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烏達阿走著走著竟走到了皇宮的外牆。
忽然腦海中想起一件事情,綠蘿該是昨天就出宮了,我竟給忙忘了,我這豬腦子,現在怎麼辦啊,想找她也難了。
我惆悵的看著那紅牆黛瓦,沒由來的悶,剛忙拉了烏達阿繞道而行。
鸞央殿。
芙蓉嘴角噬的笑容溫和淡然,輕捻一朵梅花。
這些梅花自從她死了後,就一直在皇宮的各處不停的生長,搞的人心惶惶,可是我不怕,她本就是妖,我不過是降妖除魔,替天行道。芙蓉手中拿著的那朵花在手指尖捻碎,污了那剛涂的豆蔻。
「娘娘,這些花還鋤掉嗎?」寰香看主子心情不好,想必又是那花作祟。
「不鋤了,放著吧。」芙蓉拍掉手上的花屑,在旁邊的銅盆里清洗了雙手。
「皇上多久沒來了?」
「回娘娘,自從冊後便再沒來過了。」
「玄陽還好嗎?」
「我前兒個剛去看了小阿哥,健康的很,娘娘盡管放心。」
「寰香,以後能出宮就找個好人家嫁了吧。」芙蓉從花園踱出來,在游廊上整著衣衫。
「不!寰香一輩子都要跟著娘娘。」
「傻丫頭,這是說著騙人的話,哪有不出嫁的姑娘,你看綠蘿不就出去了嗎?」
「寰香和她不一樣。」寰香趕忙表明態度。
芙蓉葉不再多言語,隨她去了。
榮華富貴沒有少她一樣,進貢來的稀奇玩意,她這還是一個得,可是,皇上不來她這,已經有些日子了,這樣下去,玄陽就沒有可能成為太子了。
芙蓉又想起大婚之前,那楊紫 儼然是純真的小孩子,可前幾日那個梳頭女工,讓自己也詫異于她的改變,只是手法太過拙劣。
據說她也是因為一支舞得到了皇上的親睞,這西宮還真是風水好,怎麼都是因跳舞而受寵,最近宮里私底下也有想攀高枝的宮娥在練習那舞,不過司徒心里怎麼想的,怕只有自己明白。
他愛這些女子,不過是因為會那支舞,而那支舞也是因芙莎會跳,真是孽緣啊,轉來轉去,還是回到了芙莎身上,難道斗不過一個死人嗎?
可是眼前又冒出來一個人,楊紫 ,芙蓉卻怎麼也不明白,同樣是因一支舞,為什麼那個妃沒有楊紫 這麼受寵。
當初父親讓自己進宮只說要輔佐自己當皇後,如今他也被迫回家中療養,難道我芙家就要這樣下去了嗎?
芙蓉不服,眼神漸漸飄遠,其中的的變幻莫測讓人無從揣度。
「皇上駕到!」
這一聲著實拉回了芙蓉的思緒,趕忙往正殿去迎接。
「皇上,可是把臣妾忘了?」芙蓉迎上前去。
「怎麼會?你給朕生了那麼健康的大胖小子,朕冊封你都來不及呢。」司徒亦順勢攬住懷中人。
芙蓉嚶嚶哭泣著,在司徒懷里嬌媚萬分。
「皇上今晚要和臣妾一起賞花嗎?」實則是寵幸了。
「當然……」
司徒未說完的話被慌慌張張而來的安公公打斷。
「皇上,快去看看皇後娘娘。」
「她怎麼了?!」司徒焦急的語氣讓芙蓉心頭大為不快。
「皇後娘娘沐浴時不慎摔在池子里,磕到了腦勺,現在還昏迷呢。」
「怎麼不叫太醫,快!帶朕去。」司徒松開芙蓉的手,沒有半點猶豫的邁開步子走了。
又留了一個痴怨的婦人在原地輾轉。
出了鸞央殿。
「安子,皇後娘娘真的摔了嗎?」
「回皇上,是摔了。」安公公在宮里也是老人了,受人恩惠當涌泉相報,這也算是對皇後娘娘的回恩了。
司徒在心底冷笑著,好個楊紫 ,朕小看了你,竟連朕身邊的人都買通,不過也好,朕就跟你這個順水人情走,也省的做戲,朕就好好看看,你和芙蓉誰技高一籌。
甩開袍子,司徒忙向西宮而去,各懷心思的主僕二人,一路無話。
打烏達阿回去,我剛到門口,就听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姑娘。」
抬間,人兒已經到了我身邊,依然是那身素裝,腰間的茶包久久不便。
「綠蘿,不對,應該叫你霓裳。」
「姑娘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林微雪。」
林微雪?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忽然腦海中劃過尚雲初的模樣,原來霓裳就是尚雲初口中的雪兒。
我上前拉著林微雪的手,所有語言都成了多余。不管以前有過什麼,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選擇重新開始。
「那我以後叫你雪兒好嗎?」
「還是不要了,那個名字已經死了,姑娘還是叫我綠蘿吧。」
「好。哈哈哈哈,看來有點過去的人都喜歡改名,我也該了,叫齊麗,對外大家都叫我麗娘。」
「齊麗?北齊的齊?羅麗莎的麗?」綠蘿笑著搖頭。
我也跟著他一起笑,知我者莫若她。
「你還是忘不了少主。」
「別提他。」我忙止住綠蘿的話,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綠蘿會心的點頭,握著我的手漸漸用力,似給我力量堅強起來。
我們牽著手回到家,若蘭好奇的打量著綠蘿,我做了簡單的介紹,只說綠蘿是在皇宮侍奉我的丫鬟,再無多言語,因那時司徒來看我,身份已經很明顯,我也沒有必要對若蘭隱去那些事情。
若蘭去準備飯菜了,我和綠蘿坐在桌案前開始探討她的以後。
「你有什麼打算?」
「噗嗤!」綠蘿把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笑的不可開支。
「你慢點喝,怎麼了?」
「不瞞姑娘說,我是听人說,這凝香閣招長相平凡的女子,便來了這里想找個事做,沒想到姑娘竟是老板娘,怪不得皇上會賜那道匾。」
「真是巧了,你干那些活太委屈了,不如給我當個管賬的,反正我也缺人手。」我不忍心讓一個皇宮的管事干那苦差事。
「只要姑娘不嫌棄我,我呀就是在這掃院子都行。」綠蘿爽朗的笑著。
我這才現,那個皇宮壓制了人的多少東西,原來的綠蘿是霓裳時的淡雅,是綠蘿時的冷靜默然,從來不曾露出她真性情的一面,今天才看到了真正的綠蘿,豪爽又嚴謹的姑娘,我相信把店交給她,一定會沒問題。
若蘭叫的飯菜也上來了,我們一干人吃罷飯,綠蘿便吵著要見莫顏了。
和莫顏鬧了一會,綠蘿問到了安陽,我便找個借口搪塞了過去,那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她知道了也幫不到我什麼忙。
晚上我準備和綠蘿睡一間,好好聊聊宮里的趣事,剛收拾妥當,前門的小廝忽然來,說外面有人要見我。
雖不是很晚,可是也不像該拜訪人的時候,要是烏達阿大不必這樣啊,我疑惑的出去。
繞過了游廊,轉至前廳,我掀開簾子,放眼一看,竟是丞相。
這麼晚了,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丞相大人,這麼晚了,小女有什麼事能幫上您的嗎?」
「哦,麗娘啊,老夫今日總是會夢見失去的女兒,今日實在忍不住相思,便來看看姑娘,還望姑娘見諒啊。」
想我?怕是被嚇的吧,我和顏悅色的道。
「丞相說的這是哪的話,只是,麗娘我一個人住,怕街坊鄰居說閑話。」
「哦,這你不必擔心,我今日帶了畫匠來,專門把姑娘畫下來,以盼日日可見。」
畫我?莫不是要細細比較我和「我」的區別,我才沒那麼傻呢讓你畫。
「說起畫像,我雙親在世時都會寫筆墨,每每節日便給我畫像,自他們去世後,我不願憶起傷心事,便不再讓人為我畫像了,實在對不住您了。」我說完還很襯景的掉了幾滴淚。
「姑娘也是可憐人啊,既然你多有不便,我也不好強求,姑娘,這是我的一點薄禮,幫我帶給令愛。」說完我們互相施禮,送他出了門,我重重的舒口氣。
他這才是開頭,以後還指不定怎麼樣呢,他怎麼會知道我有小孩?不過這樣也好,讓他減輕對我的懷疑。
望著手中的銅鎖,我使勁一丟,湮進了密密麻麻的草叢里,不見了蹤影。
回到屋中,綠蘿抱著莫顏愛不釋手,我們又聊了一會,便睡了。
無奈怎麼也睡不著了,轉頭看著綠蘿,也是睜著眼楮。
我倆一陣竊笑。
「你醒著干嘛不叫我?還的我不敢翻身……」綠蘿抱怨道。
「是你醒著,在後面偷看我好不好。」我們像兩個孩子一樣對這個問題喋喋不休,不知怎麼聊著,又聊到了宮里,听綠蘿說,司徒荒廢朝政,對那個楊紫 很是上心。
我只是笑著岔開了話題。
「姑娘,你知道莫顏和安陽的翠珠是怎麼來的嗎?」綠蘿忽然問到了這個問題,我瞥了眼睡在旁邊的莫顏,肉呼呼的脖頸間一條明亮的紅絲線,在夜里格外扎眼。
無奈的搖搖頭。
「是皇上自己雕的,每日深夜他便起床對著月亮開始雕,我起初以為他是刻給楊皇後的,沒想到在莫顏的脖子上見到了。」
我用無言來回答,因為我不知該說什麼,想起他原來親手繡的香囊,如今親手刻的翠珠,他們都意義非凡,可是都沒有辦法讓我再相信他的心,頂多是感動。情、愛到頭來,只剩下了枉然。
月兒高高掛九洲,我想拿瑤池的仙子最識得情味,也最落寞的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