了」,剛剛的那個師太端著一個碗進來,看到我,嘆氣道,「施主,你昏迷了一天了,吃點東西吧」。
我搖了搖頭。
「不吃東西怎麼行呢,逝者已矣,施主你看開點吧」,師太把碗遞了過來,我別過頭去。
「你出去吧」,君夜神接過碗,沉聲開口。
師太看了看我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吃飯」,君夜神把碗端到我面前。
「我不想吃」,我拒絕地轉身。
「我說吃就吃」,他的語氣強硬起來。
「我說不吃就不吃」,我的火氣也上來了,伸手打飛他手中的碗。
「啪」,瓷碗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我背對著他躺下。
「顏寞」,他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警告,強行掰過我的身子,看到我一臉的淚水,許久,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房門被關上,我躲進被子里,黑暗中,蜷縮成一個嬰孩。
黑暗也可以如此的溫柔,像是在母親的胚胎里,如果可以,我願永睡不醒。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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