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緊緊捏著小月復處的綢緞,起了身子,玉足轉圜間已成舞,在一浪高過一浪的痛楚中淹沒自己。
這舞便是那日司徒注意我的原因,從五十人中被挑選留下,我就知道如果不緊緊纏上這棵樹,或許明天死的會是我。
九天旋是此舞的精華,我渾身上下的傷都驗證著它的奇跡。
最後一旋完成,還未落地,已落入他的懷中,我睜開媚眼看他,我知此時的自己是最能迷惑男人的,他也在對我笑,笑的那麼邪,可是我卻看到他的失落,是我不夠美嗎?
妃緩下舞步,看著裙裾翩然落下,一滴淚打落在裙角,轉瞬已被帶過,掉在冰冷的青磚之上。
是夜。
自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是腦海中還是會閃現母親的模樣,我會和她一樣嗎?
微微戰栗的手去解司徒的外罩,卻被他攔住。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自己的衣衫卻被盡數解去,堆積在足旁,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看,我羞赧的足尖也被盯的紅,在他看不見的範圍內輕輕活動麻的腳指頭。
令我又怕又懼的事沒有生,他復幫我穿好衣服,只是盯著我的鐲子很好奇的拿起看了看,恍然的垂下眸子,叮囑嚇人領我去別院,我從此和那些姐妹不同了,內心對生的渴望掩住了失落和慶幸。
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什麼留下我,是因為在那鐲子中,他知曉了我的身份,而我也在日後明白了自己和弟弟的身份,竟是蠻族的公主和王子,一種恨意和無力感攝住全身,父親,這個被禁止的名稱,他賜予母親的恥辱,賜予我的萬劫不復,我都沒有機會去償還給他。
那麼我是否該感謝司徒幫我殺掉了「父親」?我沒有將幼年的事告知司徒,就算知道了,他還是一樣要殺掉弟弟吧。
妃屏退了宮女,一人站在足有半個宮殿大的銅鏡前,輕解羅衫,去掉了束縛,妃背對著大銅鏡,微微側看著自己的臀部,那里一片光潔,什麼都沒有。
我多麼希望自己的臀部有一顆痣,那樣至少可以讓他以為自己是他思念的女子。
這扇大銅鏡是他專門為我制作的,讓我在這里為他跳舞,可是我卻知道他一次也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我身後的鏡子,我的背影……
每每九天旋結束後,他微微嘆口氣,便離去了,他讓我好奇,我知道他在我的身上找尋到別的女子的影子,卻又因每次結束時的落差而離去。
妃攜著一縷輕紗,緩繞周身,輕輕躺在床榻上,復閉上眼,蜷縮在床上。
那天在寶和殿自己才知道為什麼他會迷戀自己的舞,他在情迷時的話語刺的我心痛,這種無言無語只有輕紗曼舞的氛圍,竟讓我迷戀上他。
可他口中的她,牆上的畫像都告訴我,他不愛我,所以自己在第一次看見那個女子才會那麼失控。我才想要一個我們之間的維系物。
結果呢?自嘲的抽搐著,深深的吸口氣,幾天前我可以用呼吸給小生命呼吸,如今,涼颼颼的氣順著口腔一道向下,直達小月復,那里空空如也。
我堅強,我不會瘋,可為什麼我整天除了重復這些動作,這些往事,再也不願意去看後院的花,去想他會內疚嗎。
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因為我只是個替身,也許連替身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