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潮濕的空氣中,慢慢的向梅園而去,泥土的清香在清晨直撲面而來,微微悶的天氣讓我心情有些忐忑,一步三回頭的終于到了錯綜復雜的梅樹前。
輕輕拂開上面虛掩的土,那倒鑰匙孔周邊已經抹掉了顏色,拿起那鑰匙,輕輕插進了鑰匙孔,剛要轉動。
听的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趕緊用土掩埋了那里。
轉身間,撞上一襲絳紫衣的湘貴人,我拂上砰砰亂跳的心口,故作鎮定道。「湘貴人這麼早就散步啊?」
「娘娘,前些日子我听丫鬟們說您掉了東西。」湘貴人拿眼看著眼前的人,任誰也看得出她要出宮,湘貴人越過她的臉看向身後,是密布的梅林,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玄機?
「嗯?」我看著湘貴人多份警惕。
「那日殿里的宮娥說撿到了香囊,我就想是不是娘娘在尋的香囊,便來問問。」
如今還要那香囊有什麼用,我淡淡的笑著,看向遠處。
「我的香囊找到了,湘貴人看看是不是別人掉的。」
「那我再問問別人吧,鄢兒剛煮了新茶,娘娘不嫌棄就去一起飲兩杯吧。」此患不除終是我心頭的病,湘貴人溫煦的笑容里暗潮洶涌。
我盯著湘貴人的眸華並無異色,想想也快離開這里了,和這個「鄰居」喝杯茶也好,再說,她這樣站著我也走不了。
我隱了鑰匙,和湘貴人一起往儲湘殿去。
「鄢兒,沏茶去。」坐定後,湘貴人還是把那香囊拿了出來,在手里把玩著。
隨著她一顛一顛的把玩,我的心也跟著波動,但是很快調整好心情,轉了眼眸。
品了會茶,我看著已經放亮的天空急著走。
「我寢宮還有些事,先回了。」說著我起身,湘貴人也沒有勸留,只是恭送。
湘貴人看著慢慢走遠的芙莎,淡淡的眸子中透露著勢在必得,芙莎,我本不想這樣的,可是誰讓你不小心呢?
溫和的笑臉上並無異色。
我又到了梅園,正要進梅園,卻遠遠的听到綠蘿的喚聲。
「娘娘,快回寢宮,一切有綠蘿。」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生了什麼事情?
一干宮女立馬將我擁至殿內,只見綠蘿一個人出了殿。
不遠處的殿門處,縷縷升起了青煙。
是著火了嗎?還未待我尋思,一陣吵鬧聲已經逼近。
「是誰在這放肆,眼楮都瞎了嗎?!」綠蘿的聲音冷的出奇。
「我听說這殿里有妖孽,怕傷到皇後娘娘,這才請了道士來降妖除魔。
「蓉華夫人何來妖孽一說?」我邁出了殿,和她之間只隔著綠蘿,她的身後竟然跟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妹妹,你忘了姐姐了嗎?肯定是那梅花妖佔了你的身子。」
切!我什麼時候成梅花妖了?!我堂堂正正的一個人,哪是神秘妖孽,敢情是來降妖除魔了。
「誰跟你是親妹妹啊!」這個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女人,反正我要離開了,還會怕她不成!
「大家看,說句冒犯的話,我和皇後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如今她卻與我不想認,難道不是這梅花妖在作祟嗎?」蓉華夫人泣不成聲的道。
我詫異的看著她,演戲演的也太真了吧。
再看向眾人,皆面露異色,只有綠蘿冷眼看著她。
難道這些人竟相信了她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拿出證據來,別在這血口噴人。」
「珠兒,出來。」
珠兒淡然的從人群中走出,冷冷的看著我。
「我原來伺候過皇後娘娘,這宮里人都知道的,原來她不是這樣的,可是自從一場大病後就變了,經常對我拳打腳踢,後來一日晚上,我無意間窺探到她的秘密,便被她遣到了浣衣院。」
我愣愣的看著珠兒,無奈的垂下眸子,這便是我欠她的,今日她都還清了吧。
「她的什麼秘密?」蓉華夫人幫腔道。
「她她飲嬰孩的血」珠兒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好像受了什麼驚嚇。
「蓉華夫人,我們怎麼能憑這一隅之詞就斷定皇後娘娘是妖孽呢?這可是犯上之罪。」綠蘿按住我輕聲道。
「我也能證明。」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轉身,看著身後徐徐而來的俏人兒,不明白她為何也要這樣。
「這後院常開不敗的梅花,相信這宮里的人都知道吧,我親眼見過她用鮮血喂這些梅花。」湘貴人鎮定自若道。
我詫異的看著她,看著周圍的所有人,忽然感覺掉進了陷阱,卻難以月兌身。
「這是怎麼了,這麼吵,哎呦!蓉華夫人也在這啊。」安公公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安公公來的正好,這殿里出了妖怪。」
「蓉華夫人,這犯上的罪你可知?」
「安公公,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我們都是為皇上好,可是我今兒就私心一回,這妖孽纏住了我妹妹,哪怕我豁了這條命,也要救妹妹出火海啊。」她往昔的柔弱完全消失不見,一臉的誠摯,連我也被感動了。
我看著蓉華夫人那聲情並茂的樣子,感慨著她要是穿去現代社會,一定是個好演員。
「這」安公公為難的看看我。
我無明業火頓時四處亂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哽的難受。
「我站的直,行的正,如果不信進來看便是。」我讓開了路,卻無人敢入。
「這樣吧,容雜家稟了皇上,等回話再說,各位娘娘就且散了吧。」安公公疏散著人群,蓉華夫人不甘的看了我一眼離開了,疏散了眾人,安公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垂,也離開了殿外……
一早上折騰的我筋骨都散架了,還好有綠蘿攙扶著。
我揉著酸疼的胳膊,那里被司徒昨晚扯的還未好,一個沏茶的宮娥進殿來,無意間瞥見她怯弱的神色,我便明白了幾分。
「綠蘿,吩咐下去,我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一個就夠。」我不想整天被人看見鬼一樣躲著。
「是」承了我的命,綠蘿出去了。
殿里又剩的我一人,回響氣早晨的事,不由的一陣胸悶,珠兒那樣說我能夠理解,本就是我負她在先,可是湘貴人為何要那樣說。
早晨我們還一起飲茶,都沒有任何異樣,還是我疏忽掉了什麼。
細細的思索著,忽然思緒停在了香囊上,是了,定是那香囊掉在了湘貴人那里,被她知道了那日的窺探者是我,才會如此。
珠兒還不至我于死地,可是那湘貴人是鐵了心的要我死,一日都耽擱不了了,今晚我就逃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