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先是順著衛子君的目光看去,片刻,大聲叫好,「好,對得好,真是絕妙。」
這朱袖對青衣,扶下對引入,都沒有表明主人身份,凝塵對丹鶴,俱是店名,而這後面省去的「齋」剛好對那隱去的「樓」,不但工整而且押韻,俱是即景,可謂神來之筆。
李天祁贊賞的看向衛子君,一雙俊目熠熠光。李龍翊也面露一絲尋味之色。
「唉,知己難尋,今生有幸啊,快哉!快哉!」陳長甚是感慨,拿起酒杯一飲而進。
下面輪到陳長,陳長手扶下頜,笑道︰「我來一個俗的,因為太容易,也有很多人都對過,所以各位不能思考,要馬上對出,對得最工整勝出,其余罰酒。這對兒就是,山羊上山山踫山羊角。」
「火龍噴火火燒火龍須。」衛子君不假思索道出。又覺不妥,「這個最好,水獺下水水沒水獺腰。」
「水牛下水水沒水牛腰。」李龍翊道出。
「李兄,我覺得水牛不妥。」衛子君說道。「這水對山最佳,‘牛’對‘羊’也不錯,但‘牛’字乃入聲,太過尖銳,字雖對仗,聲不對仗。‘獺’1乃上聲,不但字義對仗,聲也對仗,我認為‘獺’字最佳。」
「的確,衛賢弟的‘火龍噴火火燒火龍須’已是不錯,但火不如水,‘水獺下水水沒水獺腰’的確最佳。可能從今以後都沒有人能再對得出高于這對兒的了。我月復中這付爛對兒就不拿出獻丑了。」李天祁贊道,看向衛子君的目光也越的明亮。
李龍翊念上兩遍確實覺得自己的牛字太過刺耳,甘拜下風,將酒飲了。
接著輪到李龍翊,李龍翊得意地晃了晃那張白臉,朱唇輕啟︰「我這對兒有個要求,只能對無情對兒。」說著眼楮盯上衛子君的黑色長衫道︰「天下烏鴉一般黑。」
衛子君听了有些氣,他居然拿她做題目,而且居然罵她是烏鴉,遂不假思索張口回道︰「面前白猴兩點黃。」
今日的李龍翊穿了一身白段子長衫,由于飲酒的原故,本來就是黃褐色的瞳仁兩邊的眼白也有些紅黃,而他又恰好坐在她對面。
衛子君雖然知道自己對子中出了兩種顏色有些不妥,但為了罵他,她寧可罰酒。
「哈哈哈哈……白猴……哈哈哈……妙啊……太妙了……」旁邊兩個置身事外的哈哈大笑起來。
李龍翊雖黑著一張臉,但嘴角仍帶著笑︰「不妥呀,我這上對只有一種顏色,‘烏’與‘黑’俱為黑色,你卻對了兩種。罰酒!罰酒!!」
衛子君從容地飲了杯中酒,今日把這個一直瘋話連篇的家伙罵了一通,倒是舒暢的很。
「衛賢弟不僅仁心厚德,才思也如此敏捷,若是入朝為官,必是造福一方啊。」李天祁嘆道。「不知賢弟可有此意,如果有意,為兄我還是能說兩句話的。」
「敢問仁兄是在朝當差嗎?」衛子君問道。
「啊……正是,我是由于籌運糧草一事來到這里。但事情未果,不知賢弟可有高見?」
咦?李天祁有些納悶,自己怎麼隨便征詢一個才相識之人的意見,是不是太過草率?不過自己為何就如此信任他呢?許是由于上次丹鶴樓事件,那麼心存仁愛的一個人也必是可靠的。
「仁兄折殺小弟了,小弟一介粗人,雖識得幾個字,卻怎敢參言朝中大事,仁兄莫要講笑了。」衛子君推辭道。
「賢弟初來此地,必不了解當地情況,是李某唐突了。」
「仁兄何來唐突,若真是力所能及,小弟必不會推辭。」
「嗯,為兄知道賢弟定不是袖手旁觀之人。」說罷,李天祁突然壓低聲音道︰「賢弟可了解這里的掌櫃的?」
「這,還真不了解,如仁兄想了解其人,小弟來幫你打听一下可好?」
「好,這掌櫃的好似一直同此地糧商勾結,控制糧商,以至我們一直難以籌措糧草。」
「哦?若真如此,那他居心可不是一般。」衛子君喃喃自語道。
另外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眼神中除了贊賞還夾雜著些許了然。
「對了衛賢弟,這是一千兩飛錢。」李天祁從懷里拿出一張厚厚的紙,上書「一千兩」,那是一張不完整的紙,上面有半個朱砂紅印,「上次你說要的銀票應該就是這個吧。」
就這麼簡單?連點圖案也沒印?難道現在還沒有印刷術?這到底是什麼朝代?飛錢!飛錢!似乎是唐代的產物。
衛子君在谷中時便問過迭雲時下國號為何,迭雲說他出谷次數少,外面都換了好幾個國號了,也不知現在是哪個。又問師傅現在是在哪個天子治下,師傅說誰治天下有什麼關系,百姓安居樂業便好,只求不要再有戰事。既然問不出個所以,她想出谷總知道了吧,但由于才出來就生那些事情,倒是把這事兒忘記了。
可現在又不能問他們,如果問了,他們肯定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衛賢弟,可是不夠嗎?」李天祁見衛子君看著飛錢呆,不由問道。
衛子君回過神來,「哦,夠了,只是我適才在附近尋了一圈,卻不見有合適的店鋪,只有一處最合適,卻被封了。唉!」衛子君順勢說出自己的意圖。
「公治,賢弟說的應該是左驍衛將軍三公子的舊宅吧。」見陳長點頭,李天祁接著道︰「那便好辦了,那房產已經充公,還沒人用,我要下來便好了。公治明天便叫人收拾出來吧。」
此時的衛子君真是感激涕零,人家這樣幫她,她總要有個回報才是。「李兄,大恩不言謝,他日小弟定會回報,那糧草的事我也來想想辦法。」以她在商場的運籌帷幄,對付這點事,並不會太棘手。
「哧——你這勢力的家伙,拿到好處才辦事!」李鴻翊在一旁嗤笑起來——
注︰1獺。音ta。擔心有的親誤讀做,特來標注一下,呵呵。